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这一哭,不仅吓坏了别人,而且第一个吓到的,就将跪在他面前的小贝。
小贝一脸惊讶的看着嬴政,小嘴一张一合老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小到大,小贝见过在外臣面前威武的嬴政,见过在自己等儿女面前慈爱的嬴政,见过在白仲面前一脸爱意的嬴政,可就是没见过伤心难过……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特别柔情寸断的红着眼睛哭,一边哭还一边用衣袖擦眼泪。
“父……父皇……”小贝被嬴政感染的再度红了眼圈,声音哽咽的说道:“都是女儿不好……累及父皇为女儿难过……”
而这一头,嬴政哭就哭吧,偏生还没什么自觉,红着眼睛流着泪,还非要说话,这一说就断断续续让人好不着急。
“蒹葭……不怪你……父皇就是……就是舍不得……你……父皇记得……那……那那……那个时候你才……这么大……”嬴政用手比了一个小包袱大小,特别感性特别柔肠的说道:“然后父皇……皇……皇……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嬴政随手又在虚空中比了几个高度,“这样……这样……这样……现在……你终于长成一个……个……个大姑娘了……父皇……”
“陛下莫要伤心了,臣一定命那个不孝子好好待公主。”实在是忍无可忍,一直站在一旁的白仲忍不住开口说道。
若是小贝嫁别家,对方就算有再大胆大也不敢打扰嬴政伤心,不过世人皆知白仲是嬴政自小的伴读,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跟亲兄弟也差不多,因此白仲出口相劝,也没几个觉得意外。
嬴政闻言,很不爽的看了一眼白仲,可爱的女儿就要嫁给她家狼崽子了,难怪她一点都不伤心,还能笑得跟朵花一样。
不过嬴政是个有分寸的人,再加上被白仲这一打搅是真得哭不下去了,遂擦了擦泪,收拾了一下情绪,又拉着小贝说了几句“出嫁就是大人了,要照顾好夫君,孝顺公婆,但也不可一味忍让,因为你是大秦公主”之类的话,才放女儿离开。
小贝红着眼圈上了婚车,婚车非常不嫌远的在咸阳城里绕了一大圈,才将小贝送到武安君府上。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白不易在众亲友的陪伴下,守在家门口,向路口张望着。
虽然白不易表面上似乎很淡定,但是内心已经转成了陀螺。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陛下不会到现在还想悔婚吧?
不用怀疑,嬴政是干得出这种事的。
幸好没等白不易着急多久,就听见公主婚车已经出了咸阳宫的消息,接着又不时有下人来报,公主婚车已经到了某地之类的情况。
白不易这下放下心来,不再害怕嬴政悔婚。
身为公主,当然不能在白家大门口下车。
小贝的婚车一路行到日后两人的住所,白家专为迎娶而修建的“蒹葭园”正殿门口后,小贝方才在宫女的服侍下下了车。
有句话说的好,女人最美的那天就是当新娘子的时候,小贝身为公主也概莫能外。
黑色的吉服衬得小贝越发肤白如雪,整个人看上去宛如玉璧雕成一般,让人不忍亵渎之。
明明是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的心上人,但白不易却依旧看得痴了眼,一时之间竟忘记应该上前行礼了。
看着白不易一脸痴汉的模样,立刻有下人上前提醒自家主人。
惊醒过来的白不易,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脸一红,上前对小贝作了一个揖,开口说道:“公主,请!”
两人进了寝门,西阶升堂,按理来说,接下来的步骤应该很多是有媵妾来完成,但是嬴政表示,媵妾这玩意朕直接从嫁妆单子上划掉了,你有意见吗?
谁有意见?谁敢有意见?
宫女为两人洗手,引导两人入席对坐,白不易坐西面对,小贝坐东西两,两人相对而坐,先祭后食,共饮合卺酒。
所谓“合卺酒”,跟后世电视剧里那种一对新人拿着酒杯,两只小手挽在一起,自己喝自己那杯完全不同。
卺者,指的是一个被一分二的葫芦——表示二人分则为二,合则为一,夫妻一体。
喝“合卺酒”就是指两人合执葫芦的一半,用自己手中的那半边葫芦给对方喂酒。
这年头酒精度数低,醉不到人,但小贝用得化妆品好,不是以前那种脸上涂一脸白的大白面妆,而是白仲提供的后世优质化妆品。
小脸蛋抹得虽然白,但却真实。
比如现在,小贝几杯酒下肚,虽然没有醉,双颊上也微微染上了一层绯红,看着美着不胜收。
“不易哥哥,我头晕……”小贝“嘤咛”一声,柔声开口说道。
“小贝,你再忍耐一会儿,马上就好了。”白不易说着,伸出手想要将小贝身上的衣带解下来。
这到不是白不易急色,而是礼节如此,必须要新郎亲手解了新娘的衣带。
只穿着中衣的小贝温顺的伏在白不易怀中,面上含羞,娇躯柔若无骨,体香四溢,猛往白不易的鼻子里钻。
白不易强忍着小腹的难受,亲自为小贝拆下发饰,披下头发,又为她重新净了面,方才挥手命宫人下去。
“小贝,我来了……”白不易生涩的在小贝花瓣样的唇上轻轻一吻,随后在她耳边呢喃细语道。
“嗯……”小贝乖得像小猫一样,轻轻叫唤了一声,任由白不易将她放在床上。
一夜无眠,小贝在白不易身下,完成了从少女到少妇的转变。
第二天,天方蒙蒙亮,小贝推了推身边依旧在沉睡的白不易,低声开口说道:“不易哥哥,该起来了……”
白不易从睡梦中醒来,回过头看了一眼窗户,揉着眼睛一脸痛苦的说道:“天都没大亮,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那个……该见舅姑了……”小贝细声开口说道。
在民间,男女成婚之后,妻称丈夫的父亲为“舅”,称丈夫的母亲为“姑”,成婚后的第二天早晨,新娘就早早起床、沐浴,新妇拿着盛着枣(早)、栗(颤栗)和腶修(振作)等物的竹器到公婆的寝门外等待,名为“妇见舅姑”。
小贝身为公主,虽然是嫁入男方,但也无须和民妇一般低三下四,只是白不易的父亲是……
“笨小贝,我家就娘亲一人,我的娘亲就是你的娘亲,她怎么可能忍心见你一早早起?”白不易伸出手,在小贝脑门上轻弹一下,笑着开口说道。
“可是……”小贝还想说话,一张嘴却被白不易用嘴堵住,身体也被白不易紧紧抱在怀里。
两人新婚燕尔,正是食髓知味、气血方刚的时候,这一亲一抱之后,又哪里能是轻易分开的?
见小贝似乎还有些心不在焉,白不易一边亲着小贝,一边开口说道:“傻瓜,昨夜娘亲进了宫……陛下怎么会轻易放娘亲出来?娘亲肯定也在睡呢……”
接下来的日子,小贝和白不易过得很……嗯……很荒淫很快乐。
三朝回门的时候,初尝禁果的小贝身上多了一种妇人之美,妩媚婉转,极尽研态。
嬴政和白仲都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小贝现在过得不错,但……还是心塞,辛辛苦苦一块尿布一块尿布换大的白菜,就这么被猪给拱了。
原本,嬴政是想将白不易调回咸阳,以免他们夫妻长久分离,也是希望能多看看女儿。
但是白不易却表示“男儿志在四方,他要做一个能让小贝幸福快乐的男人,秦对匈奴大战在即,为了小贝他也不能缺席”,然后顺便表示,能不能带小贝一起去九原驻守?
刚成婚就想把朕的心肝宝贝带走?
嬴政气得差点没扑到白不易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句“朕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然后一口一口咬死这头敢叼走自己闺女的小白眼狼。
但是在小贝面前,嬴政到底没敢这么做,只是默默喝了一口茶拒绝道:“公主多娇,九原地偏,怎么和你去那种地方?”
白不易还没有开口说话,小贝已然表白道:“父皇,女儿不怕苦。”
“你不怕?”嬴政猛得一下将茶杯放在长案上,青铜杯和木案发出“碰”的一声响,“朕怕!”
“父皇……”小贝还想劝说嬴政一二。
“此事休要再提。”嬴政说罢,冷着脸站起身,一挥袖子离开了大殿。
“小贝,要不……你还是依陛下之言,留在咸阳吧……九原那地方又穷又偏僻,本来就不是你该住的……”白不易看着小贝,开口劝说道。
嬴政顾忌的也正是白不易顾忌的,九原是什么地方?那是要啥啥没有,除了沙子多其他什么都不多的穷乡僻壤,白不易怎么忍心自己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孩,嫁给自己之后,不但要和家人生离,还要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异地?
因此,白不易本来就不同意小贝去九原,只是小贝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去九原,白不易才提议小贝来问嬴政。
因为,白不易知道,自己都不同意的事,嬴政肯定更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