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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阳接到诉讼书就笑了,从开始起诉,先是七天内缴纳诉讼费,再是五天内将起诉状送达被告方手中,朱骜才拿到专利证书几天啊,这东西就到了手,显然,薛义涛对这事儿十拿九稳,压根就没等着证书下来,就已经开动了。

不过他越有把握越好,贺阳不怕看他掉下巴的样子。

诉讼书上原告两个,宏远位列第一,薛义涛作为投资人,居然也写了上去。贺阳看完后随手就将东西给了陈艺文,反正怎么办那天也都说清楚了,陈艺文早已经将人马准备好,一拿到手,就责令法务那边准备答辩和证据。

说实在的,如果young想要拖,这件事儿就是个持久战——一切都在期限的最后一天提交即可。不过贺阳还有别的事儿——他还想回南城看看呢,他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跟他妈说过,也没联系过吴文才,他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只是,如今因为他和朱骜的关系不好曝光,他即便有空也不便回去,所以只能等着。

所以,陈艺文就交代了,在尽可能从容的情况下,快速应对。

可从容这种事情哪里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譬如说已经一辈子身经百战廖云山,和半辈子阅女无数廖永。

廖永昨天夜里就接到消息,说是廖鲁川回来了。他一路上没找到廖鲁川的行踪也就够窝囊的了——他自认为是个拿着巨大资源的正常人,居然搞不过一个疯子。昨夜里就想让人动手收拾了他,省得老爷子见到廖鲁川,又要护着他,到时候动手就不好办了。

结果,他的人刚到楼底下转了一圈,就跑回来了,说是廖鲁川那边有高手,他们刚靠近就被发现了,压根不敢过去,肯定会打草惊蛇。

廖永那时候就在廖家大宅,自己的卧房中,直接就砸了手中的红酒杯。他老婆齐云恰巧洗了澡出来了,听见了他的对话,也瞧见了他这狰狞的样儿,嗤笑道,“你也就是拿着死物出出气了。”

廖永当时就想弄死那个娘们。廖鲁川怎么跑的,他查遍了所有法子,都没结果,想来想去,他就只能想到了他老婆齐云身上。倒不是怀疑齐云跟廖鲁川有啥关系,说真的,在他没勾搭上方素然之前,齐云是拿廖鲁川当眼中钉的。他就是觉得,自从有了廖成渝后,齐云事事就恨不得跟他对着干了。

就比方说今天他不高兴,正常的女人就算不上来劝解,也该一边去躲着,她居然还敢嘲笑自己。可惜,廖永当年太听廖云山的话了,他娶得可是齐家的大小姐,虽然不如神光,但也是一等一的企业,娘家背景这么硬,他能冷着,能乱来,就是不能动手。

廖永就气急败坏的冲出了门,找方素然去了。

方素然倒是小意温柔的——她长得的确漂亮,可再漂亮的女人廖永也见过,当初吸引廖永的其实就是她的身份带来的禁忌感。结果没想到一下子就弄大了,廖鲁川闹腾成那样,他又不缺女人,自然对方素然冷了下来——除了来看廖成渝以外,几乎不动她了。

可方素然毕竟是个有需求的女人,廖永又那么狠,她又不敢找人,只能挨着。何况如今廖鲁川回来了,分分钟想弄死她,她更要抱紧廖永的大腿,好大树底下好乘凉——她没见廖鲁川那疯样儿,还以为这是十几年前呢。

结果就是廖永来看他亲爹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原本站着就有些费劲了,等到了廖鲁川带着一串穿着黑西服拿着白百合扎成的花束的保镖进来时,他要不是扶住了床,差点就跪那儿了。

上次廖鲁川不过给他送了一束白菊花,这次,他居然给老爷子送了十五束白百合。

尤其是,老爷子来这里可是养病的,就带着几个护理人员,谁能挡得住那群五大三粗的保镖们啊。就听见廖鲁川拿着那束花做了个休止符的动作,一群保镖就跟商量好的似得,一个个上前来,将花放在了老爷子的床前。

一个个的,加上廖鲁川,一共十五个。

廖鲁川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手中的那捧花特别大,他将那束花放在老爷子床前已经堆成山的花束上时,还抬起头笑了笑,“爸,我出去溜达了一圈,还是想您,这不,回来看您了。”

廖云山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脏,骂都骂不出来了,只能一边用另一只手指着廖鲁川,一边大喘气,恨不得立刻晕厥过去,可惜的是,他最近八成遭遇这些事儿多了,半天也没昏倒,只能生受着。

还是廖永等着腿有劲儿了跳了出来,指着廖鲁川就想打,“你在咒爸死吗?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我今天替爸教训教训你。”结果却被廖鲁川身边的一个保镖给一把抓住了,他那掏空了的身体,保镖几乎不费力就给他扔在了一旁。

廖鲁川这才将廖永刚刚坐的椅子扯过来,自己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对着看样子还挺激动的老爷子无比认真地说,“爸,廖永这是诬陷我呢,我是真想你了才回来了。我原本准备去爬雪山呢,结果发现自己稍微高点的地方就想往下跳,我就想着,我要是跳了,可就见不到你了。这不我就回来看看你。”

他那样就像是说一件最最认真不过的事儿,看起来特别的平静。老爷子原本还生气呢,可瞧他这样,又觉得八成廖鲁川是真想他了,只是犯病了,所以才有异于常人。老爷子脸上的气就慢慢下去了。

廖鲁川仿佛没看见一样,还在那儿说,“可我发现,我大哥不喜欢我呢,我一进城就找人跑我楼下,想弄死我。爸,你别生我弄这么多保镖的气,要没他们,我不得被弄死了。”

老爷子一想就明白,老大这是想先下手为强,结果被老三发现了。老三这是带着人马示威又告状呢,他再生气,其实也没弄死廖鲁川的意思,那可是他儿子,何况这事儿也交代过,廖云山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廖永一眼——这关头,廖鲁川出事儿,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廖永。

他这回也不能说廖鲁川不好了,只能哄着他,“你哥不会了。”

廖鲁川就高兴了,冲着老爷子说,“那行,我信爸的。对了,爸,我钱用完了,再给我打点吧,我养这么多人吃饭不容易。您不会不给吧。”

拿着他的钱养一帮人来气死自己,廖云山可又不能说句不,廖鲁川明显精神不太对,谁知道哪句不适应就又闹腾开了呢,他连连点头,“行啊,等会儿我让秘书打给你。”

廖鲁川听了就高兴了。这才大摇大摆地带着人马走了。

走之前还看了廖永一眼,那眼神可不是刚刚那样,而是无比的清澈,廖永顿时明白他刚刚是装的,他在向自己示威——我就明晃晃的这么在你面前来回,你也弄不死我。

他几乎立刻跳起来就想指责廖鲁川装相,结果老爷子却不信了。没办法之下,廖永出了门就给薛义涛打电话,“宏远的事儿怎么样了,怎么还不开庭,快点,我要看着那家伙被赶出去,彻底赶出去。”

有着廖永的命令,贺阳那边又还算配合,开庭这事儿就变得顺当起来。不过寥寥半个月,双方就要对付公堂了。

这时候已经是七月初,热的地上都能摊鸡蛋,贺阳已经开启了没事不出门状态,天天把穿着裤衩背心把自己关在空调房中吹冷风,结果就患上了感冒,天天抱着抽纸在屋里晃荡。

朱骜从那天后,除了开庭时间定下来时,给他发了条一切如旧的短信外,就再没消息。倒是黎瑞安听说了,来了几趟——程军回了不对,他又放了暑假,没人当跟屁虫,岂不是更闲的上了。

贺阳倒是见他,也招待他,只是却是朋友般的,半点暧昧都没有。他带来的那些专门点的大厨做的粥和饭菜,贺阳也吃,但常以吃不了为由,把万年老光棍陈艺文叫过来帮忙,结果二人行就成了三人,黎瑞安想要弄点小温馨小暧昧也就没了市场。

贺阳这态度已经够明显的了,黎瑞安其实也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若是原先,他早就算了。可如今他也有三十六岁了,已经到了要定下来的时候。这个圈子里,说人多,那可是真人多,天天都有新面孔出现,可要找一个他能看上的,却是少,贺阳之前,他都空窗好久了。

所以,他总觉得自己该试试。

只是他运气不太好,没选对时间。那是开庭前一天,廖鲁川不放心就过来瞧瞧贺阳,结果就碰上黎瑞安问贺阳,“你也没朋友,我也没有,咱们为什么不能试试呢?你也是个自律的人,我也不是那种爱玩的,咱俩以后一定能处的好的。”

贺阳还没回答,廖鲁川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指着黎瑞安说,“你哪点看着像是个小攻了,你是给自己找对象呢,还是给程军找二房呢。”

黎瑞安这种话也听了不下多少次了,他长相儒雅,从一进圈子,人家就以为他是个受。只是没想到,一抬头看见贺阳,却见他居然是一副赞同的模样,顿时,黎瑞安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最可悲的恋爱,不就是爱人拿你当同类吗?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站起来告别了。贺阳送他到门口说,“有空一起爬山。”黎瑞安有些无味的点点头,就走进了电梯里。

等着回来,廖鲁川就说他,“让我做这个恶人何苦,反正你跟朱骜也不可能了,我倒是觉得他还不错?有钱有权又有相貌,人也好。”

贺阳挺认真的说,“那也要看眼缘,我对他没感觉。再说他那种人,毕竟是糖罐里长大的,你开始就严词拒绝了,他家教好,想想转过了弯来还能做朋友,要是拖拖拉拉的,等到最后才说清楚,他肯定是要恨的。那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朱骜一听是这个道理,何苦贺阳一向有主意,就没在说什么。解决了这个感情的小纠纷后,第二天,正式上庭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