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子观继续苦练轻功,这两个月,除了洗澡之外,身上的铁片就没有取下来过,我已经习惯了,到也不觉得难受,穿着这身特殊的装备跳坑,如今坑已经加深至四十多厘米,虽然只比之前加了十厘米,但这五十多斤的负重加上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增加一厘米,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就在我又跳了半个多月的坑,正沉浸在即将成为武林高手的幻想中时,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是从头到尾就没有现身过的那个天勤出关了。
这天勤排行老二,天地玄黄,谭刃之下,就是他最大了,不出意外,也就是下一任三子观的观主。
按理说他出关,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我正做午课跳着坑了,旁边的黄胖子等人听说天勤出关了,一个个交头接耳,神情悻悻。
我觉得他们有些奇怪,便一边气喘吁吁的跳坑,一边道:“你们说什么呢?”
洪流叹道:“好日子到头了,以后没机会打野味儿了。”
我脑子里一转,道:“跟天勤有关?”
洪流点头,道:“天勤师兄,是除了大师兄外最早入门的,一直将大师兄视为榜样和楷模,所以作风和大师兄有些相似。不过大师兄为人懒散,喜静,所以虽然严厉,但不怎么管事儿,躲着也就行了。但天勤师兄是下一任的观主,因此大事、小事,无一不过问,规矩森严,他一出来,我们就没好日子过。”
我一时无语,居然还有人那谭刃当偶像,真是见了鬼了。
果然,午课结束没多久,那个天勤就来了。
虽然是谭刃的师弟,但由于谭刃是尸王,面容没有改变,所以这个天勤看起来,面貌可比谭龟毛年长多了,约莫四十多岁左右,身材笔挺消瘦,从竹林外的小道踏进来,步伐不疾不徐,神情严肃,没有丝毫可亲之态。
正是饭点儿,但众人没有动筷子,等这天勤到了才能开饭。我跳了一下午坑。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这天勤坐下后,目光环视了一圈,停留在我身上,半晌没动。
我被他看的发毛,只得干笑一声:“恭喜二师兄出关。”
这丫不仅跟谭龟毛学做派,连喜欢被人捧的个性都差不多,这么一赔笑脸,他立刻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一样东西扔给我,道:“见面礼。”
我去,还有见面礼收?
怎么瞬间觉得天勤顺眼了许多?
那是个巴掌大的盒子,看样子是事先准备好的,不是随便从身上摘下来的,看得出来,这天勤是非常讲规矩又守礼的人。我连忙高喊谢谢二师兄,一边喊一边准备把盒子打开,结果搁在桌子下的脚,不知被谁狠狠踩了一下。
旁边的黄连一边笑,一边冲我使了个颜色,我恍然大悟,就这么打开,太冒失了。现代人不讲究那么多,但看天勤这做派,肯定属于老古董型的,我要直接当面儿打开,估计他心里得给我记上一笔:这个新来的师弟,需要多教导教导规矩。
感激的看了黄胖子一样,众人开饭。
吃完饭,我正打算回房拆见面礼,那天勤又发话了,让我今晚收拾收拾,明天跟他出门一趟。
我懵了,心说兄弟,我跟你很熟吗?
“去哪儿?”
“妙华洞。”
我噎了一下,道:“妙华洞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黄连立马打岔道:“三十六小洞天,离我们最近的就是辰溪大酉山洞天,也称妙华洞,平日里多有来往。不过二师兄,你带师弟去妙华洞做什么?”
天勤道:“师父吩咐我去办件事,顺便带上他,结结善缘。”
哦,合着是带我去串门儿走亲戚。
我道:“谭龟……大师兄去吗?”
“不去。”
“就咱俩?”
天勤点了点头,骷髅般消瘦的脸,配合着严肃的神情,让我立刻拒绝出声:“师兄,我刚刚入门,需要好好练功,这个善缘,还是以后结吧。”
天勤目光瞬间凌厉的看过来,厉声道:“午课去哪儿都可以做,不许懒惰。”
“……”
我去,拜个师给自己找了一大堆长辈,我总算知道黄连他们之前哭天喊地是怎么回事了。
为了挽救一下,我晚饭后特意去找了一趟谭龟毛,但他说自己不管这些,既然是师父吩咐的,让我照办。也不知这无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知道我的心不在这儿,他一死,我就是个要还俗的人,怎么还搞这些麻烦事儿。
结善缘?
结什么善缘?
既然推脱不掉,无奈,第二天便收拾了东西,换回了自己的便装,背上包就跟着天勤出山了。他穿的是道袍,一下山,我们俩就被行注目礼。
由于那地儿隔的不远,所以下了山,坐大巴就能到,不过也得坐七八个小时。
当天早上出发,下午才到了辰溪。
这地方是个小县,不过因着有洞天的关系,也在发展旅游业。
我以为所谓的小洞天会有多么牛逼,谁知真正一看,感觉还没三子观看起来云烟物罩,灵气所钟。
只见县城外有一条大河,河水自远山间蜿蜒而来,水波不兴,十分平静。
河对面,便是大酉山。
在我眼里,它根本不能算是山,海拔太低,六七百米的样子,形似龟骨鹤背,绵延而去的山势,皆没有什么高峰,和三子观比起来差的远。
我站在河边一眺望,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天勤闻言,摇头道:“时代不同,这地方古时候不通人烟,近现代也没有这么多人口,现在确实没落了。”
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们等级这么森严,堂堂一个小洞天,怎么会跟三子观来往密切,合着没落了呀,啧,可怜。”
天勤皱眉道:“你再这么出言不逊,我就要代师父管教你了。”
“……我错了。”
接着,我们坐船到了对面,这里开发的不错,上面的大酉观翻修的气派豪华。
一边仰望宫宇,天勤一边道:“大酉观建于北宋,相传,秦始皇焚书坑儒,便有儒生将书籍藏于大酉洞,因此有‘学富五车,直通二酉’的说法。大酉洞离这儿不远,可惜,已经没有先辈留下的痕迹,现在是开发景点,你有空,可以去转转。”
我道:“师兄您真是博古通今,佩服。”我按照对付谭龟毛的方法,顺手拍了记马屁,天勤果然受用,神色缓和了很多:“生而有涯而知无涯,以有涯随无涯,不亦悲乎。博古通今这个词,于我辈之人来说,并不值得夸耀。”
我去……都这么拍马屁了,怎么还堵不住他这张时时刻刻想要教育我的嘴呢!
上了大酉观,天勤对立面一个道士递了拜帖,那道士接了拜帖离去,没多久,便回来,带着我们往大酉观后走。
绕过一个被圈起来的梯形温泉,穿过一片儿桃林,当先见着几方石桌石凳,离开桃林后,可见一片屋舍,屋舍后又有桃竹梅柳等树木,再低矮些的地方,还能看见一方方菜圃。
虽然地方小,但格局相当不错,布置得当,一步一景。我一看这情形,便道:“这地方的人,是不是特别擅长驱邪捉鬼之类的?”
天勤总算露出了其它的表情,颇为惊讶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道:“这里最多的就是桃竹梅柳,这些,都是可以用来制作驱邪法器的东西,三子观的藏书,我可不是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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