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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旬自然也听到这些风声,除了在凌小柔面前表示对贺楼远的信任,又将贺楼远找来让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闲言的影响。

但宫里的那些传闻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完全不予理会。

直到四月初,事情才有了转机,让这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渐渐浮出水面。

已经有孕四个多月的吕才人意外地在御花园摔了一跤,虽然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吕才人的腿却摔断了。

事后吕才人回忆,当时她正由宫女扶着从亭子里向外走,下台阶的时候台阶旁有一簇蔷薇开得正好,她便多瞄了一眼,刚好看到一只手从蔷薇丛中伸出来,将她推下台阶,因蔷薇上有刺,匆忙间,她看到那只手被花刺划伤流血。

于是,皇宫里便开始查找手上被划伤的宫人。

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在被查找的范围,一时间那些手上有伤的人都被拘在一处,送到吕才人的面前辨认。

只是当时事发突然,吕才人也只记得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于是那些做粗重活弄得手上有伤的宫人被排除掉,只剩下三个小手细白的宫女被留下。

经过拷问,这三个宫女一个是太后宫的,一个是司珍房的,还有一个是贤妃宫中的。

太后宫中的有太后作证,手上的伤是在给太后梳头时凤钗的尖划伤的。

司珍房的宫女也有人作证,是在掐金丝时被金丝划伤。

而贤妃宫里那个宫女同样也有贤妃做证,她就是在烧火时被木刺刮伤的,当时刚好被贤妃碰上,还赏赐了一点伤药。

太后宫里和司珍房的都没问题,那就只有贤妃宫里的宫女有问题了。可贤妃没有子嗣,如今又奉皇命掌理六宫,在皇上面前也算有面子,将来就是皇上驾崩了,她的地位也摆在那儿,绝没有理由去谋害皇上子嗣。

可宫里就这三个可疑的都有人作证,那么谁才是谋害皇嗣的呢?若是凶手就在三人之中,那就是有人在说谎。

太后没必要维护谋害她皇孙的凶手,司珍房的又是在司珍房做首饰时受的伤,大家都看到了,如此一来就只有贤妃宫里的宫女嫌疑重大。

毕竟只凭贤妃一面之词不可信,再说劈柴的宫女又怎会有那么细白的小手?还有,没事贤妃会去看宫女劈柴?

当贤妃宫中的宫女被用了重刑,招出她就是推倒吕才人的凶手,而且之前的几件事,也都是她动的手脚,贤妃晃了几晃,险些晕倒,她不敢相信这事真是她宫中之人做的,虽然不排除屈打成招的可能,可白纸黑字画了押的,贤妃想喊冤都没处喊去。

奴才胆大包大,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肯定是背后有主子操纵,那么她的主子是谁呢?

既然她是贤妃宫中的,这个幕后真正的黑手还能有别人吗?

最后,太后不顾贤妃大喊冤枉,将其打入冷宫,可宫里现在数得上的妃子就这么三个,贤妃被打入冷宫,愉妃身怀有孕不能操劳,就剩下一个被皇上厌弃的良妃。

虽然太后不待见良妃,这时候也不能越过良妃让别人来掌六宫之职,何况再往下就是一个陈淑仪,太后对陈淑仪那是比良妃还要不待见,毕竟在太后心里什么也不及皇上的子嗣重要,陈淑仪当初可是差点把皇上的子嗣都给作没了,每每想起太后都恨不得把她送到冷宫跟前皇后作伴去。

孩子给她养,太后十分不放心。

良妃得了太后的懿旨,坐在宫里忍不住大笑,将懿旨捏成一团,终于,她也有出头之时了,虽然只是掌理六宫,能做的事却不少。

比如让那些轻瞧了她的宫妃们尝尝苦头,比如给她最恨的陈淑仪和凌小柔找找麻烦,总之有了权柄,她就不再是走到哪里都是个笑话的良妃了,终于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陈淑仪坐在自己的芙翠宫,望着床上忽冷忽热的皇长子,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儿啊,别怪母妃心狠,母妃若不出此下策,此时被送进冷宫的就是为母妃了,只要你挺过去,母妃一定会为你扫清前路障碍,将你推上皇位。

伸手的手上,两道纵横的划痕交错,虽然已不在流血,却终究在精致的手上留下两道丑陋的痕迹。

陈淑仪狠狠地揉着皇长子身子黄色的被褥,怪只怪皇上不早早咽气,怪只怪凌小柔非要出来搅合了她的好事,若是皇上一死,皇长子自然就会成为新帝,哪怕有宁远王监国,她这个太后也是坐得稳稳的。

可如今,因凌小柔的几碗汤水,皇上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愉妃的肚子也一日大过一日,若真让愉妃在皇上驾崩之前生下一子,到时皇位落在哪个皇子身上还未可知。

想到从前皇上对她的千恩万宠,陈淑仪哪肯眼看要到手的皇位也成了别人的?

一次次算计,一次次出手,却只在愉妃那里失败了,她不甘心,总有一日,她要愉妃肚子里的孩子,也如其他妃嫔一样不能成为她心上的刺。

良妃掌权后第一日就是带人来看皇长子,看到那张精神了不少的小脸时,虽然严令御医们尽快救治好皇长子,良妃却恨恨地想:当初就是因为你,本宫才被皇上和太皇申斥,怎么就没烧死你?

再看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的陈淑仪,再一张精美的小脸又如何?还不是也跟本宫一样被皇上厌弃了?

所不同的不过就是你有皇子傍身,我如今手掌六宫大权,说起来,你还是得仰我鼻息而活了。

看过了陈淑仪,良妃又带人赶去御膳房,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她好歹掌理六宫,这火也得烧上一烧。

结果却在御膳房外被拦下,御膳房总管道:“良妃娘娘,御膳房重地,闲人不得入内,还请娘娘回吧!”

良妃揉着小手帕,“闲人不得入内?本宫是闲人吗?本宫如今掌理六宫,难道连个小小的御膳房都进不得吗?本宫挂牵皇上,难道有错吗?”

御膳房总管心里叹气,这宫里的娘娘怎么一个个都脑子不清楚呢?别人如今为了避嫌都恨不得离御膳房远远的,怎么这个良妃倒往跟前凑?

以前出了一个陈淑仪,这回又来个良妃,他这个总管太监还真是难做。

有心放良妃进去,若饮食里再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这个责,只能继续拦在良妃面前,“皇上有旨,没有圣旨无论是谁来了都不准放进御膳房,还请良妃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良妃朝御膳房总管点了点头,“好,很好!”

一甩帕子带人走了,凌小柔在门里听的真真,想不到一个贤妃下去了,竟然上来个良妃,这宫里的日子也越来越难熬了,还是盼着李旬早点好了,她也好早些出宫。

任谁都看得出来良妃明着是来御膳房找麻烦,其实她要找麻烦的人是她吧?唉,果然长得美、厨艺高就是招人恨。

良妃离了御膳房,回去的路上,手里用力地攥着一个纸包,里面是一旦融进食物里便无色无味的毒药,别看就这么一点点的东西。放在食物里吃下去,保管能一点点地把人熬死,还死得无药可救。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人信心满满的毒药竟然会被凌小柔无意给解了,虽然皇上还是卧床不起,恢复却只是早晚的事。

为今之计,她能做的就是继续给皇上下毒,只要再吃上一包这样的毒药,皇上就死得不能再死,到时她的父兄再帮那人做了皇帝,一个后位是跑不了了。

比起这样在后宫里等着容颜老去,她宁可博上一博。

良妃想着心事,嘴角挂起一抹狠色,御膳房她进不去,那么就直接去皇上的寝宫好了,既然她有掌理六宫之权,过去瞧瞧皇上的病体也无人能说出错来。

想至此,良妃手握得更紧了,只要……只要找机会将这包药粉放到皇上喝的水中……

“臣,见过良妃娘娘!”

良妃正想得出神,眼看就要到了雍和殿,由转角处走出一人,高大而英挺的男子立在面前,身后跟着一众人等,有太监,护卫,还有……御医。

良妃恍了恍神,之后想起手上还握着的东西,顿时紧张起来,“宁……宁远……王……”

贺楼远唇角挂起一丝冷笑,目光盯在良妃紧握的手,“不知娘娘手中握着何物,可否借臣一观?”

良妃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没……没什么,入不得王爷的眼。”

已经得到密报盯了良妃多日的贺楼远又岂能被她轻易混了过去?朝两旁使了个眼色,走出两名太监,来到良妃面前,朝良妃道:“良妃娘娘,得罪了!”

“你们敢……”

良妃话还未说完,两名太监上前将她紧握的手抓住,掰开手指,赫然露出里面的小纸包。

“王爷,有个纸包!”

将纸包递给贺楼远,贺楼远示意旁边御医接过去。几个御医上前,接过纸包,拿在手里又是闻又是看,许久之后跪到贺楼远面前,“回王爷,此毒正是皇上所中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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