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说什么?”狗屠凶巴巴的看着初一,厉声开口说道。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初一捂紧小嘴,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让人看着万分心疼。
但这个“人”中并不包括狗屠。
只见他伸出蒲扇样的大手,一把抓住初一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不顾初一哭爹喊娘的挣扎,粗声粗气的大声说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怕官府举报?”
“放开我放开我!你先放我下来,我再说!”初一双手抓住狗屠的手,两只小腿在半空中乱蹬着,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了出来,模样看上去十分狼狈。
狗屠松开手,初一“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揉着屁股一脸委屈的看着狗屠,“老板,你也太过分了吧?竟然这样欺负小孩。”
“哼!你要是不老老实实招出来,我还有更过分的!”狗屠冷哼一声,环抱着双臂,以居高临下之姿看着初一说道。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那个我是楚国人,老板你知道吧?”见狗屠点了点头,初一又继续说道:“其实我姓项,我是楚国大将项燕的孙子……项燕是谁?老板你知道吗?当年秦国灭楚国,就是我爷爷一力抗秦,可惜……”
听说初一是项燕的孙子,狗屠的面色稍稍放缓了一些,“项老将军的威名我闻名已久,不过……我听说在秦国灭楚之初,项家满门就已经被秦人杀死了。”
我当然知道全杀了,而且还是鸡犬不留、片瓦不存的被灭了门,我娘亲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干个坏事还留下活口隐患啊?灭门技能一级棒好嘛!
但如果不是知道项家满门全都死光光了,我也不敢冒充项家后裔啊,否则一不小心遇上正主就……呵呵哒。
“我娘亲只是一个项家的一个小妾,秦人来的时候,娘亲正好回娘家探亲,侥幸躲过一劫,后来又发现肚子里有了我,所以我是遗腹子……”初一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看上去既忧伤又明媚,声音里尽是浓浓的哀愁,“后来有祖父的旧部找到我……我……可是三个月前,他们被秦人发现……呜呜呜……”
初一说到此处,已经是泣成不声。
两行清泪从初一如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里流下来,落在他白玉无瑕的肌肤上,显得分外楚楚可怜。
初一就这样坐在地上默默抽泣着,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时不时还委屈的看狗屠一眼,“呜呜……老板,你别赶我走……”
狗屠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初一白嫩嫩的手臂上,手臂上有一些红肿和青紫,看着不是这几天受得伤,就是刚才受得伤。
“真是个废物!洗个碗也能把手弄伤!项老将军泉下有知,有你这样的孙子,一定会气死的。”狗屠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伤药在柜子里,自己拿了去敷,今天早点睡,不要耽误明天上工。”
“啊?”初一眼睛一亮,顿时泪也不流了,脸也不苦逼了,直接从地上蹦起来,扑到狗屠身上,抓住他的手,满面笑容的说道:“老板你不赶我走了?老板你不会报官吧?老板,我知道你人最好了!老板我……”
“今天你又打碎了五个碗,从你……”狗屠说到这里,似乎省起什么,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老板,我是只包住包吃,没有工钱的……你想扣也只能……”初一嘻皮笑脸的说道。
“臭小子!看我不揍你!”
“揍不到揍不到!我会跑的!”
初一嘻笑着跑回自己的房间。
狗屠的铺子雇佣的大多是临淄本地人,所以虽然铺子里有几个小杂工,但是住在铺子里的却只有初一一个人,因此他拥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初一脸上天真灿漫的笑容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凝重之情。
“果然没有……狗屠的确是和秦国有仇……否则他不会收留项燕的后人……”
初一在心里嘀咕一句,翻身躺回床上,这次出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准备,从白仲那里摸了不少据说是项燕家族物品的战利品,准备留着日后当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用。
初一是熊孩子没错,可是他和一般的熊孩子不一样,他是个高智商的熊孩子,而且他最喜欢的就是到处去玩。
像初一这么大的时候,阿宝和小贝都被拘在宫里,连宫门大门口都没有出去过,是标准的笼中之鸟。
但是初一就不同了,从小就敢跑出宫去玩耍,对民间世情也有一定了解,不是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小白。
最重要的是,因为经常调皮捣蛋被家长揍,初一已经将说哭就哭和做低伏小这两个技能的熟练度刷到了最高。
所以说,嬴政关着初一不让初一出门,这绝对是为了大秦的广大百姓好,否则放着这么一个聪明又机智,但万分淘气的熊孩子进入社会,谁也说不出他会干什么啊?
比如现在吧,初一只是从狗屠竟然没检查他的户籍,就猜出狗屠有厌秦的倾向,进而又从一个燕国人不远万里跑到齐国来,猜出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厌秦又有故事……秦灭六国虽然没屠城,但留下来的六国遗民、前朝反贼可一点都不少。
初一不像小贝,是一朵小白花,可以傻白甜的长大。
虽然大秦太子是阿宝,但嬴政就两个儿子,不管是为了防止长子出意外,还是希望次子能成为长子的帮手,嬴政对初一的教育都一点没放松过——除了帝王之学外。
幸好的是,初一熊归熊,但无论文武都挺拿得出手的。
就这样,聪明又机智的初一在狗屠的铺子里潜伏了下来。
“哎呀!气死我了!这都写的什么啊?余则成是谁?你跟朕说说,你又跟他说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了?”嬴政看着黑冰台交上来的密报,一脸气愤的看着旁边的白仲说道。
做为嬴政和白仲的心肝宝贝,大秦帝国的二号继承人,包括初一在内的三个孩子,身边的安全级别是很高的,除了明面上的侍卫之外,暗中保护他的侍卫也从来没有少过,只不过初一不知道而已。
因此,这次初一出逃,其实他刚一逃走,白仲就知道了——没错,负责指挥嬴政暗卫的人就是白仲。
交给别人嫌不放心,交给媳妇嘛,只要自己不乱搞么么哒,还是很放心,而且还可以借机打消了乱搞的心。
身为帝王,诱惑太多,诱惑当前,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命,嬴政再想想自家媳妇宁可做寡妇也不愿意看见自己乱搞的爱好,自然就不会觉得诱惑有诱惑力了。
同时,将自己的安全交到最信任的人手里,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承诺。
好吧,关于嬴政和白仲幕后的那点故事不说,就说初一吧。
初一这次一出门,就被白仲知道了,可是白仲寻思着想给熊孩子一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民间疾苦,省得他没事老来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心灵鸡汤喝多了吧。
好吧,白仲承认自己不应该在初一小时候给他讲武侠故事,结果这熊孩子将自己讲的故事全当鸡汤喝了。
但是教训归教训,狗屠的底还是要查的。
国家机器发动起来,狗屠的资料立刻出现在了白仲的面前。
虽然资料里没有出现“荆轲”,但是出现过狗屠的好基友“高渐离”啊,认真回忆一番荆轲刺秦王的故事,似乎当年荆轲和高渐离之间还有一个狗屠,只是狗屠不出名,只会杀狗煮狗,所以名声不响而已。
因为白仲的关系,这个时代的高渐离没有刺过秦,但没刺过秦不等于他不想刺秦,万一……帝国主义亡我之死不死呢?
脑补了一部连载九年的动画片,白仲立刻让暗卫将初一带回来,结果这熊孩子来了一句,“我要当余则成!”
余你个大头鬼!熊孩子!以后娘亲再也不给你讲故事了!
白仲尴尬的一笑,端起茶杯凑到嬴政面前,用献媚狗腿但嬴政完全抵抗不了的微笑说道:“陛下您辛苦了,先来喝口茶,消消气……”
“还消气!我都快被你们母子俩气死了!你是想气死朕,好让阿宝早点上位吧?”嬴政手都快指到白仲的脸上了。
“好好说话!吐什么口水啊?人家说被人喷了口水,脸上会涨麻子的!”白仲嫌弃的擦了擦嬴政喷在自己脸上的口水。
“你说什么话呢?这是什么口水?这叫龙涎!龙涎你懂不懂?”嬴政气愤的看着白仲,真是一个熊娘亲,难怪会生下一个熊孩子。
“龙涎又怎么样?龙身上的东西,我吃过的可多了……至于龙涎嘛,你八岁的时候,我就吃……”白仲忽然声音一顿,看着嬴政表情古怪的脸,改口说道:“你八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吃你了!连皮带骨,整个吞到胃里去!”
白仲故意用夸张的口气说着,努力让嬴政忘记自己说漏嘴的话。
“慢着,你不要岔开话题,你把刚才那个话说完了,我八岁那年你吃什么……唔……大胆……放开朕的嘴……这样不好……又撕衣服,那么暴力……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