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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强并不是如谷峰想的没事干跑了。他昨天从王瑞家里出来,就高兴的直打颤,回家后还跟张晓华炫耀了半天,说是自己朝中有人好办事,他同学可比张晓华那些强多了。张晓华瞧着他那高兴样,以为王瑞真答应了呢,也就放了心。

两口子寻思着,今天上午房子的事情一办妥,房子彻底归了他们,夏凡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就算心里头对他不满意,能翻出多大浪花来?所以,虽然收养要找个德高望重的人做个见证,两人也没打算多费劲,想了想,就找了安强他兄弟的爹,跟安老爷子当过同事,就是走个过场。

可谁知道今天早上他被涮了,张晓华在里屋差点哭断了气,还说这事儿难办了,安强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只是觉得费劲儿点,就算名字写的不是自己,他照样能搬进来。所以让张晓华利索回去收拾东西,他去请人。

第一个去的是他铁哥们武进家。两人臭味相同,从小玩到大,不同的是,武进命比他好,人家姐姐们嫁出去了,各个帮着家里,武进都四十的人了,他妈帮他做饭,他爹帮他看孩子,享福多了。

这时候正是中午,他一敲门,就听见武进应了一声,然后就听着有拖鞋拖着地走过来,随后铁门砰噔一响,一个壮的跟头牛一般的汉子就开了门,瞧见是他,武进显然还挺意外,嘴巴里含着馒头问,“强哥,你咋来了?”

安强瞧着他堵着门,就推了他一把道,“找你家老爷子办点事,堵在这儿干啥?”

听了这话,武进眼珠子转了转,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人却没离开门,反而向前一步,出了门,拉着他往楼下走,边走还边压低声音说,“强哥,你找我爸干啥?”

他力气大,身子壮,安强对上他就跟个没劲儿的一样,被拉着走了好几步,瞧着这样就生气,一把甩开他,哼道,“干啥,好事!我老爷子明天发丧,请你爸过来吃饭,顺便当个见证人。好烟好酒少不了的。”

“强哥大方我知道。”武进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只是我家老爷子这两天吹着了,正生着病呢。你也知道,都七十多的人了,有点病就是大事,明天不一定能起得来。”

安强听了不由皱眉,“怎么这么不巧?”

武进立刻搭话,“谁知道呢,平时身体倒是不错。不过强哥你放心,兄弟我绝对到,明天一早四点对吧,我说什么也得给我安大爷抬棺。”

安强听了这才脸色好看点,点点头道,“那成,你代我给老爷子问声好,你别忘了。”说着就下了楼。武进等他走了,才回了家,他爹好好坐在饭桌上,训斥道,“明天就帮忙,他要欺负凡凡,你不准帮腔。”

安强下了楼想想,就往他另一个好友长子家里去了。长子是个长相细瘦的男人,开门见了他,就将他请进了门。安强的心就放下去了,他家住的比安强家强点,算是两室半,长子让他坐在了沙发上,自己就进屋请老爷子。

谁知道等了半天竟是没人出来,安强觉得不对劲儿,就往屋那边站了站,就听见长子小声劝,“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他有事我也不能不帮,爸,只是让你当个见证,你反正有空,去一趟呗。”

那边老爷子火气挺大,听了后直接呸了一口,不知道吐在哪儿了。只听老爷子骂道,“见证,见证个头。你不知道他干的那点缺德事啊,前天安成文才死的,他老婆在医院里不准拉回来,昨天就敢关了门翻东西,今天一早,跑到房产科去改安茜的房子名。黑了心肝的混蛋玩意,也不怕他爹妈妹妹从地底下来找他,我不去,你也不准去,我怕日后下去了,没脸见你安大爷。”

安强那性子,要面子暴脾气窝里横,不敢冲着别人发火,只是自己心里发狠。他这才回过神来,刚刚武进那边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只是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一个人在长子家的客厅里转着圈,一边恨死了整他的王瑞,一边则是恨死了他亲爹安老爷子,谁让他偏心呢。

长子最后出来,也没劝好他爹。只是他毕竟跟安强算是兄弟,瞧着他铁青的脸色,冲他赔了半天不是。安强又不能把长子爹怎么样,只能狠狠瞪了长子一眼,自己下了楼。

这会儿恰好碰上上班时间,路上都是人。安强这才知掉,上午的事儿闹得有多大,没一个人给他打招呼不说,不少人看见他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两嘴,更有胆大正义感强的,冲着他不屑的翻白眼。

这一路上,可把他这一辈的白眼受尽了。

安强请不到人,张晓华又跑了两家,都是一个大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消息传得比风还快,谁不知道安强干了什么,又谁愿意为了几瓶酒几条烟躺着个浑水。请不到人,安强与张晓华对视了半天,最后张晓华一发狠,拍腿道,“我去找我爹,不就个过场吗?我就不信,咱真搬进去了,那小子能把咱撵出来。”

夏凡的确是准备把他们撵出去。只是他力量不够,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帮手。他求的是表哥谷峰,对于大姨一家,夏凡的看法是一分为二的。他完全相信大姨是一心一意对他好,表哥在不损伤利益的情况下是为他好,他珍惜这份好处,但并不准备滥用。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对大姨,他要乖乖的,好好维护这份感情,对表哥,他则需要经营。所以,吃完晚饭后,夏凡借着拿东西的话头,将谷峰带到了楼后的小房子那里。谷峰递给他一支烟,夏凡拿过来试了试,觉得能接受,就吸了几口。

等到一根烟快结束了,夏凡才开口,“哥,我不想跟着大舅住。”

“我知道。”谷峰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夏凡肯定要说什么,所以没开口,示意他接着说。

夏凡接着说,“按理说,外公去世了,跟着大舅是最好的。可那天他们一家人在医院里说的话,胖婶后来也跟你说了,他们这几天做的事你也知道,我不能把自己交给他们。”

“把户口落到我们家不就行了。”谷峰直接道。

夏凡摇摇头,“不成,那大舅会不甘心的,咱们都安宁不了,我也不想让大姨担心。我有个想法,表哥你得帮帮我忙。”

这事儿毕竟是对付家里的长辈,谷峰想了想,刚狠狠喷出口烟,没说话,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夏凡道,“表哥,我知道你认识人多,你帮我找两个眼生的人吧,壮一点的,能干些的。最好明天一早就到,到时候你们去招待所看白宴吧。”

谷峰不由皱了眉,他有些明白夏凡的想法,可夏凡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为难表哥了,可我真没办法了,我想好好过日子活下去,我不想被欺负,可这事儿我不想你们掺进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凡忍不住去想当年的情形,就是这排放杂物的小房子,一个不过六七平米,夏凡不上班的日子,都是住在这里的。想着,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难过,谷峰也是自小没父亲的孩子,想着他爸爸当年去世,姑姑们闹腾的那些事,想着夏凡这时候能够信任他,还考虑他们,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点点头道,“好,哥这就替你联络。”

第二天四点,安强一家和两个帮忙的人就赶到了这里。先是给老爷子上了供,烧了香,磕了头。又有人去楼道口将借来的音箱按上,放开了哀乐,一切才开始。安强带着武进几个人将老爷子的棺材抬了起来,一点点的运下了楼。

等到四点半,约好的火葬厂的车就过来了。先是安强在棺材前摔了盆,随后才将棺材装上车。人送去了不能马上烧,而是要等几天方能一起来领骨灰。所以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去,原本安强跟工会的人——此时火葬还是单位付费,去就可以,可不知怎地,他转头叫上了夏凡。

车趁着夜色一路撒着纸钱向着城西的火葬厂开去。夏凡的手覆在棺材上,心里却是万分的镇静,他当然知道,安强打得什么主意,怕是想趁机让张晓华和安小夏鸠占鹊巢了,只是,他笑了笑……。等着到了地方,将棺材搬下来,工会的人就喊,“拿上户口本、死亡证明、两寸照片,来个人跟我办手续。”

安强本想跟上去,可夏凡却先动了,他这才想起来,昨晚上一直有事,证件他压根没要,都在夏凡手中,夏凡也没主动给。夏凡跟着工会的人跑上跑下,先去业务处开具火化证,然后由工会的人交费,等着人们在火化证明上盖了章,他就小心的收了起来,然后又将手续送到了火化间,安强签字后,这才结束。

一行人紧接着坐着公交车回了城。到了家属院已经快到中午了,此时却见安家楼头围了一圈人,这回不但老头老太太,还有不少刚下了班的人也不回家做饭,守在那里。

安强心中有鬼,一瞧便有些心慌,连忙向前挤去。而夏凡却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工会的人想着刚才夏凡的动作,又瞧见他这样,不由问了一句,“你这孩子怎么不急,赶快去看看吧”

夏凡笑的天真无邪,“没事,我大舅会回来找我的。”

话音一落,就瞧见安强吼着冲过来,“夏凡,你找的人?”

人群分开,夏凡才瞧见,张晓华怕是借了辆车搬行李,此时衣服被子都散在地上,张晓华正坐在地上嚎,安小夏在一旁抹泪,两个大汉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守在楼道口。

夏凡嘴角一抽,表哥,你从哪里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