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宁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可到底比正常孩子心思要敏感得多,见着杜亚楠这话,带着一丝怀疑问:“大哥,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姐她出了什么事了?”
“傻孩子,你想多了吧!没有的事,你姐姐因为公司里忙,最近在出差呢!她说过几天就回来了。”他安慰,喉咙里顿时像塞了块棉花似乎,竟然让他有些呼吸不畅的感觉。
“真的吗?那可不可以现在就跟她打电话,我想听听她的声音。白医生他们都说姐姐出差了,可是,姐姐从来都没有超过三天不来看我的。”栗宁问道,在他的思想里,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亲人了,一个人内心极度不安全的状态下,是渴望有亲情来温暖的。
杜亚楠皱眉,好一会儿,才道:“栗宁乖,现在这个点,你姐姐她已经睡觉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到她休息了,好不好?我们应该体谅她才是。”
栗宁想了想,拉过杜亚楠的手手腕一看,快晚上十一点钟了,想了想,才点点头,似乎觉得杜亚楠说得有理。
“睡觉吧!”他拍拍栗宁的头道,栗宁摇摇头看着杜亚楠说:“我不困,睡不着,大哥,你跟我讲讲几米的画吧!”一说起这个,栗宁似乎特别来精神。
杜亚楠失笑,不忍扫了栗宁的兴致,便开始讲解有关于几米的故事,从他个人的事情到其作品,都详细认真地介绍起来。
讲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看着栗宁熟悉着的脸,杜亚楠才站起身,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抬腕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五十了。
这个点,窗外仍旧一片漆黑,虽然一路上风尘仆仆未曾休息,可他却不觉得困,脑子里浮现出栗素醉酒时的模样,有些娇憨,又有些小可爱。
无法想象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拘留所里会怎样,心里莫名一阵烦躁,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廊过道的长椅下坐下,而后燃了一支烟,灯光下,迷朦的烟雾自唇边吐出,像是朦上了一层薄薄的纱雾,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幻不真。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觉丝丝寒气袭来,冷风从过道口处吹来,掀起那黑色风衣上下翻飞,像是在夜空中飞舞的蜻蜓,轻盈却透着一种孤寂。
抬眸看去,晨曦的微光正沿着窗户口照射进来,像是被捏碎的细金沙子洒落了一地。
站起身,活动一下早已僵硬的四肢,掏出手机给父亲的助理齐东打了个电话。
当然对于接到少爷电话的齐东,直接翻身坐起,一看时间,才凌晨5点25分,心想,这都还没到上班时间,少爷居然给他打了电话?
虽然对于吵了他清梦有些介怀,不过应该是有急事,否则少爷一般都不会找他。于是便问:“少爷,您找我有事?”
“齐东,帮我查一查父亲在a市商业圈的人脉,然后替我打通关系。”
这边杜亚楠刚刚说完,电话那端的齐东已经跳下床,迅速坐到电脑面前,开始杜亚楠吩咐的事情。
“好的,少爷,请稍等。”将电话放至桌旁,杜亚楠也不着急,却是能清淅的听到来自电话那端敲击键盘的声音。
“我要的是政治关系,帮我联系一下,以我父亲的名义。”
“少爷,您想通了?要接管a市的生意吗?若是老爷知道,应该会很高兴的。”电话那端的齐东一听杜亚楠这样一说,以为少爷这次回家想通了。
“暂时还不,父亲身强体壮,相信还可以在商界站立十年不倒。”
齐东听闻这话一愣,似乎不太明白少爷既然不接手公司的业务,那干嘛要他查老爷在a市的人脉?
“少爷,查到了,a市的方老爷方鹏就是那里的市长。以方家和老爷的交情,少爷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他,应该不成问题。”这边齐东说道。
杜亚楠一听,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似乎觉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哪位方鹏?”
“少爷,您忘记了?就前两天来看望夫人的方家大小姐的父亲方鹏先生啊!我记得当时少爷还陪方大小姐游玩了整个京都呢!”
经齐东这一提醒,杜亚楠才如梦初醒,眼前立马浮现出方玉珠那张娇气的脸,他不自觉拧了拧眉,本能有些排斥起来。
“嗯,我知道了,回头你备一份方叔叔的资料,发到我邮箱中,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我再另行通知你。”
“好的,少爷。”
挂了电话,有些惆怅起来,有些怪自己当初任性,原本在国外学习经济管理学,三年课程只用了两年时间,因为抵触父亲的安排,于是任性的在国外多呆三年。
现在才知道,国内是一个既讲究人脉关系又讲究实力的地方,他还是不得不依靠父亲的人脉关系来处理栗素这件事情。
愣神间,走廊尽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寻声看去,正瞧见白地往这边走来,手里还拧着大大小小的袋子。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没睡觉,来,给你带了早餐。”话落,将袋子递给他。
杜亚楠接过袋子道了声谢谢,回头看着白地,问:“有给小家伙带吗?”
“这个当然。”话落,人已经钻进房间里,杜亚楠也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大概是因为昨晚睡得迟的原因,开门声也未能惊醒床上的栗宁,似乎这一觉让他睡得格外沉。
“诃,这小家伙还真能睡。”白地笑笑。以往的这个时候,基本上栗宁都是醒着的,直让守着他的小吴叫苦不迭。
“昨晚睡得迟,让他睡吧!去休息间吃。”杜亚楠说道,白地点点头,跟着他往休息间走去。
杜亚楠没有说话,只顾吃饭,可相比以往开朗的性格却多了一分沉静。白地看了看他,而后问道:“你在担心她?”
杜亚楠抬眸投给他一个卫生眼,那意思像是在说,你这不是废话。索性白地也不在意,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难得啊!亚楠,你也有伤神的事情,不错不错。”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嘿,你这什么话,没见着哥才刚吃嘛!再说我这跑了二里地才给你弄来的早餐,难道你不应该说一声谢谢?”
“吃完滚蛋,不送。”杜亚楠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白地见此,也就收起调侃之言。
看着杜亚楠正色道:“我说你能不能别一副大便表情,高行已经答应帮忙了,所以啊!你也甭担心,栗小姐她会没事的。”
杜亚楠闻言一怔,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白地说了什么,那颗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啊!估计那会儿你正在飞机上。”白地说道。
杜亚楠嗯了一声,白地又道:“也难为了高行了。”
“这份情,我杜亚楠记下了。”杜亚楠淡淡地说道,眼神里闪烁着一抹微光。
“喂,亚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白地疑惑地问道,一直以来,杜亚楠都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除非是他很上心的事情,但是此刻在对待栗素这件事情上,显然他的做法让白地很意外。
杜亚楠没有说话,眸光深沉难辩,半晌,才道:“我吃饱了,栗宁事情就多劳你费心了,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嗨,大家都是兄弟,不说这些客气话。”白地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
杜亚楠不再说什么,站起来就往外走,白地一愣,感觉现在的杜亚楠一点儿也看不明白了。
看着他的背影问道:“我说,这么早你是去哪儿?”
“我去看看她!”虽然没有说名字,可白地还是知道杜亚村说的是谁。摇摇头,也就由得他去。
此时的人民医院贵宾住院大楼五楼,808号病房里,秦珂让高贤秀好好休息,他出去买早餐去。
高贤秀看着秦珂那张俊雅的脸透着一丝丝淡淡的疏离,还有眉宇间浮现的一丝忧郁,知道秦珂必定是因为栗素的事情在父亲那里没有讨到好。
她心疼,想要去抚平那英眉间的忧郁,可心中却是恨极了,若是没有那个女人,那么秦珂也许就不会明知道她的心思而装作不懂,明知道她对他怎样,却要婉言相拒。
“秦珂,要不你打电话叫餐吧!这每天跑几趟的也辛苦。”
“不用,叫餐的东西不好吃,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他牵了下嘴角,转身开门出去,与其这么一天到晚的去面对她,秦珂宁可去外面转一转。
他不是不懂高贤秀的心思,也不是不明白高世荣话里的意思,想着母亲,他到底是妥协了,可更多的是恨自己的无能。
若不然,就不会处处受到牵制了,这也许就是身为人的无奈与悲哀,人生之事十之*不如意,除了勇敢去面对外,他想不到还能做什么,只因为他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对自己人生负责任。
也许单单的为自己负责任还不至于那么难,可每一个人都不是如此,更多的还是要为身边的人,爱你的,养育你的,你要去照顾的,你都不能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