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飞机到缅州的省城,再从省城那里转火车去夷区,到了夷区再转公交车去镇子上,按照现在经济发展的程度,那个偏远的镇子应该已经有了基础的公路交通,从镇子入大山,就算自己不记得路了也能用咒术帮助自己找到灵寨,到了灵寨之后可以先藏在山里,也可以藏进禁地,当然,那之前她要先给自己下咒不会被人发现--卿微想的很美好,却万万没想到,她自己居然会倒在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上。
她-晕-机。
晕,那是真晕。
晕到她提前买好的鸭舌、鸭头是一口都别指望吃了。
起先,卿微只是对飞行感到紧张。
在飞机助跑之后拔地起飞的瞬间她发出了一声惊叫,手紧紧地握住了座位的把手上,那之后她的手就再也没松开。
她的手最近做了手膜角质层被清理的很干净,这样握在座椅的把手上,能看见她的指肚都因为用力过度失去了血色。
坐在另一边的公输全全看起来似乎一直在整理自己左耳朵上的一对宝石耳夹,耳夹是当季新款,样式精致可爱,价格也颇为不菲,他费了不少的心思才弄到了这对海蓝宝的。
实际上,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卿微,宝石的光辉并没有遮挡住那个女人清秀的脸。。
在飞机起飞之后他一直看着她紧紧闭着眼睛仿佛下一刻飞机就会失事的样子差点笑出来。
就这种水平还想独自去缅州?
还没到缅州说不定就情绪失控把飞机给坠了。
这么一想,公输全全顿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解救了这一飞机人的圣人。
“飞机失事的概率比你买彩票中奖还低。”他这么对卿微说着,列祖列宗在上,他说这句话真的只是为了解救这个可怜的把手,它都快被捏烂了。
卿微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得到缓解,她崩溃了一般地睁开眼睛瞪着公输全全:“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怎么养活自己的?光靠写小说赚的那三瓜俩枣么?”
嘎?
公输全全想明白她的意思之后无语了,感情这个姑娘平时也没少挣“外快”,难怪小说写的那么猎奇。
“要不你就睡一觉,睡醒了你就到了……”
公输全全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建议像是在说风凉话一样,声音是越来越小。
卿微想瞪他,却先抓起了自己面前的纸袋子。
“呜哇!”幸好她这些天一直昏睡,醒来也就喝了点水没吃什么东西,对着纸袋使劲半天到底没吐出什么来,胃里却更难受了。
因为机票买的晚,卿微他们两个的位置是在倒数第二排,稍有一点颠簸,感觉就格外的强烈。
卿微恨不能把自己的脑袋都塞进那个小小的纸袋里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随着飞机遇到了一个云层,那陡上陡下的飘忽感觉让卿微想死的心都有了。
公输全全傻眼了。
这、这也太夸张了!
空姐适时送来了温水与带着甜美微笑的关怀,温水让卿微稍微舒服了一点点,空姐的换座提议则提醒了公输全全--他可以给卿微换一个位置坐。
公输全全二话不说就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他往前看了一下,就迈着大步子往飞机前方走了过去,走到一半,他回头看了卿微一眼,可怜的言咒师一只手无力地搭在她前面的座位上,整个头都深深地埋了下去。
……
几分钟后,花美男气场十足地了戳一下卿微的肩膀:“走了,到前面去。”
卿微似乎像是从深渊中挣扎而出一样地抬起头,两只眼睛的神采都已经涣散了。
今天之后坐飞机恐怕会成为她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记忆之一。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之一”二字可以去掉了。
年轻的女人勉强站了起来,她的手还没扶稳,飞机又来了一个颠簸,脚下踉跄了一下,卿微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扶着东西站好还是该捂住嘴防止自己把刚喝的水吐出来,两边都走了空,卿微往旁边倒去,嘴里也呕出了一些液体。
一双精致漂亮的手扶住了她,那双手的主人还顺便用自己价值不菲的外套接住了她吐出来的东西。
“行不行啊你?”用一只手握着卿微的肩膀,公输全全单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穿着的淡紫色衬衣。
衬衣的剪裁颇为出众,有效地显露出了公输全全恰到好处的上身线条,无论是腰还是肩膀,都足够让一些喜好美色的女孩儿尖叫起来。
如果是平时,这一身在卿微这里只会获得一个“骚包”的评价,可是现在她根本就顾不上去管这个花枝招展的男人今天穿了什么,她的身体还记得和她如此贴近的是个男人,想要躲开却无能为力,她连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见平时那么骄傲又别扭的女人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公输全全也觉得心里不好受,虽然这个家伙不老实,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还哼哼唧唧地不让他管。
“别哼哼了,我扶你过去。”公输全全的另一只手也非常自觉地放在了卿微的肩膀上。
“我不让你扶,你走开!走开!”卿微感觉自己站稳了之后音调又提了上来,可惜刚提到一半飞机又轻轻晃了一下,直接导致她说话的尾音都跑偏了八度。
脏外套被毫不顾忌地扔在了地上,公输全全由衷地觉得碰到了卿微这种不知好歹的人,真是连佛祖都会被气出病来。
“不准闹了!我扶你过去就松手。”
“就不!”
“你还就不?”
旁边似乎有人在偷笑。
公输全全是彻底被气笑了。
站在飞机第二排位置的两个小姑娘一脸激动兴奋地抱着行礼在等着他们两个过来,在她们俩的手里,海蓝宝石的耳夹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不过是换两个座位,她们得到的这个小礼物足够她们两个再一人买一张机票了。
看到那对“情侣”还在叽叽歪歪,她们俩其实紧张的很,生怕那个漂亮的帅哥不和她们进行这个交换了。
几乎就在下一秒,紧张变成了惊呼。
那个帅哥竟然把他的女朋友扛了起来!
扛了起来!
难道现在做个飞机都要被虐狗么?单身狗出来旅行一下就受到这样的剧烈冲击合适么?
扛着他“女朋友”的男人完全不在乎自己身后已经被人抓挠成皱皱巴巴的衬衣,他对着两个女孩儿露出了模特的职业化微笑,笑得两个女孩儿心里小兔跳跳的。
“麻烦你们二位了,我肩上这个晕机晕的太厉害,我们又赶时间,实在没有预定到合适的座位。”
“没事,没事!”在这两个女孩儿的眼里,这个男人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代男神,名牌首饰说出手就出手,就是为了给为自己女朋友换一个舒服的位置什么的,真是男友力足足哒!
这么想的又何止这两个女孩儿,公输全全扛着一个卿微也如同走在时装周的t台上,举手投足都魅力万千,他身上已经被整个飞机上的雌性生物挂上了“别人家的男友/老公”的标签,足以被当做床头谈资讨论许久。
只有被他扛着的卿微例外。
本来就想吐又被人用肩膀顶着胃部是什么感觉!?
那是分分钟就想要杀人了好么!
卿微到现在还没咒公输全全从此“永垂不朽”是她励志要想出最毫无人性的诅咒让公输全全用后半辈子的时间来忏悔他今天的孟浪和失礼。
——这么一生气,仿佛不那么想吐了。
卿微愣愣地被公输全全放在了新的座位上,手上还抓着对方的衬衣下摆,这直接导致了毫无防备的公输全全一头拱进了她的怀里。
傀儡师先生用头细细体味了一下那柔软,确实很软啊。
卿微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在了公输全全那张精致的脸庞上。
她的“黑化复仇”之路,就是从这一地鸡毛里开始了,从此,她的命运拐向了另一个地方,有更多她没有经历过的东西,都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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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全全和卿微一起坐上了去缅州的飞机?”大屏幕上,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年端坐于王座之上,他俯视着自己的学生,与在路俏面前撒娇装嫩的样子全然不同。
章宿单膝跪地,一点点地复述着最近获得的消息。
其实这些消息通过电脑内容传递给天咏连一秒都用不上,可是天咏就喜欢这种看着别人用语言诉说的这样,这样他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看来他们是要回灵寨啊,找几个人跟着他们保护他们的安全,让那些人注意别让特监局的人发现了。”
“老师,您以前不是对言咒师很感兴趣么?现在卿微已经脱离了路上将的保护范围,我们可以请她来聊聊……”
身为一个研究者,章宿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对于言咒师的奇妙力量也非常感兴趣。
“永远不要得罪一个言咒师,也永远别得罪我姐姐,如果我一次触犯了两条……呵……”天咏没有再说什么,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疯了,明明是姐姐把她赶出来了,他却愈发不敢让她失望和伤心--世上除了路俏,谁还能给他想要的长长久久的陪伴呢?世上除了路俏,他还会渴望谁的长长久久的陪伴呢?
只要姐姐还在这世上,他总有达成自己目的的那一天。
“主人。”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章宿的身后响起,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小丫头穿着可爱的蓬蓬裙羞怯怯地走了进来。
“兰瓷你过来,章宿,你先走吧。”
娇小的女孩儿踮着脚尖轻轻走到了大屏幕的旁边,她张开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拥抱了屏幕上的那个少年的脚。
“主人,兰瓷要为主人做任何事。”
言咒师有什么了不起,她们太过琢磨不定了,又哪里比得上一个一直长不大的灵女,一个被洗脑之后全心全意只信赖她的灵女?
“章宿有事情在瞒着我,你给我想办法让他说实话。”
“好的主人。”稚女的脸上是被赋予了信任的狂喜。
兰瓷,她依然叫兰瓷,只是现在获得她狂热崇拜的不再是灵寨的圣子,而是她的主人,这个黑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