祁继想了想说道:
“后来,杰米发现45楼一个名叫卢灵芝的清洁工,22日那天,来的特别的早,脸色是病态的苍白,拖着几个大拉圾箱子从杂货电梯,往各个楼层送新置办的清洁用具。再把旧的换下。
“或者是因为安检出入口,都有人把关。警方并没有怀疑到什么龊。
“但我的人,却在他们之前,在一只旧垃圾箱里找到了属于阮盈玉的一只耳丁件。
“也许你会认为,祁氏大厦有那么多人,那耳丁可能是别的女员工扔了不要的。
“当然不是!
“那耳丁上有阮盈玉的英文名字,而且形状比较特别,很容易辨认。
“据她所说,那是她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意义非凡,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对一模一样的……
“于是,我就让杰米他们去查这个卢灵芝。
“谁知,得到的结果是:那卢灵芝当天回家后,接到老家电话说母亲过世、她在匆匆赶路回去的路上为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孩子被撞死了。这条线索就等于报废了……
“但以我看来,阮盈玉应该不是自行跳得楼,而是有人将她推下去的。而那个将她推下去的人,行凶之后就是借着那垃圾箱逃离了现场。卢灵芝是帮凶,最后遭到了灭口。
“至于阮盈玉是怎么被送进祁氏的?
“本来,我认为也是靠那些新的垃圾箱才被带上了大厦。后来,我才发现我推断错了。
“时檀,你能发现我错在哪里了吗?”
说到最后,他反问了她一句,似乎又想考她。
时檀想了一下:
“阮盈玉上楼的时间点不对!”
祁继笑笑,眼睛瞄过来时带着欣赏之色:
“对。就是在这件事上我的判断出现了失误。原因在于……”
“是21号晚上那个电话混淆了你的视线!那是凶手故意借这个电话,布下的疑阵对不对?”
时檀的语气完全是肯定的。
祁继笑意更深了:“聪明。就是那个电话,让我认定阮盈玉应该是在22号才上的祁氏大厦,将我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其实,她应该在20号就出事了!运输她的就是那些办公设备。现在,我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
“可我就是不明白,既然你也认为阮盈玉应该是20号被送进祁氏大厦的,那怎么解释你在21日晚上接到阮盈玉电话这件事呢……等一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里有问题……哦,我明白了,那应该是事先准备好的录音?”
说到最后,她突然想通了。
“不错,那就是录音。”
他点头:
“否则,她也不会挂得那么快!而且选的还是一处荒僻的公用电话厅。那女孩绝不是阮盈玉本人,而是被你们救回来的那个陈娆!”
这样一来,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就完全说得通了。
“最近我这边因为某些事,已暂停调查,但从刑侦队那边传来的信息来看,这一次,你们查的方向是正确的。无论是蔡虹的死,还是王建的死,或是那蒋吉的死,都缘于阮盈玉跳楼事件,这完全是可以肯定的……”
如果那天,时檀来祁氏大厦,没能找到那枚钥匙的,可能也会一片茫然无头绪,因为有价值的线索都被掐断了。索性她发现了新线索,所以才挖出了这些被隐藏的内幕。
“那枚耳丁的事,你怎么没跟警方说?”
她又纳闷一问,不等他回答,却又点头自答了:
“得,我又问了一个傻问题……哼,你这人,根本不信任警方对不对?这件事,事关你切身利益,所以,你想靠自己解决……”
这家伙手下拥有一支精锐的雇佣兵,又怎么会对警方的调查抱以期望。
这就是他,做事情,有时候比较专制。
祁继以微笑默认。
车内就此出现一阵小静默,夫妻俩在各自有所思量。
半晌过后,祁继似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她一眼问:
“时檀,有件事,我得问一问你……”
时檀抬头,问:
“什么?”
祁继望了一眼路况,转而回过头又睇了她一目,才道:
“二十二年前,石部长临死之前,让你带出来的东西是什么物件,你能方便告诉我吗?”
这事,他必须问一问清楚。
时檀没有立即回答,想到的是黎伯以前对她说过的话——
“除了我们三个人,你碰到任何人都别提遗物的事。记住,以后,你就当你的生命当中从来不存在这两件东西。这样,你才会安全。”
当生命走到如今这样一个时间点,她到底应不应该对他——这个已成为她生命当中最最要紧的人,吐以实情?
时檀沉默了良久,内心斗争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了:
“一张老式磁盘,和一本手扎。”
祁继眼神一动,眼前似闪过两件眼熟的物件:磁盘是四四方方的,颜色是红黑相间的,手扎是一本黑皮的记事本,上头应该记满了各种数据……
“哦,你看过里头的内容吗?”
静静的,他又问。
“看是看过,但没看懂!那时太小,上面的字,太过于潦草……我根本就看不懂……”
时檀想了想,回忆了一下那时的光景——
逃亡第n个晚上,她从噩梦里惊醒,看到黎伯还没有睡,正在翻那本本子,她凑上去,哭哭泣泣抱着他,嚷着要找爸妈。
黎伯放下手上的书来哄她,告诉她说:“爸爸妈妈已经去了天堂,小昙你要坚强,我们一定能把那些人绳之于法的,因为我们还有这些罪证。”
年纪小小的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哭着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她看到床边摆着那本本子,就伸手翻了起来,可上面记录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小小的她能看得懂的。
“我只记得那本黑皮包着的厚记事本的扉页上,写着三个字的名姓,但我只认得其中一个‘玉’字……
“至于那磁盘,黎伯找人试了几次想读取,没用。
“黎伯说:一般的计算机根本就没办法解读它……
“你也是知道的,那时,计算机才兴起,还没有被普及化,暂时只运用在医学研究领域。
“黎伯说:想知道磁盘上写着什么,就得跑到专属于磁盘的那台机器上,或是同类型的机器,这样才能被解读。
“而父亲留给我的磁盘,则是加密的,一定得用特定的机器、特定的程序才能读取。
“可惜,那种机器,当时的我们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黎伯认为,只有晁氏贵族医院才可能有那样先进的机子。无奈,我们根本就没机会再回去。
“所以,黎伯决定把磁盘和手扎藏起来,只能静待机会。
“谁知道,一等就是二十二年。这当中发生太多太多事。除了我,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
“他们死的都太冤,所以,我告诉过我自己,总有一天,我要回来查清这一切。
“这几年,我人在国外,但关于二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我一直有在暗中搜集资料。可惜,晁家专政,当年的事,都被粉饰太平,我根本没办法查到什么。在竺国的历史上,石云骢就是死在莫须有的叛国罪上的……”
说到最后,她的神情显得无比的阴郁。
当年的新闻是这样的——
由于石云骢卖~国求荣,竺国一军事基地被人窃取机密文件,整个基地被炸毁,并残忍杀害了国家精英人物晁长山,给国家造成了严重的损失。为此,国家最高指挥部对此作出通缉的处理。在通缉过程中,由于石云骢带队抵死反抗,最高指挥部下令就此枪决……
父亲就是背负这样一个罪名,死在了晁家罪恶的枪口下……
自那时起,她成了孤儿,祖父祖母就此被隔离看管。
据说,多年之前,祖父病死,至于祖母,则得了老年痴呆症,美满的三世同堂,就那样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想到这些,时檀眼底情难自禁的浮现了一层又一层的痛楚。
这时,肩头被轻轻拍了一下,祁继的安慰声响起:
“放心,我们早晚可以给你父亲一个公道的!晁家逍遥不了多久了……也许今天,找到朴真他们,就可能揭晓最终答案……”
“嗯!”
她点头,往车窗外望去,两边的风景在不断的往后退去。
思绪翻飞了一阵后,她又忍不住说道了一句:“我一直在好奇,当年,晁长山查的到底是什么事,怎么最后不但自己遭逢大劫,还把我父母都害了……祁继,你知道一点吗?a区的莫尧之之前怂恿我参加的那个案子,应该就是我父母这个案子对吧……莫家到底查到什么了?”
至今,她还未能真正弄明白父母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祁继单手扶着方向盘,没有马上说话。
莫家的确知道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也许是该一点一点告知与她了!
他思量良久,决定合盘托出,不过,这些事得从很久之前说过。
“有几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先说一说,让你了解一下当时事件发生前的社会背景。”
“嗯!”
“二十三年前,在南部第一大城隆城,有一个有钱人名叫宫榷的,他和他的太太生了一个女儿,那孩子在一周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成了植物人。
“宫太太伤心欲绝,变得疯疯颠颠,宫榷花巨资救她女儿。
“一年之后,那孩子不药而愈,宫太太的病,也就此好了。
“那个医治宫家千金的孟显医生就此成了炙手可热的名人……而医治这位小姑娘的正是晁家名下的贵族医院。
“那一年,这家医院得到了一笔惊人的捐款……款项出自宫家……”
“哦,是吗?我倒是没留心过。这事,有什么不妥的吗?”
时檀听完回应了一句。
祁继没有回答,一径往下说道:
“还有就是东艾国一个名叫皇甫苏的人,这也是一个巨富之人,生有一个儿子。三岁的时候,他的儿子在竺国出了车祸,心脏几乎坏死。
“一般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医院方是很难找到匹配的心脏的,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同岁数的孩子突然猝死,并且还把心脏捐了出来,皇甫家这个孩子就此被救了回来……
“他们的手术,就是在贵族医院进行的……
“事后,皇甫家也给医院捐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医学研究经费……”
“另外,c国境内有个富豪,名叫聂桑,膝下有个孙子,两岁的时候从三楼坠落,双目失明。也是在晁氏贵族医院进行了手术,最后,换了眼角膜,那孩子重新恢复了视力……同理,事后,聂家也有捐研究基金……
“这样的案例在晁氏贵族医院里至少发生过七起,每个案例都有这样几个通有的特点。
“一,都是一些不富即贵的有钱人,来自各国各地。
“二,他们都在晁氏医院捐过大额的捐款。
“三,这些有钱人的孩子都有签署过一项秘密文件……至于文件的内容,现在已成为一个迷。
“总之,正是他们捐过钱,又签过那份文件,才令他们的子孙有幸重活了一次。
“之后,晁氏贵族医院和每个人愿意在他们医院生育的有钱贵族签定了一张神秘的合同:只要捐一定的钱,未来六十年里,他们的子孙,一旦在身体状况方面出现在问题时,他们医院就能给予优先使用脏器的权力。
“正是因为这样一次集资,让当时的晁家度过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并且赢来了不少富人的拥护,令他们稳稳占据了领导地位。”
时檀静静听着,等他说完,皱着眉头接了一句话:
“晁家这样一种以捐钱的方式,怂恿富豪们为子孙未来的健康买单这个做法,实在不公平。社会资源本来应该是所有人共享的。当然,实际上,的确很难做到共享。但是,他们也不该这么垄断医学资源啊……等等,不对,你要说明的不是他们这个做法有失公允对不对?”
她深深琢磨了一下,大脑飞快的运转着:
“在医学上,有些事是难
以用正常逻辑加以解释的……所以会被人称为医学奇迹……比如,有些人沉睡多年还能醒来……但,这样的案例,只是个例,所以才是奇迹。
“但据我以前无意间了解的情况来看,这样的医学奇迹,好像在晁氏贵族医院发生过三次……且都是孟显的杰作……祁继,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些根本不是医学奇迹?”
祁继眼色沉沉,重重点下了头:“对,那不是医学奇迹。那只是一群医学疯子在暗中搞鬼……”
“什么意思?”
时檀呆了一下,心弦发紧。
祁继沉默了,没有再往下说,似乎是被什么深深触痛了。
“你怎么了?”
他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无法消散的哀伤,良久,才若有似无的轻叹了一声:“据a区所持有的资料来看,当年晁长山追查的正是那些活体器官的来源……就当时的情况来说,遗体捐赠,还没有得到广大国民的接受,所以,各种器官的捐赠多半来自死刑犯……”
“是啊,但问题是做手术的全都是孩子,晁氏贵族医院哪来那些活体器官?”
说到这里,时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突然想到小时候,流落在民间时听到的一些事——
在竺国,有那样一个机构,专门在社会上收各种弃婴,先养着,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卖出去,购买者就能得到孩子身上的相应器官,用以做手术……而被割掉器官的人,其他器官也会被卖掉,整个人会被肢解后火化。
“难道晁家那几位做的就是那种丧尽天良的活体器官交易?”
她不由得瞪直了眼,摒着呼吸听答案。
待续!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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