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利用小安,事情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江玺显得有些烦躁起来,在石门前踱步两圈,又转头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神位。这个姿势让我警惕起来,心说这小子不会来硬的吧?他要是来硬的,我和唐琳琳还真对付不了啊。
唐琳琳哼了一声,不客气的顶回去,道:“看什么看,别打歪主意,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江玺脸皮都没动一下,冷冷的扫了我们一眼:“同归于尽?我是来求生,不是来求死,想跟我同归于尽,你还没那个能耐。”说话间,便不在理我们,而是将那两个锁扣放了进去,紧接着便拿着匕首,在另一边轻轻敲打,看样子是在试探机关。
江玺是从牢里逃出来的,因此自身并没有太多装备,只携带着一个巴掌大随身携带的锦囊包,估计还是跑出来时临时偷的。那里面装了很多奇奇怪怪,十分精细的东西,一看就是用来对付机关的。他从牢里跑出来,什么都来不及偷,就偷了这么一包玩意儿,明显早就有预谋要来这地方夺宝,偏偏还拉上我们做垫背给他扫雷。
他从锦囊包里拿出了一个纤薄的铜黄色铁片,开始慢慢的往凹槽里插,凝神静视,一动不动,除了手腕微微移动着,连呼吸都压制了。虽然没人说话,但我和唐琳琳也知道,他这是无计可施,开始试着自己去破解机关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有些低,但这种时刻,不尝试一下一切都是枉然,自然也不会去打扰。
周围顿时变得一片安静,一时间,我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周围的火龙安静的燃烧着,没有如同背景装饰一样,火苗跳动的频率都显得一模一样,这一切,都给人一种死气沉沉之感。
大约十分钟左右,江玺微微移动的手腕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黑暗中,也不知哪个方位,突然传来了咔嚓一声响。由于这地方位置比较大,再加上有一些回音,所以那声音的方位真的很难辨别。
江玺猛地抽开了手,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我心知那声音应该和江玺之前的举动有关,似乎是机括被卡住的声音。
可这会儿,除了刚才那个一下就消失的声音外,周围便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唐琳琳也跟着四下里张望,喃喃道:“什么声音?”
按照江玺之前的说法,这石门的锁扣一但出错,打不开门是小事,很有可能会触发一些暗杀性的机关。他刚才那番举动也算是豁出一切,冒险尝试了。可现在,机括明显是出了问题,但也没瞧见有什么凶险啊。
难不成,这地方是安全的?
以羽门之前的行事风格来看,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是有些低。这地方既然是密宫的最后一道屏障,那么凶险程度只会更厉害才对、
江玺显然也是这么想,他退到了我和唐琳琳身侧,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冷冷道:“可能有情况,注意。”
我这会儿是由唐琳琳半扶着的,动作虽然不是很利索,但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好,迅速就将周围的环境观察了一遍。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异变。
等了片刻,我压低声音问江玺:“怎么回事?你没碰到机关?”
江玺神情显得有些焦躁:“砰到了,后面一共有十五条机道,只有一条是对,其余十四条,全都是陷阱。”
饶是我早就知道江玺在冒险,这会儿一听,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十四道机关?这、这未免也太夸张了,我们如果一条一条的试验,鬼知道能试到第几条?
若只是三四条到还好办,但一下子十多条,而江玺也只能凭运气去猜,简直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上。
便在此时,我身边的唐琳琳突然咦了一声,仰着头高声道:“上面!”很明显是有什么发现。我下意识的一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赫然是我之前刚醒过来时看见的那一张句芒鸟的大脸。
那张脸还是和之前一样,硕大,雕的惟妙惟肖,仿佛随时会活过来一样。
看了一眼,我没发现什么,便道:“琳琳,你让我们看什么?”江玺这会儿也被吸引的抬头观察。
唐琳琳面露吃惊之色,道:“刚才一个红色的东西,像一颗乒乓球那么大,从上面一下子就过去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红色的?乒乓球那么大的东西?
我盯着上方,目光一寸寸的扫过。那上方是个圆顶,圆顶是一整块巨石,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人力不可能将它悬的那么高。整个巨石,大半嵌入山体里,剩下的一小半,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能看见的这一半,被深雕成了一只硕大的句芒鸟,鸟身周围盘庚着无数形似牡丹,花蕊如人脸的兵头花。
由于是深雕,因此即便我们就这么抬头往上看,很多地方也依然是视线的死角。江玺变着方位观察着上方的句芒鸟,看了一圈,我们两人也没发现唐琳琳所说的那个红色的像乒乓球的东西。
一时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她太累,烟花了。
唐琳琳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挠了挠头,说:“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这话刚说话,我突然觉得脸上一凉,似乎是有水滴在了脸上。我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一下,顿时触碰到了一些冰凉滑腻的液体,放在眼前一看,那玩意儿就像是胶水似的,还有股腥臭味儿。
我吓了一大跳,猛地抬头一看,看到的却依旧只有那只句芒鸟毛。
难道……这只石雕的鸟,流口水了?
这当然不可能,我意识到不对,立刻挪动了位置,便在这时,从那只句芒鸟的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红红通通的东西。那玩意儿就跟唐琳琳形容的一样,赤红色,微微放光,大小就如同乒乓球似的,从那句芒鸟的嘴里一爬出来,顺着鸟头,就爬进了一个视线的死角处。
那是什么玩意儿、
江玺比我和唐琳琳快多了,在那东西躲进死角时,他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移动,因而,那东西虽然从我和唐琳琳的视线中消失了,但江玺这会儿是能看到的。
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神情顿时就变了,突然大喝道:“必要让它们靠近!”一边说,一边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袍。
伴随着他这个动作,越来越大的红色圆球从句芒鸟的嘴巴里显现出来,而这一次,它们却突然一鼓,鼓出一对鞘翅,嗡嗡嗡的朝我们飞了过来,我这才知道,这玩意儿竟然是一种虫子!
江玺立刻用外袍去扑打,阻止它朝我们身上靠近,一边扑打,一边道:“还愣着干什么,这东西是司刑堂养的赤甲虫,一沾上人身就会分泌毒液,一沾上毒,身上的肉就会成片成片的烂掉,这是我们司刑堂用来惩罚犯了重大过失的族人的。”说话间,那些东西已经越来越多了,我左手臂骨折了,根本没办法去脱自己的衣服。
这时候唐琳琳猛地将自己上衣一脱,直接接塞进我右手里,自己则挥着装备包抵挡起来。
她一脱衣服我才发现,这丫头连内衣都没有穿,确切的说,是胸太小,根本用不着穿,所以里面只穿了一件灰白色的少女短背心,这会儿豪放的将上衣一脱,就露出大半截腰和肚子。
不过我也没心思去计算她的胸究竟有多少,因为那些虫子已经越来越多了,速度虽然不快,但那嗡嗡嗡的振翅声,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光靠他们二人掩护肯定是不够的,当下,我拧着唐琳琳的衣服跟着挥舞起来,三人背靠背,勉强抵挡赤甲虫的进攻。
可这两件衣服一个包能抵挡多久,难免就有两个漏网之鱼,便听啊的一声惨叫,唐琳琳手臂上被一只赤甲虫咬了。她反应倒是很快,顺手一拔扔在地上,一脚就踩了个稀巴烂,而手臂上那处的皮肤,就跟被火烧了似的,起了一层的燎泡,痛的她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