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主公,燕定当谨记主公教诲!”
“却不知黑山军眼下境况如何?本太守想了解一二,还请张将军详细言之!来,咱们边饮边谈!”韩非端起酒杯,说道。
“回主公,”一饮而尽,张燕似乎知道了杜长醉倒的原因所在,这酒,当真是他娘的好酒啊!这才是爷们该喝的酒!回味的品着唇齿间留下的残香,张燕说道:“本来,黑山军虽不富贵,倒是能够自给自足,但是,自主公入主并州以来,却是生活紧迫,无奈之下,多次想迁徙他州,以作生存。”
“这是为何?”韩非奇道。按理说,他好象还不曾短了百姓的好处吧?可这是……“难道是冀州以及他委任的太原官员昏庸所致?”
“非也!主公,若是两地的官员昏庸,燕也不会为生计着恼,就是因为民生安泰,政策清明,才至我黑山军如此也!黑山军虽为贼,但也是源自农民,也有燕的严加约束,自然不会去抢劫百姓的财务,而清廉的官员,燕也不好为难,是以……哎,如今并州差不多已经全落入了主公的手中,相信不出几年就又是一个富饶的冀州,燕虽然不才,也不能……时下,只剩下了上党一地不在主公手中,却也在张杨之手,就算是燕有心争夺,先不说敌不过主公天威,就是拿下张杨也要肺不少的力气,毕竟伤敌一千,自损也要八百。而且,上党一地太小,民众本来也是不少,黑山军人口又是众多,百万上下,这才……”
“原来如此。张将军,不知你麾下这黑山军现有兵多少,将领几何?”好个纪律严明的黑山军。怪不得历史上会成为众诸侯头疼的一方势力!能养活这百万人口,这张燕可不只是有两把刷子那么简单啊!
这样的人才。是帅才,更有治理之能,老实说,就是为一地太守都有些屈才了。
“回主公,黑山军现有精兵十万,全是挑选自百万之中的精壮汉子。战将包括武艺较高者如杜长、周仓、廖化等大小共计六十多员,只是,这能力出众者。甚少,哎!”张燕说到这,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接着问道:“主公,眼下,冀州人满为患,一郡之地却也容纳不下百万的人口,若燕一人却也罢了,可这百万兄弟父老,却当如何安排?还请主公示下。也好令燕心安!”
“这个简单,我看并州大地不错,就安置在这里吧!并州本就苦寒。这些年又有匈奴、鲜卑、羌、胡等族作乱,人口已经锐减到了及至,有些地方,甚至千里没有人烟,诺大的并州,休说只是你这百万人,就算是再多上一倍,也安置得下!”韩非笑道。
人呐!
打仗打的是什么?
有人说是后勤。
但韩非知道,打仗打得就是人!
就算是一方诸侯再是富有。富可敌国,有无尽的物资。但是没人给他卖命,他又拿什么来争霸?
人口。才是兵源的根本!
不说历史,只说汉末三国,无论是曹操、刘备、还是孙权,在攻城掠地的同时,也不会忘了将人口掠夺回去,这是兵源的保障。
一个诸侯的麾下,若是只有十万人口,就是全民皆兵,也只有十万的军队而已,况且,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让韩非更加想不到的是,这廖化、周仓居然也跑到张燕的手下为将了,看来,我韩非的到来,给这汉末三国添了不少的变数啊!看来,不能再以历史的眼光来看事待物了,万一,出现什么差错,追悔不及啊!
“张将军,你稍后准备准备,将人先安置到上党,安置不下了,再就近做选择,上郡、西河、太原等地,都是缺少不少人口的。”韩非道。
“上党?莫非主公的意思是……”张燕一愣,虽然他听张颌已然说及韩非欲问鼎天下之事,心中早有了准备,也知道整个并州也是迟早都要落到韩非的手中,但不想,这一切来的居然这么快,这么突然!
毕竟,韩非拿下其他的郡没什么问题,那些所谓的太守什么的,都是自封的,并不是朝廷的诰命,但是张杨却是不然了,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上党太守,吃皇粮的,韩非要拿下张杨,难道就不怕……
“嗯,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了,那本太守也不会对你有所隐瞒,不日之后,本太守就欲取这上党。只是所虑者,一为人才的缺失,二为百姓的流失。自汉武帝起,就和亲外族,也造成了外族的嚣张气焰,并州苦寒了近四百多年,百姓更是多有流失者。虽然前有许多能为官员励精图治之举,可无奈战火颜面,也造成了并州民事的贫瘠。再加上这些年来匈奴等外族乱贼的烧杀抢掠,以至于这并州百姓多数流离,一部分入了冀州,另一部分,颠沛到了中原腹地,甚至南至荆、蜀,这也是造成并州原本就少民,现在更多是无民的局面。而再观并州诸地,却是十室已至九空,大好的并州沃野千里,却是廖无人烟,实是可悲也!这,也是本太守目前的尴尬,无百姓可依,几乎是荒凉之地,要来何用?若说言及迁民之事,本太守又不忍令冀州的百姓再受颠沛流离之苦,每想到此事,愁眉不展也!却不想将军今日送了本太守百万人口,如此,充实并州之地,却是足矣!”韩非虽然已经取了并州的沃野千里,可一直来却是愁眉不展,不单是手下没人帮他治理地方,就是有人帮他,也没那么多的人给他治理。一时间,拿下了八成的并州显得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这也是韩非没有直接攻打上党的一个原因所在。这些日间也没少与众军师商议,只是,这一百姓问题,却是难倒了终为足智之士,没有百姓,这一州。取来何用?
“却不知主公欲何时取上党之地?”上党?不错!那里却是个好地方,若是能在上党乃至太原、西河、上郡落下脚跟,回去。我张燕也算是对众兄弟有了交代了!眼下,他最关心的。只剩下这何时才能取上党,百万的兄弟父老才能搬迁过去。
毕竟,能就近,谁也不愿意取远,上党,无疑是张燕最理想的安置黑山人的所在,其次是太原和西河两郡。
“眼下还不是时机,虽然。这百姓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还有一个因素,所以,这取上党的计划,哎,不得不往后推延啊!”韩非长叹道。
“哦?可是主公方才所说的人才的缺失?”张燕想起韩非适才所说的两个顾虑,既然百姓不愁了,那愁的一定是人才了!
“是啊,张将军。你初到本太守帐下,还不曾知晓,本太守这里。缺的就是中下阶层的人才啊!有道是,这打天下容易,治天下却是难。想打上党,又有壶关、箕关在本太守的手中,上党一郡,可以说得上是百里平川,本太守麾下足有骑兵上万之多,取他上党,自然不废什么吹灰之力。只是。这治理起来,却是难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需长治才能久安。本太守经与众军师商议后。决定日后,若无足够的人才,断不开疆拓土,如不然,即便是取了天下又如何,只会留下诸多的诟病,断不能久安矣!”韩非熟悉历史,对一个个朝代的更替,有着足够的了解。再加上有后世诸多名家的讲说,对于治理国家一说,却是也有着足够的认知,远超这个时代人的思想。韩非浅饮了一口酒,润了下有些干涩的喉咙,接着说道:“本太守这几天已经得到了一个办法,欲传意达并州州郡,欲在太原开放文武科举,不问出身,择才能录取人才以予以重用,这样……”
“好!主公……呃……”张燕猛然击案而起,兴奋的他,或许感觉只有这样,才能抒发他心中的感想,全然忘了仪态,失声赞了一声,随即醒悟,面色微红,尴尬的礼道:“主公,张燕一时欣喜,却是失礼之至,还请主公责罚!”
“张将军却是真性情,又何罪之有?不必拘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放开一些就是!”韩非摆了摆手,很是不介意的说道。
“谢主公!”张燕感激的说道:“主公,如此一来,天下寒门之士却是无须再愁无出头之日也,实乃是大快人心!不过,主公,这一制度的实施,怕是要招致世族的反对,主公是不是……”
“愿意反对,他们就去反对吧!本太守我做的事,还轮不到他们指责!更何况,本太守做出他们不喜的事,还少么?又何必在意多出这一项?而且只是在并州一地,现在,并州是本太守的了,想怎么弄,本太守说的算,难道本太守还会看那董胖子的眼色?本太守做事,但求这问心无愧,如此,足矣!”韩非言语中,甚是霸气。只要老子实力够强,纵是得罪天下的诸侯、世家又如何?不服?那就打到你服为止!真理,只掌握在有实力的人手中!没实力,靠边站!
至于天子……
他娘的,用不上一年两年,你就到老子手里了,到稍后,还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是怎么揉捏,到了那时候,就是把科举推到全国,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主公打算何时开放这个科举制度?”涉及到黑山军百万之众的后路,由不得他张燕不为此上心。甚至,他现在比韩非还要心急!
“关于这个,虽未向想他人提及,但是,本太守的心下早有了计较,就定在九月初九这一天。自战国时起,九月初九在民间就有登高之风俗,汉中叶以后的儒家阴阳观,有六阴九阳。九是阳数,固本王欲将这重九命名为‘重阳’,取意九九重阳,步步登高之意,这一天,也为重阳节,一来庆科举之事,二庆天下学士、武人,我的两位张将军,你二人以为如何?”
(重阳节名称见于记载却在三国时代。据曹丕《九日与钟繇书》中载:“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故以享宴高会。”因此。重阳节被定为农历的九月九日。)
“金秋九月,天高气爽,正是这收获的时节。而在这一天。举办文武科举,却也正是对天下学士、武人所学的考验。一朝得中,却也正是他们的收获时节!而且,又抛弃了门户之见,天下寒门之士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主公之名定会广为流传,成为一代佳话!”张燕赞道。
“不错!这九九重阳,步步登高之意,却是更为贴切。言简意赅,颌赞成!”
张颌和张燕都是寒门出身,自然能体捂到这科举制度一开,会带给那些报国无门的寒门人氏带去多大的福音,抛却世族的反对,却不失是为国为民的壮举,真要施行开来,韩非之名,单凭这一项制度,就足以名垂青史!
“广为流传什么啊。不被那些世家骂死就不错了!”韩非很是风趣的说道:“本太守尚有自知之明,此举,说是抢了世家的饭碗也不为过。会对本太守心存怨念的,当不会在少数。不过……”
韩非擎着酒杯,狠狠的一口灌下,微笑着朗声道:“不过,本太守这里又何惧之有!九月初九,一旦人才有足,即刻取上党!届时,就是没有朝廷的册封,我韩非也是这并州牧!不过。此间时日,却是还要黑山军苦上些时日。粮草方面张燕你不用担心,本太守自会派大军押运粮草过去的。只待取下上党,就将这百万人口尽数迁将过去!当然了,你也可以先将一部分人迁到太原、西河,这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不过,迁过去的人一定要登记造册,记录在案。”
“谢主公多黑山上下的照料!”张燕深深的向韩非一礼,他知道,百万人的粮草,那可不是小数目!现在距离出兵攻取上党,也要有不短的时间,这几个月里,百万人的口粮……张燕想想这个数字就为之头疼!寻常百姓,不过是一家吃饱,别无他管,可是,他……
虽然说他投了韩非,但是,韩非就能二话不说的给予粮草上的支援,要知道,那百万人,还是听他张燕的指挥,韩非就不怕张燕得了粮草不降?是胸有成竹?还是信任?应该是两样都有吧!
“呵呵,这是应该的,张将军又何必多理呢!来,喝酒!今日,不醉不归!”韩非着搀起张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是,主公!”没有了后顾之忧,张燕的神情也是轻松的许多,脸上也是多了笑容,兴奋的对韩非说道:“主公,取关中之时,燕愿领一军请作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还请主公应允!”
“主公,先锋还是由颌来担任!”一听涉及到了打仗,张颌也来了精神。虽然他张颌看上去很是儒雅,但是,这骨子里,却还是好战的血液。逢战,冲锋在前,不只韩非这样,他张颌,也不让别人锋芒!
“颌弟,你怎也来与为兄相争?不行,这先锋为兄当定了!”
“兄长,战场无父子,许你争,就许小弟争,这先锋……”
……
头疼的看着这二人,韩非是既欣慰又是好笑,见二人争起没完,忍不住说道:“停了!这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要出征,你二人急得是什么?”
听韩非发话,兄弟二人这才住了口。不过,看眼中的神色,还是对这先锋之职恋恋不舍,一脸幽怨的看着韩非,若是女子的话,绝对是两副经典的深闺怨妇的表情!
“好,好,算本太守怕了你二人了!你二人也别争了,免得伤了兄弟间的和气,这样吧,就令你二人同为先锋!”
“谢主公!”
这张燕的酒量,还真是不咋地,比那个杜长也强不到哪去!平日里很少喝酒的张颌,今日或许是因为和张燕兄弟重逢,今天,却是也放开了量,喝了个烂醉如泥。万军中少有人敌的河间张儁乂,这酒量,甚至还不如张燕!
高兴,也是会喝多酒滴!而且,更容易醉!因为,高兴,会忘记了节制滴!想不到,平日里律己颇是严格的张颌,竟然也有喝醉的一天,却是出了韩非的意料。
令下人将喝醉了酒的张颌、张燕安置在了厢房,时间已是近了黄昏时分。韩非摇着头再度走进了书房,又谴侍卫前去将郭嘉等人唤来。既然已确定下了攻打上党,韩非自然要早做些准备。
三个臭皮匠,顶得一个诸葛亮。更何况,韩非手下的有些人,才智与那诸葛亮,上下也不差上很多,而有甚者,比上诸葛也不遑多让。集思广益,难道放着他们不用,自己瞎琢磨?韩非还没那么傻!毕竟,一人智短,两人智长,这么浅显的道理,韩非还是懂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