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天气开始炙热起来,目光所及处,植被也变得稀少,脚下原本略显坚硬的荒漠开始变得柔软起来,地面的黄沙增多了,每走一步,双脚都会微微下陷,行走了一上午,众人都感到有些疲惫。
初入沙漠的新奇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确切的来讲,是由于时间太仓促,所以留给我的记忆就只有走路、走路和走路,双脚跟灌了铅一样。
韩梓桐看了看大漠的天空,道:“找个地歇脚,避过日头最毒的时候再动身。”在这方面她是专家,再加上众人也确实累了,所以都没有反对,当即扎了帐篷。这是沙漠行进时专用的隔热帐篷,类似的帐篷比较多,但价位不同,效果的差异很大。
王泽海财大气粗,自然买的最好的,缩进去后,火辣辣的阳光顿时就消失了,虽然比不上空调房,但和外间的灼热比起来,却是好太多了。
韩梓桐又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12点,我们休息到两点后再出发,有没有问题?”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毕竟我们不赶时间,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作对。吃完东西,我缩在帐篷里睡午觉,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说话,勉强睁眼一看,发现是谭刃和王泽海。
王泽海面上的神情有些焦急:“已经进沙漠了,有没有算出来?”
谭刃是一惯的油盐不进,不冷不淡:“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倒是实话,我们三个是来赚钱的,要想赚到这三百万,自然得卖力的寻找王爱国的尸骨。
王泽海一大老板,估计很少被人这么对待,有些憋屈的说:“我不急,但你得让我心里有个底才行。咱们这一去要多少天?距离目标地有多远?这次行动毕竟是我组织的,我得对队伍里的人负责。”约摸是碍于谭刃强大的气场,王泽海有些犯怂,摸了摸鼻子,说:“这话也不是我一个人问的,刚才韩小姐也在问我,你说我怎么回答她?”
谭刃翘着二郎腿,道:“这是你的事,这点儿事都做不好,你这个老板怎么当的?”我原本在睡觉,闻言睡意也没了,一时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好歹我们是赚人家的钱,能不能对金主客气点儿?
很显然,谭刃的字典里,没有谦虚客气这四个字,王泽海吃了个闷憋。或许是大部分寻常人,对于这些身怀秘术的人都有所忌讳,所以王泽海显得十分能忍,被谭刃摆了一道后,灰溜溜的走了。
我见帐篷里没其他人了,立刻翻身而起,凑过去问道:“老板,你到底算出那尸体在什么地方没有?”
谭刃瞟了我一眼,好歹是自己人,他到没有像打发王泽海那样打发我,而是说道:“如果算命真有那么灵验的话,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去算命了。”
我闻言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易占相卜之术这次不灵了?
这么一想,我直接问道:“老板,你之前算命的事儿,难道是骗我的?莫非你其实是个神棍?”话音一落,谭刃顺手就朝我后脑勺来了一下,我这才想起来,这小子是很讨厌别人把他和神棍相提并论的。
“易占起卜所得的结果,只是一个大概的整体,俗话说,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人不谋事,天都不帮。”这话在理,就算老天爷要让你中彩票,那你也得先买彩票不是?哪怕是捡张彩票,不也得出门吗?
我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能算出大致的位置,具体还得我们自己去找?”
谭刃嗯了一声,眼皮儿也没抬一下:“传说中有高人大能,易占起卜精确无比,但那毕竟只是传说。你要知道,在现代来说,这方面,你老板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说到此处,颇为惋惜的说了一句可惜。
大约是在可惜在那十年浩劫中所断掉的传承?或许曾经的易占之术,真的能如传说中那般的穷通古今,可这一切谁知道呢?毕竟现在所能流传下来的东西,已经很少了。
谭刃不是个喜欢吹牛的人,他说自己牛,那想必就确实很牛。
既然没有精确位置,那么大概位置总有一个吧?我继续追问。
谭刃道:“东南。”
我道:“东南方?”
他点了点头。
我觉得无语,道:“可是,东南方的范围也太大了一点吧?没有更精确的?”
谭刃拿出了一张纸,纸上是一个生辰八字,下方是一个手绘的命盘排演图,以前我是看不懂这方面的东西的,但好歹也跟着谭刃他们混了几个月,很多以前叫不出名字的,现在也都能说上些门道了。
这命盘排演图就是一种比较精确的演算法,一个人的生辰八字里,蕴含的信息量非常大。一般人去演算批命,也就批一些比较浅显的东西,诸如开运、灾祸、婚姻等等,通常有些本事的人,基本上不用在纸上写,闭着眼睛在心里算,断五行,合局补缺,没几下也就出来了,民间所说的掐指一算,多是指这些人。
而如果要批的更全面更准确,则需要一层一层往下推演,这就是一个极度考验记忆力和验算能力的活儿。批的越精准,需要考虑的因素就越多,往往凭借人自身的记忆力是做不到的,所以最终返璞归真,老老实实的在纸上画命盘图挨个儿往下推。
我虽然看不懂上面具体推出了个什么结果,但我也知道,命盘图的层数越多,代表着越细致,我数了数,谭刃一共推了十五层,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天干地支,星宿属相,五行八方,生惊九宫等等,而十六层的位置上,却什么也没有填。
这让我暗暗吃惊。
老话说,字如其人,一个人的字写的怎么样,往往表现出这个人的行事风格或者当时的心境。
谭刃的字我是见过的,端正有力,而且几乎不会有涂改的痕迹。他为人沉稳,做事向来不骄不躁,所以写的字也格外利落。相反,有些人做事毛毛躁躁,写字就经常容易出错而导致涂改。
而此刻我眼前的这个命盘,从十三层开始,就已经出现了涂改的痕迹,到十五层,涂改的地方已经非常多了,而十六层更直接什么也没写,只有几个被涂掉的痕迹。
难道这个命盘很棘手?
我大为诧异,看了半天,问谭刃:“推不下去了?”
谭刃点了点头,道:“命格里显示,三十二岁犯惊伤,但是……”
“但是?”我道:“但是什么?三十二岁……嘶,王泽海昨天跟我说过,他老爹失踪的时候就是三十二岁!我的天呐,老板,你太牛逼了!”谭刃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拍马屁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不会给你涨工资的。”
其实,我压根没指望他能给我涨工资,不扣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涨工资这事儿,还是得从周玄业那儿下手。
谭刃接着说道:“但是犯惊伤不等于死,也就是说,按照命盘来看,王爱国应该还活着。”他一边说,手中的笔敲了敲纸面,喃喃道:“可是……一个还活着的人,怎么会……”他说话说一半,听得我着急不已,连忙追问,谭刃却冷冷看了我一眼,道:“说了你也不懂,闭嘴。”紧接着,这丫就蒙头睡觉了。
看样子,谭刃之所以没有对王泽海明说,是因为现在这件事情,还有一些连他也不确定的因素。
毕竟,王爱国已经失踪四十一年了,而命盘显示,他又确实在沙漠里,一个失踪了四十多年的人,一直生活在沙漠深处?这可能吗?这话即便说了,王泽海恐怕也不会相信,而我如果不是因为见识过谭刃的本事,恐怕我也同样不会相信。
霎时间,我意识到,这次的活儿,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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