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了眼她脸上的笑,然后绷紧着唇说出话来。
“呵呵......”江可馨像是听到了国际笑话般,笑的更加大声起来。
“安子皓,你以为你是谁啊?可以只手遮天吗,好啊,不离婚是吗,那就分居吧,分到我们可以离婚为止。”江可馨看也不看他,便从他的身边离开。
安子皓的手拉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捏住,满腔的怒火便咆哮出来,“江可馨,你到底在作(zuo)什么?”
呵呵,江可馨更是觉得好笑,她在作,他们之间看来一直不安分守己的人是她?那抱着夏余的人是谁,那为了夏余丢下悠悠的人又是谁?
他,安子皓永远都是这样,在他的世界里,他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不是不能推翻的。
所以,江可馨只是轻轻的笑着,红唇微张,那心痛的话便溢出来,“你就当我在作好了。”
是她好好地日子不过要作着离婚的,又是她在婚后不珍惜婚姻,才把婚姻走到这一步的。
无所谓了,安子皓,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她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了。
下午有个会要开,昨天已经因为夏余一天没有回公司,此时安子皓口袋里的手机更是被连环call,他想现在悠悠也是睡着了,他等会议结束后再过来,恰好能够赶上悠悠吃晚饭的时候,而他和江可馨之间的问题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所以他现在选择先回公司开会。
他是真的有事才离开的,而江可馨却以为他又要去找夏余了,罢了罢了,反正要离婚了,不离婚又怎样,他们本就是毫无约束关系的。
可是想到悠悠,江可馨你敛下去的悲伤又是浮了出来,她将悠悠生下来理应给她最好的生活,可是他却让她的宝贝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面,那些对于父母完美的幻想,只能存在于梦里。
伸出纤细的手指来轻抚着悠悠睡着的小脸蛋,心如刀绞的感觉令江可馨的五脏六腑都疼痛不已!
安子皓确实是回了公司,而且在离开医院的时候,他明明知道夏余也在这里住院,却是没有前去看望,现在想来,他也是后悔那日的,可是夏余偏偏那么巧在他想要给江可馨回电话的时候不见了,他如果知道只是那简单的一通电话便可以将悠悠伤成这样,他肯定不会接起的,而现在说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医院里另外一个房间。
夏余一个人呆在了病房里,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输液的声音,在反复的不断循环着,其实她知道她的烧已经退下了,根本不需要在输液,但是她硬是让医生给她打上了两瓶,因为房间太静,静的可怕,她不想那么静,像现在这样她躺在病*上,听着那药水滴答滴答的声音,也是觉得满足的,最起码她感觉有人陪伴着她了。
时间又是过了半个小时,她只觉得眼皮好困,差点要睡去的时候,那门却是从外面被打开来。
她承认她在听到门响的第一瞬间,是欣喜的,那个她等待了一晚上的男人是不是回来了,可是在她看清眼前的来人是姚安安的时候,抿了抿唇。
“怎么样,烧退了吧?”姚安安将手中的花插好,然后伸手过来,就想要摸她的额头,而夏余却是先一步躲开了。
“已经好了很多。”她低下头,声音很小的回答。
空气中,留下的是姚安安方才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就那么尴尬的置放与那儿。
“你妈妈明天就要火化了,医院有规定,不会给停留超过四十八小时以上的。”想了想,虽然不忍心,但姚安安还是说了出来,毕竟这是她必须经历的,而她是唯一的亲人,所以她本应该知道母亲的一切。
“我......我......”一提到母亲,夏余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双眸像是被打开的水闸一般,瞬间便蓄满了水。
姚安安赶忙上前,安抚着她的情绪,方才被冷落的大手此时有规律的拍在她的后背上,“不要担心,我会在你身边。”
夏余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男人,可是此时却还是扑进了他的怀里来。
她哭着说道,“妈妈,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姚安安本就是喜欢她的,而此刻听着她的哭声,心里一疼,他伸手将她抱紧在怀中,“乖,不哭了,听话,嗯?”
那近似于*间的呢喃和劝慰,夏余在他的怀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她的手却也是收紧落在他的腰部。
“呲---”怀里的女人却忽然呲牙咧嘴的喊起疼来。
姚安安赶紧将她拉开,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的针头处有些回血。
“别动,我去叫医生来,对不起,怪我的动作太大了,所以压到针头了。”姚安安看着那回出来的血,很是紧张。
他说着,便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然而手却被一只小手给拉住,他低头看着夏余,有些不解。
“没事的,我已经没有烧了,你帮我把针头取下来吧。”
“不行,药水还没有打完。”姚安安看了一眼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不信你摸摸,我已是没有烧了。”说着,夏余却是拉起了姚安安的手放在了刚才她极力躲开的额头上,姚安安果然是摸到了根常人一样的温度,但为了保险起见,姚安安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直到确定他们的温度差不多的时候,才相信夏余的话。
“我,我没有弄过这个,我去给你找医生来。”姚安安是真的一次都没有给别人拔过针头,他一向在法庭上沉稳自若此刻却显得慌乱许多。
“就让你拔。”夏余用食指和拇指拉住姚安安的手,声音用力的说道。
姚安安看着她的坚持,也便没有在要出去,于是将她的手轻柔的放在了*上,拿起*头柜伤的消毒棉球,然后又不动了。
“把手上的胶布先撕开,然后将消毒药水按在针眼的位置上,用力的拔掉针头便可以了。”夏余看着他一直没有动,便开始指挥着他。
很简单的动作, 姚安安也是照着她的话去做的,可是因为他是第一次,又担心自己的力度会伤到夏余,所以他做起来笨手笨脚的,而且还弄得自己满身是汗。
“疼不疼?”害怕她的手会回血,姚安安便一直握在手里按着。
“不疼……”夏余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是第一次给别人拔针,真的有些紧张呢。”姚安安紧张到手心里现在还全是汗。
“没事的,不疼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夏余笑了笑,这点疼算的了什么,有什么比得上孤身一人还要疼。
“对了,听你的话,你好像很熟悉啊?”他忽而想起来方才夏余镇定自若的指挥。
“嗯,妈妈一直生病,只有我在她身边,给她拔针的工作自然是落在我身上的,所以我想要不熟也不可能。”或许是因为讲到妈妈,姚安安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伤心。
姚安安又是给她按了会儿,才将消毒棉签拿掉,然后将她的小手握住,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臂,很是温柔的开口,“夏余,有些经历是无法改变的,可有些未来是可以改变的,我会给你更好的未来。”
他像是在做最后陈词,说的亦是个慷慨坚定。
“呃?”夏余睁大美眸看着他,有些不解。
姚安安也是看到了那眼中的迷茫,他握着她的手又是一个收紧,“你不会忘了,在昨天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事情吧?”
手上传来的痛,夏余拧了下眉心,也是记起昨日二人说过的话来,而此刻面对如此认真的姚安安,夏余想要反悔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是咽了下去,她昨天怎么会答应,她发着烧,又看着安子皓头也不回的离开,她的心亦是被伤害的,所以当他抱着她,跟她说那些绵软的情话话,她亦是变得柔软起来,于是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她凝视着他,一身黑色的套装,洁白的衬衣,还有那专注的眼神,她忽然觉得,她也是觉得他挺不错的呢!
只可惜,她的心被装满了,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他的存在令她很是尴尬,她看着他,“今天没有案子要开庭吗?”
“我又不是天天要开庭的,香城也没有那么多的案子要办,再说了,我今天就算要开庭也不能去的。”姚安安却是停下了,似是等待她的问题是的。
“为什么?”夏余果然是问了出来。
“你猜?”姚安安此时却卖起了关子来,笑米米的反问她来。
“我,我猜不到。”夏余对于他这样的靠近还是感觉很生疏,很尴尬的,所以她的身子向后撤了撤。
“因为我要陪女朋友啊!”姚安安笑着说道,那笑容里却是比那早上第一缕的阳光还要灿烂。
“女朋友?”夏余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是啊。”姚安安点着头,无比的认真,像是在法庭上做最后陈词一样的庄重严肃。
可是,他的认真在夏余的眼中却刺眼了很多,她知道他的话外之音,更是想起了她昨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夏余低着头,面对如此当真的姚安安却是说不出话来,她可不可以让时间倒回,或者是选择性的失忆呢。
答案是,不可以的。
此时姚安安看着她的样子,却是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只手来,捏着她正在打点滴的药水瓶,然后开口道,“这里面是什么?”
“什么?”夏余抬起头来,望向了姚安安。
“哦,是,是消炎水,医生谁只要挂消炎水就可以了。”夏余甚至可以听到了她语气里飘起来的尾音,她是在为他刻意的转移话题而兴奋吗?
“哦,原来是消炎水,我还以为是健忘水呢,不然你自己说过的话怎么会不记得呢。”姚安安看着她的眼睛,手依然举高捏着药水瓶,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留余地的,他是个律师,自然清楚每一次露出的口风都是给予别人的机会。
“我,我没有忘,我只是有些不适应。”夏余在他咄咄逼人的注视下,只得低下头。
此时,姚安安也不再说话,他不主动说话,夏余决定不会先开口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但却是有着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的沉稳缓慢,她的急促匆忙。
“我没事的,你不用陪着我的。”或者是更不习惯于这样的安静,夏余于是出声道。
“没事的,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你心情不好,又发着烧,我陪你自然是应该的。”姚安安温和的说道。
“嗯……”夏余点头答应,然后身子向下收去,闭着眼睛开口,“我,我有些困了,我睡一下。”
“嗯,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姚安安知道她是觉得不好意思,又或者是有些讨厌他在这里的吧,但他还是没有离开。
夏余就真的闭上了眼睛,刚开始确实是睡不着的,或许是因为药水的原因,一会便也沉沉入睡了。
夏余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等她醒来的时候,姚安安已经不在房间里,她的点滴也已经是输完了,枕头已经被拔掉,她竟一点感觉都没有,睡得如此之沉,看来姚安安给她拔针头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
她醒来后发现房间里的味道不一样了,似乎消毒水的味道不再那么浓烈了,她在房间的四周看了一眼,却是停在了桌子上的玫瑰花上,她记得睡前是没有看到的,看来是后来才有的。
她知道,会送她花的只有一个人,那个自诩是她男朋友的人。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鲜红的花朵,然后深深的叹息着。
爱情,之于她来说,便是他爱着她,她却爱着他。
下午的时候,江可馨邀请了医院最权威的骨科专家给悠悠的胳膊做了全面的检查,医生告诉她,虽然悠悠的骨头摔断了,但是她是个小孩子,骨头都在发展,只要以后不做剧烈的运动亦或者是长期的提很重的东西,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江可馨在确定了悠悠可以出院的时候,并未在第一时间给悠悠办出院手续,而是去了院长办公室。
她敲门进去的时候,院长正在看一份医学报告,让她坐沙发上等着他。
江可馨也不急,便拿着一个信封坐到了沙发边上。
十五分钟后,院长将报告放好,然后向这边过来。
“可馨啊,让你久等了。”院长一边笑着,一边将报告给可馨递过去。
江可馨手一伸,便接了过来,却是没有看,而是看着院长开口,“院长,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我以为你会先把报告看了呢?”院长有些诧异,以前江可馨绝对会把病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院长,报告我就不看了,这是我的辞职信,这些年来真的感谢您的照顾和栽培。”江可馨将手中的信封递过去,这次院长却是没有接起来。
“辞职?为什么?”院长有些不可置信,江可馨自从毕业后一直在这家医院里工作,可以说这里是成就江可馨的地方,而且他看的出来江可馨很爱这份工作的。
“是的,我要辞职,恕我不能告诉您原因。”江可馨一脸的真诚,她不想让任何人牵涉到她的私生活里来,她已经是爱情和婚姻里失败的那一方,她不能让任何人在知道悠悠是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所以,她选择隐瞒。
“好,我可以不问你辞职的原因,但是可馨你要不要再想一想,毕竟这些年我们合作的很愉快,还是说你对医院有什么意见,还是薪资方面有什么问题?”院长和江可馨的父亲是多年的好友,这些年来他也是看着可馨从一个连手术刀都不敢拿的实习*成长为一个能够无论是面对多么大的阵势都可以临危不乱的金牌医生,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放江可馨走。
“对不起,院长,我去意义绝,但是我的辞职和医院没有任何的原因,纯碎是我个人的原因,院长,这些年来,医院给了我很多东西,如果没有院长和医院就没有今天的江可馨,我感谢您,但是我有我的苦衷,我必须辞职。”江可馨将话说的很是坚决,院长也没有办法在挽留她,只好答应她。
最后,江可馨给院长深深的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下楼给悠悠办理出院手续。
“妈咪,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悠悠躲在江可馨的怀里,小手堵着自己的小鼻子,又因为堵得时间长了,呼吸不畅而小脸红红的。
“悠悠是可以出院了,但是现在还不能回家。”悠悠的体重对于江可馨来说,算是很轻的,所以江可馨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提着悠悠的小行李箱,朝地下停车场的玛莎拉蒂走去。
“为什么不可以回家,悠悠要回家啦,悠悠不喜欢这怪怪的味道。”悠悠嘟着小嘴,还配合的用小手扇了扇,想以此来缓解那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呵呵,医院都是有这味道的啊。”江可馨笑了笑,看着悠悠憋得通红的小脸,忍不住的亲了一口。
“哎,妈咪你说你在医院里上班,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味道呢,真的好难闻哦。”悠悠用没受伤的一只手搂着江可馨的脖子,笑的咯咯的。
“因为妈咪傻。”江可馨情不自禁的开口,因为妈咪傻,傻到可以喜欢一个人三十三年,傻到可以这么坚持。
“呃?什么,妈咪那么聪明才不是傻呢?”悠悠不干了,吵着嚷着,说她不是个傻子,江可馨才意识到刚才竟然说出了口。
“妈咪不傻,妈咪是最聪明的。”悠悠抱着江可馨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江可馨的侧脸上,然后笑米米的。
江可馨看着悠悠,心终于舒服了些,这一场爱情,她唯一的收获便是悠悠,她现在觉得她的心竟是这般满足。
到了停车场,江可馨将悠悠放进了儿童座椅,将她的安全带给扣好后,调出iPad的悠悠最爱看的动画片,摸着悠悠的头,“悠悠,妈咪打个电话,你先看下动画片。”
“好。”悠悠乖巧的接过,然后江可馨将车门关上。
电话拨了出去,她耐心的等待被接通,只是却在音乐声中结束都没有被人接起来,江可馨很有耐心的又是拨了一遍。
这一次,江可馨以为依然是没人接听,可是却是在挂断电话之前被接了起来。
“喂?”暗哑的声音传来。
“喂,安子皓,你现在忙吗?”江可馨知道是他,虽然他故意将声音弄得很沙哑,但她是江可馨哎,跟在他身边三十六年,怎么会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呢?
“嗯。”安子皓见装不下去,也只好不在装了。
“安子皓,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去一趟民政局吧,把离婚的事情给办了。”
离婚,一听到这两个字,安子皓就觉得头大,他从未想过江可馨想要离婚的决心竟这般强烈。
“我现在有个会要开。”安子皓本能的拒绝,打心眼里就不想跟她离婚。
“好,那明天早上呢。”江可馨看了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民政局就要下班,或许现在赶过去也是来不及了。
“江可馨,我说过离婚是不可能的,我是不会同意的。”安子皓被江可馨这样一逼,脾气也是上来了,凭什么她说生孩子就生,说结婚就结,说离婚就离,从小到大,追着他的人是她,现在凭什么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可能,死都不可能离婚!
“我知道了,再见。”江可馨在说完后,没有给安子皓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红色的玛莎拉蒂从车库里飞奔而去,焦急的奔着那目的地前行。
半小时后,安子皓收到了一条短消息。
发件人:江可馨。
内容:安子皓,既然你不同意离婚,那么分居吧,直到你愿意离婚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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