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蕾依旧回忆不起电话里的内容,而我也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就找了个借口带着胡沁雨离开。
“总觉得你今天的反应有点冷淡呢。”胡沁雨紧赶慢赶地跟在我身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犹豫了一下道,“你是不是以前就跟谈蕾认识。”
“怎么会呢,她是女神,我算什么?何况你不是能看到我内心的想法吗。”我毫不犹豫地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胡沁雨只是哦了一声,微笑道:“是吗?我倒觉得你对谈蕾的态度真的很冷淡诶,明明我跟瑶瑶的事情,你那么主动出手帮忙,刚才你看到谈蕾受伤的时候,明显是想转身就走吧?”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不由不耐烦地道:“能不能请你不要多管闲事,人家也没开口说让我们帮忙啊,我们何必急吼吼地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因为人家是美女嘛,很多人想去贴她的屁股还贴不到呢。”胡沁雨终于停止了纠缠,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很不甘心,似乎真的认为我跟谈蕾有什么似的。
我不得不将她这种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冷冰冰地道:“我警告你,谈蕾的事情,你也别胡乱插手,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事关隐私懂不懂?”
谁知道胡沁雨竟是小嘴一瘪,语带哭腔道:“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人家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你……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凶我!”
柳许瑶要开始飘出来,抓着我的头发一个劲乱揪:“不准你欺负小雨!不准你欺负小雨!”
我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胡沁雨,真是太难缠了,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胡沁雨就偷偷抬起头来看我,然后假惺惺地擦擦眼睛,委委屈屈地道:“如果你告诉我你跟谈蕾的秘密,我就原谅你了,如果你不说,我就哭,一直哭!哭到你心疼死!”
“爱哭你自己哭去,我才懒得管你。”我不满地甩手离开,胡沁雨却亦步亦趋地跟上来,笑嘻嘻地道:“你又傲娇了,明明心里在乎得不得了,就是嘴上不肯承认,你这别扭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
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遇到下课,安国庆当先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问我:“听说早上学校又出事儿了,那个经常主持晚会的谈蕾摔伤了,是你机缘巧合路过,把她送到医院去的?”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神秘的?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要不要我告诉你谈蕾的病房,你去探探病,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好啊好啊,快说吧。”安国庆兴奋地连连点头,连连催促我快说。其他男生听到动静,也都凑了过来。
谈蕾在学校挺有人气,只不过很多人苦于没办法跟她凑近乎,听说她住院,去探病正好就是一个绝佳的借口。安国庆还振振有词地说,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是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机会大把大把的。
我这边正说着话,胡沁雨得意洋洋地插了进来,把一封包装得十分精美的信奉放在了我面前,挑着眉毛问:“看到了吧,我可是有很多追求者的哦,你要是不把我抓紧一点,说不定人家就被谁给勾跑了呢!”
好吧,不就是一封情书吗?虽然才转学过来半个月左右,胡沁雨几乎每天都要收到至少一封情书,我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撇撇嘴,故作不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送情书,打个电话要死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情书可以写得很肉麻,但是有些话用嘴说出来就没那效果了啊!”安国庆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模样,“就比如说‘我爱你’三个字,如果用英语来说,是iloveyou,说起来还算比较顺口,用法语说是jet'aime,用德语说是ichliebedich,用意大利语说是teamo,用日语说是あいしてる,用韩语说是……”
我急忙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混账小子,总是忍不住找机会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我可是清楚得很,为了找到这句“我爱你”各国语言版本的争取读法,这小子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不过他也就会这么一句罢了。“有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我问你,你好,意大利语怎么说?”
“buongiorno!”很意外的是,安国庆竟然磕巴也不打,就回答上了我的问题,得意洋洋地道,“傻了吧?哥最近可是长见识了的!”
说完这小子又转回了之前的话题,说道:“你想啊,用外语说那三个字,自然是可以轻轻松松顺口就说出来了,唯独用中文说我爱你,那就不行了,感觉很不好意思的。不过用书信的方式就不一样了,可以怎么肉麻怎么写,什么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四分之三……”
见他插科打诨,胡沁雨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好半晌才道:“原来你们男生是这么想的啊,难怪王正这个大木头,总是不肯对我说喜欢我,原来是觉得不好意思啊。”
我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在烧,色厉内荏道:“谁喜欢你啦?谁喜欢你啦,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才不喜欢你呢!”
“真是的,又傲娇了,好吧好吧,这些情书我不看就是了,扔垃圾桶里,这下你满意了吧?不再生气了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别人喜欢你那是别人的自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扔情书的动作。
这封情书真的很精致,很显然写信人是用过心的,想起某些不太愉快的经历,我不得不用最真挚的语气说道:“既然别人真心实意地给了你情书,就算你不接受人家的感情,也要好好地拒绝,不要让人家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好吗?”
胡沁雨愣愣地看着我,过了一分钟左右,才悠然道:“好吧,其实本来我是一点也不想搭理别人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写一封信回去拒绝吧。”
说完就提起笔,随意找了一张纸写了起来。同学们也很给面子,拿到谈蕾的病房号码之后就快速离开了,并没有再来打扰我们。
等人都走完了,胡沁雨突然抬头道:“你果然对谈蕾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你把这些家伙故意引过去,是想让谈蕾不爽吧?”
“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对谈蕾有不满,人家是女神诶,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会去幻想跟那些出色的女生有交集。你看我对你就没什么歪心思吧?”我不屑地撇着嘴,回答道。
“是吗?不知怎么的,听到你这句话,我心里既高兴又觉得很不爽呢!”胡沁雨握了握拳,再次低下头,“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别说得那么肉麻,你不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如果真对谈蕾有什么不满,你肯定早就知道啦。”我敲了敲桌子,顺便指出了她回信上的错别字。
胡沁雨尴尬地把错字涂掉,头也不抬地回道:“你才是想多了,我虽然能感应到一些你的想法,但如果你真的隐藏得太深,我也感知不到呢。再说了,就算感应到了,这一次的对手是谈蕾,我觉得她也是个很优秀的女孩,所以我想让你主动告诉我你跟她的事情。”
我不得不再次强调道:“安心好啦,我是真对那个谈蕾没什么兴趣,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
接下来两天,班上的男生们都找借口去探望了谈蕾,甚至有好些个女生也去看了。只不过男生和女生的反应各不相同,大多数男生都显得很兴奋,女生们则在背地里议论,猜测谈蕾摔断腿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这中间我和胡沁雨还被教务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一次,被再三叮嘱,不要把谈蕾跳楼的事情爆出去,要求我们统一口径。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以奖学金的名义给了我一点钱作为封口费。
从出事之后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没去看过谈蕾,倒是安国庆,跑得最勤快,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隔三差五地带些水果、鲜花之类的去探望。我就有些搞不明白了,谈蕾很明显应该有男朋友了吧,你这么积极,是想去当备胎吗?
谁知安国庆竟然回答得也很干脆,说是当备胎也没关系,毕竟谈蕾那么漂亮,也许人家有一天会想起他呢。
我不得不说,安国庆的选择真是——太蠢!与其选择一个不知把你排到第几的漂亮女生,还不如选一个愿意跟你安稳过日子的普通女孩。
安国庆家的条件只能算普通,至少我觉得他追求谈蕾的希望不大。但他自己却似乎很乐观,每次去看过谈蕾之后回来,都会傻乎乎地笑,说今天谈蕾又跟他说了多少多少话。而且他几乎能够把谈蕾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牢记在心,让我觉得这家伙真是一点也没救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据安国庆自己说,谈蕾的恢复状况还不错,这才一个星期,就已经可以感觉到明显的好转。
这天刚刚上课,安国庆突然冲进教室,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肩膀,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正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家老爷子是阴阳师,你也跟着学过不少,能不能请你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