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周玄业扛着,肩膀抵在胃上颠簸,别提多痛苦了,差点儿没颠的我吐出了。
足足跑了十多分钟左右,周玄业才停了下来,顺势将我往地上一放,也没说话,只是不停的喘着粗气。只听唐琳琳断断续续道:“呼……差、差点儿就憋死了,我们、我们明明是在木屋里,怎么一醒过来,是、是在山洞里……”
谭刃喘息道:“那老头子不是人!”
唐琳琳道:“不是人是什么?”
周玄业道:“很可能是什么山精,羽门本来就擅长和山精打交道,他们所驻扎的地方,往往很多这种东西。”
唐琳琳道:“山精……它、它为什么要害我们?咱们差点儿被活埋了!”
我听到这儿才明白过来,合着是被那老头给阴了,我们进去的原来不是什么木屋,而是个山洞?如果晚出来一步,还差点儿被活埋?周玄业叹息道:“天顾又救了我们一命。”
“我?”他这话让我有些错愕,我什么时候救他们了?
谭刃的一句话让我知道了缘由:“刚才狐仙出来过,把那东西吓跑了。”我想起自己之前浑身发痒,以及后来听到的一声怪叫,顿时明白过来,下意识的在自己手上一摸。不摸不知道,这一摸,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毛茸茸的,长出了一层浅浅的毛,虽说看不见,但光是想到自己浑身是毛的场景,我都觉得头皮发麻。
惊惧之下,我立刻去摸自己的脸,这一摸,我几乎要哭了,因为脸上也有毛。
“周哥,你刚才为什么要把我扛出来,我都这样了,你让我死了算了。”我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唐琳琳道:“天天,以后咱们种族不同,我不能再爱你了,不过有点儿可惜……”
可惜?
可惜什么?
不等我发问,这女人在我屁股上摸了一把,说:“你都长狐狸毛了,怎么没长狐狸尾巴?我知道了,你肯定把尾巴藏起来了,是不是藏在裤子里,给我看看嘛……”她想来扒我裤子,愤怒之下,我用自己唯一能动的手捂住屁股,一脚准备把她踹开,但踹歪了,踹到了一棵树上,脚趾头和大树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我往地上一倒,眼泪直流。
人生,还有比我更悲惨的吗?
“天天,别哭了,我不看你尾巴了。”唐琳琳语带歉意。
我道:“别理我,我想静静。”
“别生气了,我用我的贞操补偿你。”
我道:“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更不想见到你的贞操。”
谭刃这时开口了,不冷不热的说道:“都给我闭嘴。先离开这里再说,那个老山精,不知道还会不会跟上来。”四人不过休息了几个小时,还差点儿送了命,又要开始赶路,简直倒霉到姥姥家。
但我们没走多久,谭刃所猜测的情况就发生了。我虽然没有看到是怎么个情况,但周围那种很明显的卷地风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暗示。
卷地风,就是那种打着旋儿的风,民间将这种风叫做‘妖风’或者‘鬼风’,据说有这种风,一般都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了。有些看似荒诞的说法,能流传下来,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以前也并不相信,但自从养了小安之后,我发现它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带出卷地的阴风。
这会儿时间已经是黎明,小鬼这时候是出不来的,这突如其来的卷地风,使得众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我觉得有些不妙,这会儿扶着我的是周玄业,我侧头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沉声道:“它来了。”
这个它,显然就是指之前那个‘老头’。
我有些紧张,道:“我身上有狐仙,它应该不敢乱来吧。”话音刚落,寂静的山林里,突然出来了两声大叫;“啊,救命……妖怪,妖怪!”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唐琳琳便喝道:“喂,你们两个是干嘛的!”
谭刃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看那打扮,明显是打猎的。”
说话间,那两个男人似乎跑到了我们跟前,被谭刃给拦下了。两人中,其中一个人只会不停的叫有妖怪之类的话,听上去像是受到过惊吓,而另一个人则语带惊恐,结结巴巴的问我们:“你、你们……你们是、是干什么的!快离开这里……有、有妖怪追上来了!”
“妖怪?”唐琳琳道:“什么妖怪?是不是个老头子?”
那人道:“是、是个老头子,不……是个穿山甲,长着一颗人头,它、它在追我们。”
长了人头的穿山甲?
这人说完,就自言自语:“该往哪儿跑,该往哪儿跑……你们、你们……我们一起走,人多力量大!对!人多力量大!”这人自言自语,越到最后,似乎越坚定了自己的话,八成是被吓的不行,这会儿看到我们四个同类,就把我们当成依靠了。
谭刃却道:“你们爱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滚,别跟着我们!”
“你!”那人似乎没料到,声音凶悍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话音未落,谭刃便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讥讽:“你是谁,关我屁事?”说完,八成是对周玄业两人使了什么眼色,周玄业二话不说,就扶着我,绕过那两人继续往前走。
而此时,那阵卷地风也越来越强,风中隐隐约约带着一股腥臊气,而我们走的越远,那卷地风就越弱,反倒是之前那两个人,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竟然又大叫起来,即使隔的很远,我也听的一清二楚。
我觉得有些不妥,道:“老板,他们是怎么回事?和我们一样遇到山精了?”
谭刃淡淡道:“恐怕和我们遇到的还是同一只,那两人印堂发黑,今日注定有血光之灾,我们管不了。”
唐琳琳道:“那山精好像没有追咱们了。”
周玄业道:“有了新目标,自然就放弃我们了,而且它吃了狐仙的亏,轻易也不敢招惹我们。”
我觉得有些奇怪,道:“那个老山精,盯上那两个人了?”
周玄业嗯了一声,道:“穿山甲是不出世的,这老精不仅出世,还出来害人,有些奇怪。”
那老山精究竟为什么害人,我们也不得而知了,但只要它不来祸害我们就行了,说白了,这深山老林,正常人是不会来的,来的,大多也是偷偷伐木或者打猎的,真要遇上那老山精,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们继续赶路,这一走,便直到太阳出山,周玄业找了个高地探路,说已经能眺望到城镇了,再坚持四五个小时,就能进城镇歇脚。山沟的路我虽然看不见,但一般都是很难走的,再加上远离了羽门,气温骤降,周围的温度冷的我们四个不停打喷嚏,甚至到最后,我还感觉到了雪。
我问他们是不是下雪了,唐琳琳说:“没下雪,是地上的积雪,这天气变化也太快了,从春天一下子进入到冬天了,羽门那个什么牝牡元胆珠真是太牛逼了,连季节都可以改变,可惜了,那么好的宝贝,要是能落在咱们手里就好了。”
我心中一动,道:“落在你手里?你有什么用?”
唐琳琳道:“这样我养的花以后再也不会养死了。”
我道:“你可真有理想和抱负。”
“过奖。”她道:“你呢?如果宝贝在你手里,你想用它干什么?”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事儿不是如果,那宝贝本来就在我手里,而我也确实在纠结该拿它怎么办。是自己吃了,还是完成江玺的遗愿?如果是在之前,我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找周玄业他们商量,但江玺临终时的话,却时不时的浮现在我脑海里。
他让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周玄业二人,他说,周玄业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江玺是在挑拨离间的话,那么他挑拨的太成功了。
我现在根本找不到商量的人,只能一个人在心底纠结。
周玄业接过了唐琳琳的话头,道:“怀璧其罪,那东西如果放在身上,羽门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有些宝物,还是不要现世的好,否则只会引来无穷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