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们路上也无聊,就听起了马泽阳讲出马仙儿的事,马泽阳说,他没出马之前,就是有那么两个月,忽然什么都不行了,工作也丢了,什么也做不好,其实就是仙家逼着他出马,那会儿马师傅退伍了,在电业局有个不错的工作,结果也是莫名其妙的就丢了。
马泽阳那会儿不信这个,所以就不出,每天仙家就来闹,今天有病,明天有灾的。怎么也不行,上医院看也没有用,浑身疼,不舒服,有很多人是这样被磨死的。
马泽阳还给我们讲了一件真事。也是他出马以后遇到的。话说有那么一个老革命,当年老家就供着保家仙,东北很多人家里祖上都供过保家仙,但是这老革命就像当兵。家里人不让他去,年轻那会儿满大街标语都是当兵光荣,拿起枪保家卫国。那年轻人一个一个都热血澎湃。
后来这老革命趁着爹妈去邻村窜亲戚的时候,一个人背着包就走了,去当兵了。当兵的时候遇到过不少怪事,但是他已经接受了思想洗脑,就是不信邪。那会儿,部队里就有个略懂这些东西的,跟他说他身后有仙家跟着,老革命不信,还警告说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这是封建迷信,牛鬼神蛇,在说就揭发检举。
那当兵的叹了口气就没在说。那会儿也都年轻。没太当回事,后来打完朝鲜战争,退休了,五十多岁的老革命就跟组织上给配的媳妇儿一起回了老家,可是发现老家人倒屋塌,也找不到爹妈了。
这个时候年龄大了,也意识到自己年轻那会儿不懂事了,没孝敬爹妈,但是后悔也来不及。老革命心里凉,自己当了兵,带着一身旧伤,朝鲜战争那会儿,穿着皮桶子,人扎在雪里,那雪厚的到人大腿,裤管子让雪打湿了在冻上,有的时候为了打埋伏,一趴就是一夜,所以落下了腿疼的毛病。
老革命就给老家修了房子和媳妇儿住了进去。也算是给自己年轻时候的不懂事买个单。
就在住了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黑驴站在院子里,瞪着眼睛看他。梦里他还在部队,当时他在部队里也是个排长,就吆喝问:“这是谁牵了老乡家的驴?赶紧给送回去。”
一边说,一边就去解那个驴嘴上的嚼子,可是刚要解,一个黄色的东西就窜上来,他吓得一下松了手,定睛一看,那毛茸茸的什么东西?分明是个黄皮子。
那黄皮子也盯着他,那驴也盯着他。他吓了一跳,就挥手想把那黄皮子赶走,可是那黄皮子有灵性,就算赶到一边去了,每次看他要解那驴的嚼子,就肯定会窜上来。
这老革命就不高兴了,那倔强劲儿一上来,心里就想,那我还就不靠近了。这老头年轻的时候练了一手好镖,扔的特别准,就把随身揣着的刀扔出去,那刀飞出去,直接就割断了拴驴的绳子,结果那驴一挣脱开绳子,没头没脑的就冲着老革命扑过来。
老革命吓坏了,扑过来的时候,竟然好像隐约变成一个男人的影子。就在这个时候,那黄皮子忽然就扑了上去,直接一爪子拍在那驴子头上,那驴子哀叫一声,竟然趴在地上。
老革命在抬起头,哪还有黄皮子?旁边站着一个老头,一张脸刷白刷白的,小拱拱嘴通红,有点像日本艺妓,一双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转,正看着老革命。
老革命直接吓醒了。原本就觉着是个梦,也没多想,可是第二天烧炉子,怎么点也点不着,老革命就趴下往炉子里瞅,这一瞅,就看到一对溜圆的眼珠子盯着他。那眼珠子看着总感觉眼熟。
他刚开始以为是什么动物,农村猫啊,狗啊的都不少。他也就没当回事。寻思那扫把赶走就行了,然后就用炉钩子去捅那炉子里的东西,那东西倒也灵巧直接就奔着炉灰筒子里窜出去了。钻出去老革命才看到,分明就是个黄皮子。
当天晚上老革命就又做了一个梦,梦见那白脸老头说:“我是你家的保家仙,保了你家好久,你家出事就是因为到你这一代不供了,本来你这一代是可以做出马仙儿的,你现在也来及,继续供,然后出马。”
老革命心话,哪来的神神叨叨的老头?精神病吧?起床就把这事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有些信这些东西,就劝老头子就听梦里那黄皮子的话,老革命性格倔强,说自己跟了*一辈子,怎么可能相信这些东西?还说老太太没见识。
但是打那以后,每隔两天,梦里就有那老头阴阴的看他,有的时候是直接梦到那老头,有的时候梦到自己年轻那会儿在前线打仗,一个炮弹飞过来,老革命弯腰想躲,在躲开的前一秒意识到弹道不对,不是对面敌人,而是右边侧翼,那边应该是自己战友的地方,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人站在炮筒对他阴测测的笑,那张脸恰好就是那个黄皮子老头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那张脸骚扰的他不得安宁,例如做梦梦到年轻打仗的时候,趴在雪地里潜伏,就感觉下面本就已经冻木了的腿又疼又痒,到后来忍受不了,他拨开雪地一看,自己的腿已经只剩下骨头,血淋淋的,而一个黄皮子正在下面啃他的小腿,抬起头对着他诡异的笑。第二天醒来还是感觉腿疼,没几天就没知觉了。
浑身疼得不行,去医院也没有用,后来这个老革命生生被磨死了。
马泽阳说,其实这就是仙家在逼着人出马看事,一身病,到医院还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或者查出来了病,还总也治不好。苦啊,痛啊。有很多人因为这种原因,最后磨死的,这个不在少数。这样的人死后不能进城隍庙,地府不收(因为阳寿没到)。
所以,同横死的没什么两样,只有一条中可走,那就是修鬼仙,同原来磨他的仙家人说和,和好以后,在去人间找个代理人,如果那人不同意,就磨他。像自己当初的那样。
当初马泽阳不出马,仙家就会让他犯精神病,当然不是真的精神病,就是说瞎话,说糊话,同真精神病最大的分别是疯,但是说出来的话,有的过几天就能经得起验证。说白了就是会看事了。那是仙家在告诉你他是对的,是真实存在的。
马泽阳当初还经历过疯狂,怎么个疯狂呢,说白了就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那时候马泽阳就是,本来没什么事,就会忽然想喝酒,自已知道不能喝,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全身都想喝,不喝不行,喝的是人事不醒,迷迷茫茫啊。喝完以后就说糊话,依旧是喝完酒以后说的话,没几天就会应验。
说完胡话就开始给人算卦,十个事六个准,自己还解释说人马不全,没有跑道的,所以不准。还有就是离家出走,马泽阳那会儿出门拜大佛拜道场。自己跑出去三千多公里去了安徽九华山,跪在天台就是一天。夜里不睡觉,最多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数窗外的星星,自言自语地说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帮帮我啊世人都不理解我。
最重要的就是害怕,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吓得不行。上来疯狂的时候,谁也管不了,谁说也不行啊,谁说打谁,谁说骂谁。
我听了觉着好奇,就问马泽阳:“跑道什么的,能不能说详细点?你说的一些东西我倒是能明白,但是很多不明白,我没当过弟马,也没立过堂子,具体是怎么个过程?”
看我问的认真,旁边的眼镜就说:“这东西就听一乐儿就完了。你还真打算出马啊?”
疯子哈哈大笑说道:“小眼镜,你不知道了吧?对你们来说这是听一乐子,对我贤弟来说,他们这叫行业交流。”
卷心也跟着笑起来。我有点不好意思说:“马师傅,我就是有点好奇,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马师傅摇摇头说道:“既然能参加界盟的年峰会,那也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说完,就开始给我们讲起当时他出马时候的情况。马师傅说,出马当天,要先在肩膀上头上披红黄两色的布,然后是报仙堂,那会儿谁来的自己都能看到。屋子里其实没什么人,但是就是感觉呼呼往屋里进人。
隔着布就能看到人,报仙堂要先报上仙儿,有的黑影模模糊糊,但是都能看个大概,就像他那会儿他看到过的就是一拄着拐杖的老头儿,他当时就知道,是上仙儿中的八仙铁拐李来了,直接就报堂子,报堂子的同时,要记下来,因为过后是要誊写堂单的。
马泽阳说他出马那会儿八仙中来了五仙,还看到了二郎神,牵着条狗。上仙报完要报地仙儿。说白了这些地仙儿才是真正为你看事儿的,自己家里人。那些上仙儿都是卖面子走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