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一疏啊!”
齐谨之用力捶了下椅子扶手,恨声道:“都是我疏忽了,竟把这些给忘了。”
两个多月前,齐谨之陆续收到了密探发回来的情报,他将这些情报整理、汇总,细细分析了一番,然后隐约猜到了一个惊人的计划。
随后,他专门命人盯着马家及其姻亲、故旧,几天下来,还真发现了一些端倪。
另一边顾伽罗也动用自己的人脉,查到了一些西南秘事。
夫妻两个无意间提到了此事,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各自思忖半晌,都做出了决定——坦诚相告。
两口子彻夜详谈,除了最后的底牌(即各家长辈分给他们的具体人手),两人几乎毫无保留的将自己zhidào的东西都告诉了对方。
齐氏小夫妻窝在架子床上,放下帐幔,两人盘膝相对,一起讨论、分析。
你一言、我一语,竟将马仲泰两口子的计划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能如此顺利的摸清马仲泰夫妇的筹谋,原因有三:
一来是消息灵通,帮手众多;
二是齐谨之两口子都是极聪慧的人;
三来嘛,也是朱氏太自大,算计起人来更是肆无忌惮、毫无遮掩,落在有心人眼中,好容易便会发现问题。
既然察觉到了马家的阴谋,齐谨之和顾伽罗当下便做出了应对的策略,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丢出诱饵引蛇出洞。
明面上。齐谨之继续在城外剿匪,迷惑马家和朱家的人,令他们放松警惕。
他们也确实在剿匪。只不过所剿灭的山寨都是有针对性的,基本上都是与安南王府或是马家有关系的‘贼窝’。
与此同时,齐谨之还悄悄奔赴水西,跟西南大营的马将军和几位旧部频繁联系,顺便还请马将军做中间人,与水西安家、展家坐下来谈判。
只可惜,那时安家、展家对齐家心存敌意。即便信了齐谨之的话,也不愿跟他合作。
后来齐谨之才zhidào,原来这两家早就觉察到了朱家有野心。且是顽固死硬派,与安、禄、展等几家亲近朝廷的家族颇有些龌龊。
否则,展阿卓也不会‘傻兮兮’的跟着朱氏来乌撒,还屡屡被她当枪使唤。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事实上。阿卓性子直、脑子却不笨,别看她没正经读过书,却深知‘藏拙’的真谛。
朱氏利用她,想借她的手杀掉顾伽罗;阿卓也干脆,借着在马家做客的机会,顶着一张‘单蠢’的脸,四处打探消息。
齐谨之不zhidào阿卓在马家具体探听到了什么,但火把节前几天。水西那边忽然传来消息,表示安、展等几家愿意同齐家联手。于是便有了阿卓连夜抄了马家的秘密宅邸,安、展两家则在水西一举拿下了朱家。
至于乌撒这边就简单多了。
或许是水西几个豪族的影响,又或许是对马家还有期望,乌撒的五大家族并不愿和齐谨之合作,更不愿供他驱使。
还是火把节的那一次爆炸,用血淋淋的事实惊醒了五大家族,为了家族的利益和自身的安全,他们这才转而求齐谨之帮忙。
双方达成合作意向,五大家族全力配合齐谨之的‘引蛇出洞’——
一方面故意放出风声,直说自家伤亡严重,整日闭门谢客;
另一方面则暗中调集人手、准备器械,于昨夜发动,将前来围堵的王府私兵悉数消灭。
齐谨之的计划很大,动用的人手众多,效果嘛,也bucuo。
唯一的疏漏便是忘了官仓和交通。
“好个马仲泰,难怪他会这么痛快,原来早就有所准备啊。”
齐谨之又捶了一下椅子扶手,恨恨的骂了一句。
顾伽罗凝神想着,听了这话,却摇头,“大爷,依我之见,这应该不是马仲泰所为。”
如果只是单纯的炸掉了通往乌撒的几处要路,那么还有可能是马仲泰干的。
可那动手之人,竟然把官仓也给烧了,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齐谨之挑眉,“哦?阿罗想到了什么?”
顾伽罗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大爷莫非忘了,乌撒的官仓比女人的脸都干净,除了一些陈旧的农具、档案,以及发霉发芽的种子,还有什么值钱的?马仲泰又不傻,何必浪费时间、柴火和人力去烧一个空仓库?”
顾伽罗唇角微翘,嘲讽的说:“马仲泰和朱氏是同一种人,无利不起早,且最喜欢讨巧,绝不会做赔本的事。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想阻断乌撒的交通,直接把几条大路炸了就好,又何苦多此一举。”
官仓是朝廷设立的仓库的总称,一般来说,每个县、府会设有好几个仓,如正仓、义仓、常平仓等等。
乌撒县城太小,且时有动乱,山民彪悍抗税,豪族兼并土地,朝廷规定的税赋年年都收不全,官仓最后也就只剩了一个正仓。
最近十来年,仅存的正仓也日渐荒废,下头收了租税,扣掉县衙官吏的禄米和衙署的日常开销,其余的皆有六大家族分割,根本就用不到仓库。
乌撒正仓位于城中,距离县衙仅一街之隔。
正如顾伽罗所言,若烧毁官仓、炸毁道路的人真是马仲泰的话,他绝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巴巴的跑去烧一个毫无价值的仓库。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齐谨之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阿罗说的极是。然而不是马仲泰,又会是谁?”
顾伽罗没说话,因为她也不zhidào。
“同时炸掉几条路,好大的手笔。竟一点都不比我们齐家差。”
齐谨之眼睛盯着房间的一角,嘴里喃喃的说着:“昨夜城里到处都是咱们的人,尤其是县衙附近更是重兵把守。‘它’竟能瞒过所有人的注意,悄无声息的摸进官仓放火,不简单,绝对不简单哪。”
顾伽罗深有同感,这才是他们夫妻最担心的。
他们夫妇不怕对手强,就怕有未知的敌人。因为你不zhidào‘它’是谁,更不zhidào‘它’会什么时候冒出来。杀你个措手不及。
“唉~~”齐氏小夫妻同时犯了难。
然而任谁都没想到的是,他们的难题,竟被阿卓随口给解决掉了。
“应该是仰阿莎。”
阿卓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脚悬空,一下一下的晃悠着,手里拿着个青苹果。咔嚓、咔嚓的咬着。
只听嘴里含糊的说:“她是苗寨的人。后来跟着家人去了益州,听说又去了安南,前些日子还来探望阿娜依。”
“仰阿莎?安南?”
顾伽罗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问道:“莫非她是安南王府遣来与朱氏联系的密使?”
阿卓三两口将果子啃完,随手一丢,果核稳稳的落入一旁高几上的白瓷碟中,她斜过身子,又从果盘里摸起一个。继续啃了起来。
顾伽罗见她吃得欢快,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她倒不是馋的,而是觉得酸。
这是乌蒙特产的一种苹果,酸甜脆口,成熟后果皮也是翠青色,故而得名青苹果。
谢氏商号的伙计特意送了一些来,顾伽罗尝了一口,就险些被酸倒了牙,剩下那缺了一口的果子直接被齐谨之消灭了。
吃完苹果,齐谨之还笑顾伽罗‘挑食’。
顾伽罗很冤枉,她从不挑食,只是对于某些味道的接受能力不是很高罢了。
比如酸和甜,少量的还可以,稍微多一点儿,顾伽罗就享受不了了。
眼瞧着阿卓一个接一个的啃着青苹果,顾伽罗都替她酸的慌,嘴里不停的分泌酸水。
“果然聪明,难怪能算计阿娜依,”
阿卓一边咔嚓一边说:“没错,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可以断定,仰阿莎定是王府派来的。她与阿娜依一样,都喜欢耍弄心机,整日里鼻孔朝天,最是傲慢不过。”
帅气的把果核丢入白瓷碟,阿卓又摸了个荔枝,低头剥皮,嘴里还在说着:“不过,她比阿娜依聪明,也比她狠。阿娜依到底是做了母亲的人,心里有所顾忌。仰阿莎却是独身一人——”
用文艺一点儿的方式来说,朱氏虽坏,心中还有爱(母爱),而仰阿莎却是肆无忌惮,底线、节操什么的早就被她自己给吃掉了。
顾伽罗恍然。
这么说倒是很符合烧官仓、炸山路那人的风格啊。
齐谨之曾经跟她分析,那人之所以‘多此一举’的火烧官仓,目的无非有两个:
一,自然是想烧光乌撒的粮食储存,趁机制造混乱;
二,却是红果果的挑衅——你丫齐谨之不是厉害吗,不是算无遗策吗,姑奶奶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你的粮仓给烧了,你能奈我何?!
“仰阿莎,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能给我说说吗?”
人家出手了,她却连对方的底细都不zhidào,太失职了,难怪会失败。
阿卓将整颗剥好的荔枝丢入口中,腮帮子鼓动几下,吐出一枚不带一丝果肉的果核,“她今年三十左右的年纪,年轻时跟益州一个小地主的儿子订了婚,结果……自那以后她性子就变得有些古怪,长得还算清秀,皮肤有些黑,个子不高,瘦瘦的。”
阿卓起初还有些兴致,提及仰阿莎的负心汉,语气也冷了下来,更没了吃水果的兴致,拿起几上放着的湿帕子,低头仔细的擦起手来。
顾伽罗正听得入神,忽见阿卓变了脸,不禁有些纳闷,旋即想到齐家和展家的恩怨,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顾伽罗张了张嘴,想解释两句,却不知说什么好。毕竟齐勉之是东齐的人,她一个隔房的新妇,实在不好插手。
顾伽罗沉默了,阿卓却突然开了口。“现在乌撒的道路全都断了,齐谨之可有什么办法把信送chuqu?”
顾伽罗愣怔了下。送信?水西那边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难道阿卓想借齐谨之的渠道给京城的阿朵写信。
阿卓撇撇嘴,凉凉的说道:“放心吧。我不是跟阿朵写信,早在她选择跟齐勉之走的时候,就已经bèipàn 了家族,不再是我们展家的人了。”
顾伽罗不解的问了句:“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甚至为了她找寻齐家的不是?”
阿卓‘嘁’了一声,“一码归一码,我可以不认阿朵,但也不会坐视她被个臭男人欺负。”
阿卓确实有点儿单细胞。但却有种动物天然的直觉,想法也简单直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端得是恩怨分明。
她虽然恨姐姐对家人无情,可也心疼她独身一人在陌生的京城漂泊,所以自打阿朵离开西南后,阿卓便大张旗鼓的寻找阿朵。口口声声的要为‘可怜的姐姐’报仇。
她这么做。只是想‘提醒’齐家人,展阿朵不是孤女,她还有娘家,还有水西苗寨的几百族人给她撑腰。
顾伽罗看了阿卓一眼,不知为何,她对这个粗鲁、泼辣的夷女生出几分欣赏。
阿卓还在说:“我、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了,写信!对。我要给阿爹写信。事情牵扯到了仰阿莎,就须得留意一下益州。而原来的计划。也要进行调整。”
顾伽罗似是想到了什么,“益州?你的意思是,安南王府可能会放弃水西,直接出兵蜀地。”
是了,乌撒失败了,安南王想要占据乌蒙六部,蚕食昆明、大理,继而攻占整个云南的计划就要落空。
水西那边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着王府的兵马自投罗网。
仰阿莎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打了埋伏,所以,她才会毁掉乌撒的交通,让消息传不chuqu。
然后她再劝主人调整计划,比如放弃云南,改而攻打毫无防备的蜀地。
阿卓点了下头。
顾伽罗腾地站起来,欠身恭敬一礼,“展二小姐,多谢了!”
齐谨之也曾怀疑放火的人是安南王府的奸细,也推测他们可能会修改计划。但却不zhidào安南王府会对哪里下手。
他们到底不如阿卓了解西南啊,哪怕他们想破了脑袋,将周遭的府县讨论一个遍,也猜不出王府的下一个目标到底是哪个。
阿卓这个提醒,真是太及时了!
顾伽罗暗自琢磨,是哪个傻子说阿卓‘傻’,喵了个咪的,世间有这么聪明的‘傻子’吗?
当夜,齐谨之便接连写了好几封信,用齐家的秘密渠道分别送了chuqu。
……
“今儿又有什么消息?”
清河县主处理完家务,回到正房的时候,发现齐令先从宫里回来了,赶忙上前询问。
最近几天,也不zhidào自家得罪了哪路神明,儿子好好的西南做官,却平白招惹了好几个御史弹劾。
什么为官不仁、苛待治下山民,什么阴狠毒辣、故意激起民变,什么……清河县主听了那些胡言乱语,恨不得跑到宫门口叩阍鸣冤。
幸而圣人是真圣明,压下了那些不靠谱的弹章,一面命云南布政使、乌蒙府核实情况,一面着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选派官员亲赴西南调查,至于某几个上蹿下跳喊着把齐谨之罢官、押解进京问罪的话,圣人理都不理。
随后,圣人又召齐令先入宫,继续向他问询西南情况,事后还数次公开称赞齐令先是悍将、干才。
齐谨之被人弹劾,圣人虽然没有明着回护,却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齐家,是咱罩着的功勋之家,齐谨之,是咱信任的少年俊彦。
什么,齐谨之有罪?
证据呢?!
某御史:……
圣人无奈的摊摊手:瞧,朕不是袒护乱臣的昏君,实在是你们没证据呀。等什么时候查有实据了,咱们再处置齐谨之不迟!
面对这样的皇帝,向来有嘴炮之称的御史们也哑了。
齐谨之激起民变的事,暂时被圣人压了xiàqu。
但朝中关于西南事务的讨论却多了起来。说着说着,有人就会把齐家拉出来挂墙头。
不管是去年的齐勉之,还是今年的齐谨之。都成为许多话题的主角。
甚至连死去多年的齐子孺,都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列数其功过,最后还得出什么功过相抵、遗祸至今的狗屁结论。
齐家两府的人听了,就没有一个不生气的,心里将那多事的御史骂了个狗血淋头。
清河县主更是气愤不已,因为除了外人给自家儿子泼脏水外。连东齐也冒出来凑热闹,冷嘲热讽的说怪话,就差直接说。让齐谨之自己顶罪、切莫连累旁人。
外人污蔑齐谨之,清河县主不过骂两句‘胡说’,可隔壁这般,却着实让她心寒。
想当初。齐勉之害得齐家丢了爵位、丢了军权。老爷和她也只是暗地里叹几声气,人前从未说过责怪的话,更没有似大长公主那般言语挤兑、翻脸无情。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万寿节了,朝中应该没人再关注谨哥儿的事情了吧。”
清河县主不等齐令先回答,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齐令先道:“我不是说过了嘛,圣人最是圣明,他嘴上没说,心里却明白。那些人不过是无事生非,谨哥儿的性情和为人。圣人也清楚。再者——”
齐令先犹豫了下,左右看了看,手肘撑在炕桌上,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我听宫里的刘内侍偶尔提了一句,说圣人刚收到弹章的时候,也有些气恼,恰好那日妙真大师进宫,与圣人谈了一会儿话,待大师出宫后,圣人便恢复如常了,自那以后,再有御史上弹章,圣人就直接压下。”
清河县主眼睛一亮,也学着丈夫的姿势,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道:“老爷是说,大师帮谨哥儿说了好话?”
齐令先坐回炕上,手指抿着胡须。
清河县主见状,便zhidào自己猜对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双手合十拜了拜,连连念了几声佛。
齐令先又道:“方才你提到万寿节,进献圣人的节礼可准备好了?”
他没了国公的爵位,可最近圣人对他颇为优待,保不齐会特许他们西齐进宫贺寿。
再者,清河县主身上还有诰封,依律却是要进献贺礼的。
清河县主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笑着说:“老爷就放心吧,我早就备好了,虽算不得太贵重,可也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寿礼嘛,太贵重了扎眼,太减薄了失礼,不轻不重才最合适。
“对了,谨哥儿上次写信说他下乡去剿匪了,还收缴了不少好东西。他媳妇儿是个实诚孩子,挑了上好的命人送回京,”
清河县主掐着手指,“算着时间,约莫也快到了,到时候再kànkàn或许还有更合适的,到时候一并进献shàngqu。”
齐令先从不管这些家务事,随意的点了下头,任由妻子处理。
他只提醒了一句,“也选几样雅致的,命人送到山shàngqu。贵人不稀罕这些俗物,好歹是孩子的一点心意。”
清河县主立时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妙真帮了自家儿子,礼尚往来,他们也不能忘了人家。而且送礼的时候,也要用齐谨之和顾伽罗的名义去送,这样也显得齐谨之是个有恩必报、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为儿子刷好评,清河县主最喜欢了,爽快的点头应下。
夫妻两个又说了些京中的新闻。
齐令先忽的想起一事,“出宫的时候,恍惚听到有人说刘贤妃昏迷不醒,似是得了什么怪病。”
“嘁,隔壁那位又有露脸的机会了。”清河县主难得刻薄了一回。
齐令先摇头,“侄媳妇去瞧过了,却说无能为力。”
清河县主倒是来了兴致,“哦?也有她治不好的病?嘶~~刘贤妃虽然算不得多康健,可也不是无福之人,怎么会——”
齐令先并不关心刘贤妃有没有福气,他之所以提及此人,乃是因为,“刘家掌管禁卫,万寿节临近,还是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
刘家是贞烈皇后的娘家,老牌子的外戚,刘家的男人平庸,但胜在听话。
且刘贤妃无子,平日又是个守本分的人,圣人挑来选去,便提拔刘贤妃的二哥、永恩伯嫡次子刘靖嗣任京卫指挥使,护卫宫禁、守御城门。
刘贤妃在宫里算不得要紧人物,可有这么一个掌管宫禁安全的兄长,却也让人不敢小觑。
齐令先是武将,有着最敏锐的直觉,听到这则八卦后,第一反应就是刘靖嗣。
清河县主皱了皱眉,“老爷许是想多了,刘贤妃素来和善,应该不会有人借她来算计刘家。”
齐令先笑了笑,不置可否。
被他们讨论着的刘贤妃,如今正沉沉的昏睡着,床前,两个年轻宫装女子正窃窃私语。
“她不会忽然醒来吧?”九公主不敢看刘贤妃,再三确认。
“不会,除非你提前给她吃了解药。”姚希若暗自鄙夷,这九公主,小小年纪就敢毒害生母,真是畜生不如。
但眼下九公主还有利用的价值,姚希若不敢得罪,耐心的保证:“我的医术,公主应该信得过的。”
九公主嗯了一声,心里却嘀咕,信不过又能怎样,事情已经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而那件事,也要尽快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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