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挣扎了一路,都无法让楚钧放开她。最后她索性安静下来,任由他的拥抱,她则把脸扭向车窗外。
相见无言,这应该是夫妻之间最大的尴尬吧!
分开的七天时间里,她感觉他们之间变得陌生,以前很多亲密的话都无法说出口。哪怕是怨言,都变得有所保留。
“这七天的时间里,我去做了很多事情!”楚钧从身后把她搂抱在怀里,温柔地俯耳轻诉:“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安宁静静地沉默许久,问道:“为什么你离开的时候都不跟我说一声!”
楚钧沉吟着,一时间无法回答。
安宁终于转过身,注视着他的眼睛,讥讽地淡笑道:“因为你也没有考虑好要如何处理你我之间的关系,是吗?”
“不是!”楚钧毫不犹豫地否决,道:“我只是要先去弄清楚一件事情!”
“哦?”安宁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现在那件事情你弄清楚了吗?”
楚钧带着军队归来,全力缉拿盛梓晨。显然,这七天来他要弄清的事情肯定跟盛梓晨有关系。她并不清楚盛梓晨dna鉴定结果如何,但看这兴师动众的架势,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基本弄清楚了!”楚钧犀利的眸子难掩倦意,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浅痕,“我会对你有一个交待!”
“对我?”安宁有些意外,难道这七天来他所忙碌的事情与她有关系?
“对!”楚钧握住她的纤手,送到唇吻了吻。“你是我的妻,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加了句:“无论任何人!”
*
安宁哭着离开的时候,盛梓晨原打算追出去的!可是刚刚走到分寓门口,他就嗅到了异样的气味。
从小在影堂接受严格的特殊训练,让他的嗅觉比一般人的鼻子要灵敏数倍。空气中有枪支军火的味道,而且味道很浓。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繁华闹市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但盛梓晨却生生顿住脚步,闪身躲进了暗处。
他看到陈宇森出现,并且拦截住安宁说了一堆莫名其妙又可笑的话。也就是从陈宇森和安宁的对话里,他得知,原来楚钧不要安宁了!
难怪她哭得那么伤心,真得跟楚钧有关!
“妈的,那个男人不要你,难道你会死吗?”盛梓晨躲在暗处骂了一句。
尽管他很想出去,踹开陈宇森,再当面把这句话说给安宁听。可是,他到底没敢轻举妄动。远比视觉嗅觉更灵敏的第六感告诉他,外面有危险,不能出去!
果然,很快楚钧就出现了,他踹飞了陈宇森,把安宁搂进怀里。并且,这次他带来了军队,全副武装,只为了缉拿他!
盛梓晨凉凉的冷笑,他知道,楚钧弄这么大的阵仗准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分,不惜任何代价抓到他。
居然动用了军队!而且那个冷若冰霜的年轻军官就是外号“冷面阎罗”的庄浩凯!看得出来,楚钧还真是豁出了血本。
庄浩凯带的队伍出名的训练有素,短短的几分钟就准备就诸,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如果换作别的人,肯定逃不开这样密集的搜寻,但他是盛梓晨,不是那么容易落网的。
只用了两分半钟,盛梓晨就完成了换装。作为杀手,易容和乔装那是必修课!但是他还会一样别的杀手所没有的绝技——瑜伽!尤其瑜伽里面的缩骨术,几乎已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
手里还有安宁遗落的行李箱,他就地取材,拿出安宁的衣服。全身骨骼咯嘣咯嘣脆响,一米八几的高大身躯瞬间缩成了一米六几的身高,跟安宁差不多了!他用极快的速度换上了安宁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衣服塞进了行李箱里,拎着就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好,已经能让人嗅到春天的味道。戴着假发的盛梓晨低着头,低调地行走着,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们接到命令搜捕的盛梓晨是个男人,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从里面走出来的年轻女子竟然就是他们要找寻的目标。
经过安宁身边的时候,盛梓晨看到楚钧正强行把她抱上了车,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那一刻,他甚至想上前来个英雄救美。脚步迟缓了几秒钟,他却强迫自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是楚钧的老婆,人家夫妻别扭关他什么事啊!再说,这个女人心里眼里只有楚钧,每次都为那个男人哭得那么伤心,让她多吃他一点苦头,正符合他的心意!
*
白雯珊被软禁了起来,失去了出入的自由。本来,她应该被强行押上飞往京城的飞机,不过因为案情还没有了结,需要她配合录口供,所以暂时羁押在t市。
这天,她趁着女佣不注意,找到了一只从前搁置在抽屉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表哥,我出事了!”白雯珊哭哭啼啼的,极为害怕。“小舅舅因为我把安宁骗到了那间包厢里才导致她流产,他很生气,要把我送回京城,交给族长发落!”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安慰道:“别害怕,一切有我呢!”
白雯珊打这个电话其实就是为了求救的,闻言精神一振,连忙道:“你快想办法救我啊!”
“没事的,别害怕!”电话里的声音镇定自若,道:“你也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蠢事,罪责并不严重,不会受到太严厉的族规惩罚!如果我出面,让楚钧察觉到什么,容易打草惊蛇,反倒不好办了!”
白雯珊还是害怕:“我会受到什么样的族规惩罚?”
“顶多也就抽二三十藤条吧!”
“啊!”白雯珊花容失色,浑身颤抖:“不、不要!”
“你别太懦弱了,还是我们楚家的人吗?”那个声音隐隐露出鄙夷和蔑视。
白雯珊抽抽噎噎的:“我们本来都不是楚家的人!除了楚钧,还有谁配称是楚家的人!”
这句话惹怒了那人,他不禁有些生气:“别以为楚钧是唯一的皇太子了!除了他,还有一个人!”
“谁呀?”白雯珊漫不经心地问了声,其实并不相信!
“暂时保密!”电话那端的声音放缓了语气,道:“你乖乖的,别再生事也千万不要再乱说话,只要过了这阵子,我会好好补偿疼爱你的!”
*
在一间宽敞奢华却被厚厚的窗帘掩盖的幽暗居室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绅士正挂断了电话。他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风度翩翩。
他潇洒地弹了个响指,然后吹了声口哨,眉飞色舞的样子。接下来,又拨通了一个号码,但是对方的语气却远远不同于白雯珊的哭哭啼啼的柔弱,而是一个浑厚好听的男性声音。
“妈的,我正忙呢,有屁快放!”
年轻绅士皱了皱头,说:“你放的这个屁太臭了,隔着电话都能闻到!”
“靠!”对方诅咒了一句。
“哎,别挂电话!”年轻绅士连忙喊道:“盛梓晨,难道你想一辈子都生活在楚钧的阴影里,永远都无法认祖归宗吗?”
原来年轻绅士是在给盛梓晨打电话!可是他打过去的时机显然不太合适,盛梓晨的火气非常旺,张嘴就骂:“滚你妈的!楚钧派了军队来围剿我,你他妈的就会躲在后面说风凉话!”
年轻绅士却不愠不火,打着哈哈:“管他派不派军队,反正奈何不了你嘛!凭着你盛梓晨的本事,谁能拿住你?”
“哼,这次他倒是豁出血本了,居然动用了‘冷面阎罗’,他到底有多想杀了我!”盛梓晨咬牙冷笑着。
“你是说庄浩凯!”年轻绅士隐隐有些吃惊,感觉楚钧的势力真是深不可测。庄浩凯出生于军门世家,而且战绩优异,因为他狠辣冷酷的行军风格,被人赠予了“冷面阎罗”的绰号。没想到楚钧竟然可以请得动他,让他以配合国际刑警缉的名义缉拿盛梓晨。
“没错,就是他!”盛梓晨不屑地啐了一口,“妈的,什么冷面阎罗,也不过徒有虚名而已!老子就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了,他什么都没发现!狗屁……靠,居然追来了!这狗娘养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匆匆挂断了!可见盛梓晨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了!
年轻绅士暗暗心惊,这“冷面阎罗”绝非浪得虚名。也许盛梓晨能凭着一时的易容绝技蒙混过关,但是很快就会被发现!盛梓晨只要稍稍大意轻敌,就可能着道!
自信满满的笑僵在脸上,好像戴了只拙劣的面具,眼镜片后面的小眼睛里闪着忧虑的光。也许,该采取新的行动了!
*
车子停驶下来,安宁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不禁暗暗摇头感叹。她打算离开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下车吧!”楚钧还是体贴温柔,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好像那七天不闻不问的冷落完全没有存在过。
可是,安宁感觉出来,他对她的宠溺是有限度的。比如说现在,她想离开他就坚决不允许。半哄劝半胁迫,他就是把她又追了回来。
下了车,两人正打算进屋里去,却见苏苏已经迎出来了。
“钧,安宁,你们回来了!”苏苏在见到楚钧的那刻是欣喜若狂的,可是随即看到安宁也下了车,她欢欣雀跃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就像努力许久终于快看到终点的人,一脚踏空摔了出去,只能绝望地看着目标距她越来越远。
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还要作出明媚开心的样子。
安宁垂着眼睫,没有作声。
楚钧则对苏苏点点头,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想找你!”
心里又是咯噔一跳,苏苏隐隐感觉到有祸事临头。尽管楚钧看起来还是和颜悦色,但是他跟安宁一起回来,这绝非什么好现象。
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安宁离开后他不该再接她回来的。
也许他对安宁的感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也许……还没等她想清楚,楚钧已经带着安宁进门去了。她不能太过明显地流露出异常,只好硬着头皮也跟进去。
三人来到一间比较僻静的休息室,这里的沙发特别柔软舒适,是楚钧平日里午间小憩的地方。他把安宁扶到沙发里坐下,让她半躺在沙发上,然后拿过自己平时用的枕头和盖蚕丝被,让她闭目休息。
“你小产没过多久,不能劳累,躺一会儿吧,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处理!”楚钧俯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后回头起身。
安宁拥着轻暖的蚕丝被,枕头上还有专属于他的魅惑味道,令她安心。可是,她却毫无睡意,因为她知道,楚钧只所以让她留在这里,肯定要处理非同寻常的事情。
苏苏随后走进来,正巧看到了楚钧对安宁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胸口一滞,呆呆地僵立着。
“苏苏,你过来!”楚钧走到桌前坐下,然后拉开抽屉。
迈动僵直的步子,苏苏走过去,脸上已没有了笑容。因为,她看到楚钧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是一张支票。
看着苏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楚钧的神情却是平淡无波。“你先不要激动,保重身体要紧!”
他还在关心她吗?苏苏抬起头,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我,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真得很自责!”楚钧艰难吐字,但却字字诛心。“苏苏,对你我真得想做到仁之义尽!”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苏苏抬起头,美眸里是无尽的冰冷绝望——他都知道了!
“你对安宁所做的一切,实在无法让我原谅!亲自去调查这件事情,我就是希望你不要是我所怀疑的那样,可是……你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了!”楚钧把那张支票推到她的面前,“这个你收下!”
苏苏没有去拿那张支票,却失控地哈哈笑起来:“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你能不能清楚得说出来!”
“你想让我说吗?”楚钧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可是苏苏只有更绝望,她知道,他能用这种无波无澜的目光看着她,远比他大发雷霆更加可怕。因为……他对她真得没有任何感情了。
“那好,我就当着安宁的面把你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说出来,也算是对她和失去的那个孩子的交代!”楚钧双手扶着桌案,冷睨着苏苏,轻启薄唇:“安宁被盛梓晨绑架到海边的那次,是不是你私下里把她的身份和消息透露出去的!”
苏苏心里一惊,尽管知道被他发现了,可她仍然心存侥幸。她让他把调查到的事情都说出来,就是想看看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没想到,就连那么久之前的一件小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苏苏,我因为相信你才没有调查你!如果我真的对你起了疑心,你以为你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楚钧的语气终于有了波澜,他凝视着她的目光浮起痛楚的失望,那是信任被背叛伤害的难过。“别后重逢,你就给我送了个大礼,真让我惊喜!”
苏苏缓缓后退,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她有些害怕了,觉得自己追问他这些事情真是愚蠢!
可是安宁已经坐起身,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苏,万万想不到她第一次遭到盛梓晨的绑架,竟然就是苏苏出卖了她。那时,她跟她素未谋面啊!
“你让杰拉尔德几次谋杀安宁,阴差阴错地被盛梓晨给破坏了!你让杰拉尔德偷拍了盛梓晨轻薄安宁的照片发给威廉,想要激怒我!”楚钧如数家珍,把苏苏做过的事情一件件揭出来。
苏苏却不再沉默,她出声否认:“不!那些照片并不是杰拉尔德拍的……”
说到这里,她惊惶掩口。天啊,她这不是等于承认了吗?楚钧只是述说,并没有审问。她竟然主动说出杰拉尔德的事情,简直等于不打自招。
楚钧嘴角的笑更加幽凉,完全不带任何的温度。“果然是你指使得他!几次想置安宁于死地,苏苏,你的心变得比蛇蝎还狠!”
安宁在旁边听得暗暗心惊,她的脊背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几次死里逃生,是她命大,或者幸亏邂逅了盛梓晨!否则,就算楚钧能查清事实真相,那么她也早就命归西天了!
“还有我和安宁的孩子,你为了除掉他实在处心积虑,用尽各种阴谋诡计!碧水厅里的那个局,你一石三鸟,面面俱到,可惜唯独忘记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楚钧冷冷地注视着她,一双眸子像冰冷的寒潭,完全没有任何的温度。“我亲自查看了酒店的闭路视频,发现你出现在里面。尽管所有人都认为那个人是申婧洁,可是我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你!”
安宁一震,心里百味交杂。没错,她在包厢外面无意撞见苏苏,虽然是惊鸿一瞥,也认出那是苏苏并非申婧洁。而楚钧凭着闭路视频上闪过的身影就能认出苏苏,说明他对苏苏的确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所以他只要一眼,就能认出她,绝不会出错!
苏苏凉凉地苦笑,眼睛里慢慢地蓄满泪光,她忍着泪意,幽幽地道:“你还发现了什么?原来你失踪的这么些天都是去调查我,对我投入这么大的精力,耗费这么多的时间,我可真是荣幸啊!”
楚钧冷冷地看着她,他的目光足以冰冻一切!“我查到些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都做过些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吧!”
“哈哈哈……”苏苏仰首狂笑起来,泪水随即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没错,是我布的局!一切都是我在幕后策划的,就为了除掉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她突然停止了疯狂的笑声,脸上却布满了泪痕。指起玉手,指向惊坐起来的安宁,恨声道:“是这个女人抢走了你!假如没有她,你还会像从前一样的爱我!都怪她,都怪她!她实在该死,却怎么都死不了!搭上了她肚子里的孽种,只是她活该倒霉而已!像她这么低贱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给你生孩子……”
“住口!”楚钧淡漠的眸子闪过怒色,喝斥道:“安宁是我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来蔑视她!”
遭到楚钧的喝斥,苏苏娇躯一震,不由后退半步,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安宁已经站起身,她缓步走向苏苏,盯着对方的眼睛,愤怒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谋杀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
苏苏同样盯着安宁,不再惺惺作态,不再故作无邪,美眸淬毒,哈哈狂笑:“在我的计划里,你应该死在丁秋瞳的刀下!你、丁秋瞳还有申婧洁,你们这三个蠢女人,根本就不该活在世上!申婧洁背叛了我,一心想攀附陈宇森!她就不看看,陈宇森是如何对待你和丁秋瞳的,就该懂得这个男人多么凉薄!可是她被金钱利益迷惑了眼睛,看不到这些了!自以为钓到了金龟婿,最后死在了那个男人手上!”
“你说什么?”安宁惊愕地瞪大眼睛,“难道申婧洁是被陈宇森……”
“真是笨哦!”苏苏满眼的鄙夷,不屑地冷嘲道:“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如果不是陈宇森全力配合,我怎么能让你们这三个蠢女人乖乖听话各就各位呢!”说到这里,她又转首对楚钧笑道:“钧,你真得变口味了,居然喜欢这种愚蠢的女人……”
“安宁不是愚蠢,她是善良宽容,你根本就不懂她!”楚钧的声音低而坚定,他站起颀长的身躯,缓步走到安宁的身边,安慰地将她揽进怀里。然后抬首望向苏苏,冷声道:“苏苏,你没有资格嘲笑她!我选择她,喜爱她,说明她的善良是她最大的优点!你再机关算尽,也只会让我对你更加心冷而已!”
苏苏的得意顿时化为云烟,变得无比哀伤起来。是啊,她再冰雪聪明,再机关算机,又能怎样现在陪伴在他身边,睡在他枕畔的女人并非她苏苏,而正是她所瞧不起的这个蠢女人安宁!”
安宁无法压抑内心的各种震惊,这个案子竟然牵涉进来这么多的人,人心险恶,竟然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回头再想,发现这个局布得无比巧妙,假如不是她和楚钧都认出了出现在酒店的女子并非申婧洁而是苏苏,也许永远都发现了这其中隐秘的真相。
先是利用申婧洁给白雯珊打电话,让白雯珊把安宁骗到包厢里,如果事情败露,白雯珊只能供出申婧洁,而申婧洁已死无对证。
丁秋瞳杀了申婧洁,状态已接近疯狂,那时安宁闯进去,她必杀之!可是谁都想不到顾依凝会及时出现救了她,否则安宁的下场只能跟申婧洁一样!
就算计划失败,所有罪责都可以推到丁秋瞳的身上,根本无人怀疑苏苏。至于陈宇森,则利用这个机会大肆制造舆论,让公众认为丁秋瞳性格变态,他无法容忍她才移情申婧洁。他的新女友又丧命在丁秋瞳的手里,无疑可以很好地为他洗清喜新厌旧的坏名声。
所有一切都布置得天衣无缝,唯一忽略了,安宁和楚钧都认出了案发时出现在酒店里的苏苏。于是,障眼法顿时打回原形!
罪行败露,苏苏却没有任何的惊惶。她索性坐到舒适的沙发里,翘起修长的玉腿,用媚惑的美眸瞅着楚钧,夜莺般动听的声音问他:“钧,你打算怎么惩罚我?”
*
丁翰章在急救室里抢救着,丁鹏着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快要急哭了。
只有二十五岁的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一夕间,姐姐以杀人罪被逮捕,爸爸脑溢血送进医院生死未卜!从小习惯了优渥生活的他根本缺乏应对灾难的能力和勇气,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个不停。
这时,医生走出来,拉下口罩对苦守在外面的丁鹏说:“病人脑溢血,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丁鹏心头一喜,还没等他松口气,就听到医生无情的声音继续接道:“可是由于脑血管破裂,造成颅内压脑部缺氧,可能会影响日后的复元。比如说,全身瘫痪,半身不遂……”
丁鹏含泪听着,几乎要晕过去了!他们丁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思来想去,都是陈宇森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把他们害得家破人亡,就攥起拳头,找陈宇森算帐去了!
*
陈宇森被抬进医院,肠子都要断了!因为楚钧踹在他肚子上的那一脚货真价实,半分人情都没有的!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该筹谋的都筹谋了,该舍弃的都舍弃了,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忍耐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就想着等功成名就之后光明正大地拥安宁入怀,共享盛世人生。
可是,他做了这么多,连自己都感动,唯独感动不了那个曾经深爱过他的女子!思来想去,唯一的答案就是——她不再爱他!
这真是件无比悲哀的事情!她爱他的时候,他不敢爱她!等到他想爱她并且有能力爱她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再爱他了!他们俩的缘份总是错了一个节拍,无法同步在一个高度!
就在陈宇森躺在病床上唏嘘不已的时候,丁鹏找来了。
“陈宇森,你这个卑鄙小人,王八蛋!”丁鹏是带着扑天盖地的仇恨而来,见面就对着病床上的陈宇森一顿暴打。“我打死你个混蛋!你害得我们家好苦!我要杀了你,替我爸报仇,替我姐报仇!”
陈宇森伤痛未愈,又遭到丁鹏的暴打,毫无还手之力,惨叫连连。他被从病床上拽到了地板上,被反复踢打,直打得他一佛出世两佛升天。
小护士们惊叫连连,都躲出去了,无人敢拉劝。直到裴骏元出现,才让人拉开了疯狂的丁鹏。
“放开我,我要打死他!”丁鹏还是火冒三丈地暴跳起,想挣开拉住他的几条壮汉,继续痛扁陈宇森。
陈宇森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抬起脸来,鼻子破了,眼睛青了,嘴巴歪了,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英俊的模样。
裴骏元拎着陈宇森的衣领把他揪起来,虽然在对丁鹏说话,眼睛却一直冷冷地盯着陈宇森:“想要他性命的不止你一个人,我们少爷要见他!”
“是楚钧吗?”丁鹏是个很聪明的男孩,顿时醒悟过来。“带我一起过去!我也要见他!”
*
“钧,你打算怎么惩罚我?”
苏苏坐在皮沙发里,翘起修长的玉腿,看起来非常优雅潇洒。她的脸上浮着微笑,含清脉脉地看着楚钧,好像在问他打算什么时候陪她出去旅行似的。
楚钧冷睇着她,紧抿薄唇,没有说话。
“咯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会疼惜我一生一世!”苏苏深情地凝睨着他,沉醉在过去的浪漫里。“还记得在芙蓉树下,你轻轻为我抚去发丝上的芙蓉碎花,那时你对我说,苏苏,哪怕你掉一根头发丝我都会心疼!如果有下辈子,我还会对你好!”
室内寂静得可怕,楚钧始终沉默。那时年少无知,不但把这辈子给许诺完了,还透支了下辈子!
“我没指望下辈子,就希望这辈子能跟你相守在一起!”苏苏含泪哽咽道:“我只是坚守着我们的爱情,坚守着你早就遗忘的承诺,难道我做错了吗?”
不等楚钧做出回答,房门被轻轻叩响,接着被推开,裴骏元带着几个保镖把陈宇森和丁鹏给押了进来。
陈宇森鼻青脸肿,进来就申吟不停。可是当他发现安宁的时候,连忙忍住了身体的疼痛,失声喊道:“宁宁,救我!”
安宁睨向他的目光只有无尽的痛恨!没错,是痛恨!哪怕当初他背叛了她,跟丁秋瞳在一起,她都没有恨过他。可是,在得知那场害得她流产的布局里居然也有他的参与,她真得恨透了他。“陈宇森,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公道!给我失去的孩子一个公道!”
听到安宁这样说,陈宇森顿时哑住,他终于意识自己所处的险境。他和苏苏的阴谋败露,不但安宁对他恨之入骨,这辈子都休想再得到她的爱情,而且他马上就要受到楚钧的严厉惩处。
顾不上再惋惜安宁的爱情越追越远,他首先考虑的是——楚钧可能会杀了他!
“不关我的事啊!都是这个女人,是她怂恿我做的!”为了推卸责任,陈宇森把所有事情都推向了苏苏。“她嫉妒安宁怀孕,就想害死她!我受她的蛊惑和胁迫不得已为之……”
“砰!”不等陈宇森说完,丁鹏就挣脱开两个保镖的钳制,冲上前去,狠狠对着陈宇森抡去一拳。“该死的,我杀了你!”
两位保镖望向裴骏元的脸色,似乎在询问要不要阻拦。裴骏元则打量着楚钧的神色,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摆摆手。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陈宇森又被丁鹏结结实实地痛揍了一顿。
苏苏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是仍然保持着居高临下的优越。她相信楚钧不会如此糟践她,绝不会!
等到丁鹏打累了,陈宇森才被人拖开。此时的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眼看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安宁,我为我姐姐做过的事情向你道歉!”丁鹏揍完了陈宇森,再慢慢走向安宁。他俊目含泪,哽咽道:“我曾经也欺骗过你,对不起!可是,现在我们遭到的报应太惨了!丁氏经历了几代经营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因为这个案子的影响,股价一直在下跌,人心惶惶,再这么下去就要破产了!我爸脑溢血住进了医院,我姐姐在警局里生死未卜……这惩罚也足够了!求求你帮我向楚少求求情,放过我们丁家吧!”
说着,他就扑嗵一声跪倒在安宁的面前。
安宁连忙躲开他的跪,皱眉道:“你们家有今天的局面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再说,楚钧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他说!”
丁鹏痛苦地摇头,道:“我奶奶求情都不管用了,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安宁,现在我只有求你了!求求你,让他放过我姐吧!我姐只是被人利用了,她虽然个性嚣张,可是并没有想杀人啊!”
安宁对丁鹏的印象并不坏,但是因为丁秋瞳的缘故,实在也喜欢不上来。只是范芳芳喜欢他,并且为他怀孕了。最近诸事不顺心情不佳,再加上范芳芳总是刻意躲着她,她好久都没跟范芳芳联系。今天她去投奔范芳芳,结果发现房门紧锁,手机关机,感觉很不好。就开口问道:“芳芳呢?最近她怎么样!”
提起范芳芳,丁鹏脸上的苦恼之色更增添了几分:“我给了她一百万,她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安宁吃惊地睁大眼睛,“她收下了你给的钱?”
“是的!”丁鹏根本没有心情研究这些,“我希望她能打掉孩子,毕竟我不可能娶她……”
“只要你把她找回来并且娶她,我就饶过你姐姐!”开口说话的人竟然是楚钧。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楚钧,谁都想不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有安宁咬紧了唇瓣,清眸盈起泪光。
他还是了解她的!知道芳芳是她最好的朋友,不忍看到她为芳芳担心,才借此机会要挟丁鹏。再者,也是因为弄清了事实真相,丁秋瞳虽然可恶,但在这个案子里,她是彻头彻尾的冤大头,被人利用得最惨,还浑然不知。
只是她害得安宁失去了孩子,这个罪责不能原谅!但是,如果丁鹏肯做出补偿,他为了抚慰安宁,倒不介意饶丁秋瞳一条性命。
丁鹏的目光缓缓转向安宁,变得悲哀而悲伤,他轻轻地说:“我答应过,要做你的备胎!”
他的声音很轻,却令安宁感到震憾!原来他迟迟不肯答应范芳芳的婚事,只为了兑现他的承诺,做她一辈子的备胎。
曾经她以为那只是男孩一时心血来潮的戏语,没想到他是当真的!在校园里和孩子们待久了的丁鹏,竟然真得保持着一颗纯洁的童心,不像他姐姐那样势利熏心。他的感情很纯洁,而且坚守不移,这份执着不得不说令人感动。
“嘎嘎,”苏苏掩口娇笑起来,语气不无讽刺:“钧,你看到了吗?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惹得桃花还真不少呀!就连丁二少也被她魅惑了,居然要做她一辈子的备胎!还有陈宇森,为了她不择手段,害死了你们的孩子!另外还有一个盛梓晨,那些让你生气的照片就是他传出来,看样子他的动机也不纯呐!这种招蜂引蝶的女人,你居然把她当成宝贝,真让我疑惑不解!”
楚钧冷冷地听着,绝魅的俊颜如抹寒冰。最后,犀利如刃的眸子射向丁鹏,启唇吐字:“你可以选择答应也可以不答应,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丁鹏惊惶起来,他像个无措的孩子般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安宁,安宁狠心冷声道:“我永远都不会嫁给你的!”
一辈子的否定让丁鹏沮丧得无法自已,他慢慢倒下去,闭起俊目,流下两滴泪水。“我答应……娶芳芳,只要你放过我姐!”
楚钧再次走到安宁的身边,轻轻把她揽到怀里,宽慰地握了握她的纤手。“问题解决了,别再为范芳芳的事情忧心!”
安宁不由苦笑,这种强迫交易换来的婚姻,对于范芳芳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只有苏苏仍然稳坐在那里,用充满了讥讽和嫉恨的目光盯着他们。为什么,他在人前总是给足安宁面子。他捧着安宁,宠着安宁,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人,安宁是他的女人,是唯一配站在他楚钧身边的女人!
不,那个位置本该属于她苏苏!咽下一口凉气,苏苏嘴角染着淬毒的微笑,娇声问道:“钧,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想怎么惩罚我?”
安宁感觉到楚钧的大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去看苏苏,仍然凝睨着安宁,问道:“老婆,你说该处置她?”
他居然把处置苏苏的权利交给了她!安宁突然想到他刚才称赞她的善良宽容,不由冷笑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要她给我的孩子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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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轩,不要以为我是任你揉捏的软柿子。我爱你才给了你伤害我的权利,我不爱你了——你狗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