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凌子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只皱了眉去,却问她道:“你这是啥意思啊,听这一番话儿,难道你要去死?”
她只笑,笑得挺傻那模样,也让人心疼,我就看着她,见她只低低声儿说:“算了罢,我自不去想,你也是不懂,只打那会儿起,我就是个有魂无魄的人了,再告诉你一个事,你只救得我,却是在拿你自己的生命在续我,明白吗?”
这话儿好高深,我只是不解,便问她道:“你这是啥意思啊,啥拿我自个儿的生命续你?”只想了会儿,我忽然明白了,一下子真个难以接受得来,只试探着问道:“你,你是说儿……”
她点头!
我明白了,但还是受不了,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很是不好受儿,只是问她:“那,那我们现在……?”
她打断了我,只平静说:“我已经想好了,走一步,是一步,便只到尽头,复得仇来,纵是一死,也心甘情愿!”
我居然快哭了!
琉凌子一番话,说的坦然,却动了我的情去,人还在,却隐隐觉察了一种离别的伤感,一阵淡淡的忧伤,直直的透了心去,凉飕飕的,好惹人厌!
我想到了别的事儿,却更坚定一番信念,就跟她说:“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死,你也没事儿,对吧?”
她只叹口气儿,静静的说:“别傻了,这种愚蠢的方式,并不适合我,你还是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吧,再多也由不得你折腾,看来你是不懂我,自从一开始离了家,我就没打算回去,而从虚灵鬼那儿出来,便自失了心去,只你从那时起,便应该任我去,无忧无虑的,连复仇都不想了,一个人孤单活到现在,我也是想家了,真的想了……”
我楞了楞,真个狠,原来这才是虚灵鬼真正的力量,生了害人,就连灰飞烟灭了,也能伤魂夺志,摧人心意,实是忍了不住,直接朝她吼道:“你这是啥心态,咋整天只知道死啊死的,亏你一身儿手段,便只埋没了去,你家却不是好好的在那儿,只祁连山下的草绿,九家窑里的花香,也够你挥霍得来,只安安静静的,却图个逍遥自在,也不自好?偏执意毁了,也不留个去路,也罢了,待我为你复得仇来,带你回九家窑去,玲儿还在等着我们,黑风子也在等着,我们都会做好你的家人,带你守一番故土,可好?”
她只看看我,眼神略带忧伤,只不答,却又换了个话题,定定问道:“黑风子,就是你要携药去救的那位朋友吗?”
我点头,见她脸上带着丝丝迷惑的模样,便解释道:“黑风子是我收服的灵宠,虽是鬼魅出身,却对我忠心耿耿,接连数次帮助我们,本事儿比不上你跟玲儿,但我少不得它,整个事儿也是充满疑云,我只知道它被上面儿派来九家窑,散了尸毒,中了病疫,皆自弄得人模鬼样,只是无救,被玲儿狠了心,戮了一村儿人去……”
话还没说完,琉凌子定定听着,脸上的表情却接连变了几变,只见忽而镇定,却又惊疑,转眼变得讶异,听得最后,却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而且很怒的感觉,我倒是头一回见,忙问她咋的了,却听她问我:“真的是尸毒么?”
我楞了楞。又点头道:“对,玲儿是这般说的!”
她只惊的一下,手一松,那把恭城锁子早掉了地儿上,砸的噌噌作响,却把我也吃了一惊,只问她:“琉凌子,你没事儿吧,这是咋的了?”
琉凌子呆痴了好久,却浑然不觉,直到我再次叫了她,还推她几下,倒是回了神儿来了,却哭了,莫名其妙的,连锁子也不管,只奔了我跟前,凝神儿看了我,还是不相信一般的说:“你撒谎,你分明是骗我!”
我不知道她说的啥,却也把我弄得手足无措,我就问她:“我,我哪儿骗你的来,我黑娃子从不做这等事儿,你只把你的意思说来,看我咋说,不就便了!”
她就说:“好,我就问你,既然玲儿跟你一处儿,若是真的尸苗,便是伤形系疫毒,她自小在戈壁滩长大,也与我家临近,怎不知本家有道家传手段,专治此类害人之物,只父母亲亡了,我却只在,早点来找我便了,何苦害这一村儿生灵去,且这般心狠手辣,只是便都作鬼,也不自忍心去坏,好是毒辣,非我眼里所见的,更兼那甚么黑风子,只专职来害你一族,既事已成,却不灭了,自留了它来,反为麾下,尤是不美,看你也不似此等仁慈之人,由此判断,你分明是谎,快说,到底找了我来,有何目的?”一边儿说着,早起了银花鞭,作势欲打来,脸上的表情极是骇人,也让我心惊!
看她这般情状,我也不知道咋说,浑身被缚的紧紧的,心脏却突突跳个不停,想了许久,还是急了,便争辩道:“琉凌子,你真误会了,我没啥意思,就是玲儿特要我来这儿找你拿药,我也是不知,只听得来,便就启程了,哪儿管其他,只她,我也是相信的,毕竟相处这般久,就算害了生灵,却也自不与她干,我也不恨她,黑风子也就是了,它也只被束缚着,受了区处去做此伤天害理之事,本性却是良善,自归了我,五次三番为我量处,很是费心,我也不做它念,似此生死存亡之际,只等拿了药去,救的它来,再听它怎般说,我只恨那指使它的上头人,若道得来,被我知了,定生生碎了他,下酒做肉,方解我恨!”
我说的慷慨激昂,神情激动,她却只笑笑,再叹口气儿,又摇摇头,转回身儿去,捡了地上边儿恭城锁,慢慢回了来,口里却自咳嗽不止,脸上愈加苍白,似是重病加身,不治之症,我却也是知道的,心里一阵塞,酸酸的,只不知道后事儿会如何发展,只到得此地,却也感慨万千。
琉凌子只平复了一番心情,便说:“听你这般说,我也多了个心愿,且勉强撑一撑罢,只是想再回九家窑看看,等见得玲儿,再听她说个原委,便也满足了!”
我难过的抿嘴,很坚毅的点头,看着她,只催促道:“既如此,你快自行离了去,莫再管我,黑娃子天生福命,绝不会轻易断送于此!早出了爻尸墓去,回了九家窑,请来玲儿助阵,胜算更多一筹,快走罢!”
她只看了我,却迟迟不肯离去,眼泪哗哗的就下,脸上湿湿的,衣服本就湿了,这下被打落的更是凌乱,却兀自站着,我见顶上云气似是薄了去,威力也小了,忙急了,冲她吼道:“你倒是快走啊,还傻呆着,咱们谁都走不得!”
果是有效,被我吼了一嗓子,只看了我,却转身去了,正庆幸着,却看她又转了身儿来,突然说了一声:“我不!”即刻又到跟前,我愤恨的瞪着她,却只是不管,只对我说:“你忍着点儿,我马上救你出来!”一边儿说,便自拈了符去,又念起咒,末了,早生出三昧火,一道儿入颈,一道儿炙腰,更一道儿,直烧腿脚,整个身子烈焰腾腾,却是难受,如置浆内,更胜丹炉,只唤得出口,却叫得苦,一声儿的更狠,又是痛楚,衣服都烧了个尽,血肉都快烧的焦了去,整个殷胥堂子都弥漫着一阵儿接一阵儿的嘶嚎!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都快模糊了,只记得我倒了去,又被扶了起来,后边儿更是记不得,只知道身体很快的在移动,像跑,又像飞,只是,好冷,真的好冷……
再起来时,睁了眼儿去,却已到了晚间,又是一座林子,似是之前来过的*林,凉飕飕的风儿,还在吹,一颗颗的大松树,依旧在掉着果子,一颗,一颗的,落到地面儿上,却发出声声儿响!
我笑了笑,没想到在里边儿呆久了,这外边儿的风景,却也是如此美好!
正想着,一下回过神儿,我看了看,明白了自个儿所处的状况之后,突然一阵幸福的感觉迎面扑来,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儿,竟也发生在我的身上!
琉凌子,她现在还睡着,看来是累了,眼睛闭着,身子却紧紧的靠着我,那张好看的脸蛋儿也贴着,一头散发落下来,遮了眼去,轮廓依旧美,美的动人,只是身子不大舒服,倒也无事,除了后背磨着难受之外,身上却滑溜溜的,也温暖,看了看,只在那一刻,我就惊呆了,因为就一件衣服,还是琉凌子的那件粗布衣,似是烤干了,还洗过,没了泥,也不湿,却披在两个人身上!
我手只一动,就碰到了她身体,柔柔的,嫩嫩的……却不敢再动,怕她醒了!
身前烧着一堆儿火,燃得烈烈的,少了柴火,却不见熄,我就靠树上,琉凌子靠我身上,两个人,就那样依偎着,挺幸福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也没别的想法儿,只是觉得这样挺好,挺满足的,只轻轻摊开手去,紧紧的抱了她,身上的味儿香香的,直扑进口鼻,尤是诱人,我只看着她,轻轻的吻了一口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