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禄笑道:“呵呵,在下早有准备,已将识路之人已带回,就是方才跟在在下身后的那人,将军可着其为向导,引军往之。”
“哈哈,还是郭司马你想得周全!本将军方才还奇怪,军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猎户打扮的人,没想到,他就是破朔方的关键!郭司马,客气的话我张颌就不多说了,事不宜迟,本将军这就去准备,不时,本将军在朔方城内为郭司马你庆功!”
且说张颌,帅善战兵士三千,随那识路之人,辗转周折,却真见识到了何为难行之路,更可言之其不为路也,和无路几没差别所在,难怪不使人闻之。不甚险峻的山,张颌帅军足足行了一整天!若无熟识此道路者,断难寻此路径。第二天傍晚,张颌所帅之军摸到了云中城后,因吕纯视线皆在前方,此后面,只余几名兵丁把守,就是占据了此地的吕纯也是不知道有通城后之路。
却说吕纯,因前面有假扮张颌的人讨敌骂阵,自不做他想,也乐得坐到城头看好戏,待得“张颌”收兵回去,其方才下得城墙,回转郡守府内休息。天刚黑下,吕纯正与部将说及敌军可笑之处,忽然听得喊杀声起,急忙抄起了长枪出得郡府,喝住往来军士,急问道:“何处喊杀?”
“太守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敌军后城后摸了上来,因我军遵太守大人的命令皆在前方城墙。敌军一路根本没有任何阻拦,现已快杀到郡守府啦!”一名被拽住的军士行色惶惶,猛地被人拽住。刚准备发火,可一看拽他的人,顿时吓得一缩脖子,连声说道。
“什么?!”
吕纯大惊,怎么可能!朔方城本就建到了两处绝壁之间,周围更是山林密布荆棘丛生,可以说方圆数百里之间都是无路可过。此间根本无路可通城后啊!想要过到另一边,除非是从朔方城通过。难道敌人是飞过去的不成?
可是喊杀声做不得假,吕纯强稳了稳心神,拧眉喝问道:“你可看到敌军领军将领是谁?”
“回太守大人,是。是......是张颌!”
“不可能!张颌方才还在城前讨战,怎么可能是他!”吕纯死死地抓住这名军士的衣领,力气大的几乎勒住了这名军士的呼吸,一脸的不相信。
“太守大人,确实,确实是......张颌啊,这几天......这几天他都在城前面......讨敌骂阵,兄弟们.......都见多了,眼熟的很。很好认的,小的断......断没有看错......看错的道理。”军士涨紫了脸,磕磕巴巴说道。
“太守大人。我们......可能是中计了,前面那个讨阵的根本不是张颌,是人假扮的!”裴潜在旁急声道。
“吕纯匹夫,今我天兵已到,还不早降,更待何时!”这一刻。身后陡然传来一声爆喝,吕纯急回头看去。只见一人擎枪望自己刺来,却是面目英俊、三缕清须,一杆长枪,盔甲鲜明,不是张颌又会是何人!
吕纯惊见张颌,措手不及,勉强遮挡十余回合,被张颌卖个破绽,吕纯一枪刺空,被其撞入怀中,扯住吕纯勒甲绦,生擒过来,掷于地下;众军向前,用索绑缚住了。
“吕纯已被擒,汝等不降,更待何时!”
......
“将吕纯匹夫给本将军押上来!”
朔方郡城一战,张颌亲帅三千大军,犹如神兵天降一般,杀了吕纯一个措手不及。吕纯失手被擒,其部下将士,见主将被擒,也就没有了多少反抗,尽皆降之。张颌着人放安民告示,安其民心,待一切稳妥后,众将陪同张颌,欲见识一番这威震云中郡的王昶。
不多时间,吕纯被军士推搡着押了进来,却早不复先前的威武,髻蓬松,甲胄歪斜,甚是狼狈。吕纯被推上来,却是横眉立目,立而不跪。
“哼,本将军自入朔方以来,一路大军所指,关隘城池无不望风归降,你这匹夫,怎敢顽抗?”张颌见吕纯被押了上来,却是立而不跪,也不在意,口中喝道。
“呸!韩非小儿奸贼,背信弃义,夺我朔方,毫无羞耻之心,你等这些鹰犬爪牙,又,又何必口出狂言!”吕纯见问,大骂道。
“你好大胆,立即推出,与我斩了!”张颌见其口出不逊,辱骂及主公韩非,顿时大怒,连声喝令道。
“哼!要杀便杀,愿砍便砍,我吕纯还会怕你不成?我朔方郡,只有断头的吕纯,没有屈膝的朔方太守!走,斩我便是!”吕纯言罢,也不等军士来推,一转身,大步望外便走。
“慢!”
只有断头的吕纯,没有屈膝的朔方太守,这吕纯果真慷慨大义,此般的英雄人物,若这般死于我张颌的手中,何其痛哉!张颌心中暗道,有了那么一丝的英雄相惜,忙喝止,“哈哈,想死?不过一刀的事,再简单不过了!不过,你戏耍了张某数日,我张颌又焉能叫你这么去死!”
张颌言罢,自座上站起,“唰!”抽出肋下所佩宝剑,一个箭步就赶到吕纯的身后,一把抓了过来,挥剑就落,“唰唰”两剑,绑绳尽断。
“张将军他莫非是要......”郭禄疑惑的望着张颌的动作,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这是......”吕纯煞是不解的看了看地上的绑绳,一时间也是有点晕头转向,这是何意?
张颌也不理会帐内疑惑的众人,粗鲁的拽着吕纯,直至主座,然后,不由分说。将其按于座位之上。
“这是何意?莫非知道这是我昔日所坐之位,借此羞辱我不成?”吕纯心中不解,心里开了锅。
若如此。却是狠毒也!
却见张颌行下堂中,面向吕纯拱手一礼道:“吕将军慷慨大义,视死如归为英雄也,张颌一路走来也是久有所闻,今日得见,深为钦佩!方才张颌言语冒犯之处,还望吕将军多多宽恕。切务挂怀!”
“果真是如此,如此我无虑矣!”郭禄见状。微微一笑,自身边又摸取出酒葫芦,自饮了起来。
这吕纯被张颌之言惊呆了,如此。却深违自所想,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这......
“吕将军乃豪杰之士,张颌早听人说吕将军引军激战胡、氐、匈奴,硬是在动乱的并州开辟出一块人间乐土,张颌一路而来,对将军百姓无不是称赞,朔方虽是苦寒。如今却已比过并州如今数郡,此皆将军之功也,可见吕将军之大才大干。可如此之才。将军你又何苦屈居于朔方一隅之地,大才难展,壮志难酬,实属明珠暗投,此不可惜!”
“张颌,可称大将也!”郭禄眼前一亮。听的连连点头,心中忍不住暗声赞道。
吕纯心有凄凄。想他也是有野心之人,要不然也就不会引军占据了朔方郡了,张颌的话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不过,虽然他心存高远,可无奈手上的实力有限,只能是局限在朔方这个偏僻的一隅之地,而不能做他图。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张颌见吕纯呆愣不言,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想我主韩非虽然年情,却是伟略雄才,宽仁爱士,在冀州时百姓无不称其德,如今主政太原,百姓也是安居乐业,不复动乱。前不久,更是一举破碎了大汉四百年来困惑的匈奴、鲜卑的问题,两族无不是称臣,无论是对国还是对民,我主都有大功;我主广结天下豪杰,深得民心,将军何不趁此良机,弃暗投明,一展胸中的报复,与天下的豪杰之士对阵,如此人生才称得上是快意!”
“这......”吕纯闻其所说,却是句句在理,心中微动,尤其是在听到韩非打得匈奴、鲜卑两族臣服,心中更是一动。
虽然身有一半的胡人血统,但吕纯一直都自认为是汉人,与祸乱并州的匈奴、鲜卑等族的人有着血海身仇,他的亲人就是死在了这些人的铁蹄之下,武艺有成后更是起军,一举扫荡了祸乱朔方的贼寇,几乎将朔方的匈奴、鲜卑等族人扫荡了个干净,然,到此也就为止了,不是不想继续,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听到韩非竟打得匈奴、鲜卑两族臣服,吕纯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出来,浑身的透畅。
“张颌若能与吕将军一同辅佐我家主公,共立勋业,实乃幸事!深望吕将军不弃!张颌不才,望吕将军能助一臂之力!”张颌言罢,单膝点地,一脸诚恳之色。
吕纯见状,不禁大为感动,眼睛一红,差点眼泪流了下来,急忙上前搀起张颌,一脸惭愧的道:“败军之将,安敢受此大礼,张将军如此恩义,我吕纯敢不以死相报?非我狂言,若张将军欲南取上郡诸县,吕纯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不须张弓只箭,径取之!”
“哈哈!只因一将倾心后,致使连城唾手得!张将军当建此大功矣!”郭禄闻言,哈哈大笑道。
“全赖吕将军之功。”见吕纯归降,张颌也是喜上眉梢,笑道。
“哈哈哈......”
......
“想不到儁乂有如此之才,开始让他独领一军时,本太守还有点担心,如今看来,本太守的担心是多余了。”一路直取西河郡,这一天正行在路上,听到了张颌取得朔方郡的经过,韩非不由笑道。
郭嘉点点头,道:“儁乂有大将之才,实乃主公之福也!另外,这个郭禄也是不错,见微知著,此人已堪当一名谋士了,主公当善用之。”
“不错!”韩非点头不已,他也没想到,当初只是见这人有点小聪明,就派给了张颌,毕竟三路大军。他和甘宁分别有郭嘉、沮授在一旁,惟独张颌是独自引军,心中有点不放心。没想到,这个郭禄竟起到如此的大用。想了想,韩非笑道:“不如以后就让他跟着儁乂吧,看他们两个还很是合拍。”
“如此不错。”郭嘉笑道。
“奉孝,这些时日下来,却是又消瘦了不少,莫要累坏自己的身体啊。”韩非看了眼身旁清瘦的郭嘉。眉毛一挑,忍不住又说道。
一路来。他都忘记了自己说过几次这样的话了。
虽然说,郭嘉的身体经过了调理,已经好了许多,可是韩非还是总担心。深怕郭嘉会像历史上一样,英年早逝,那他韩非可就亏大了。
“主公挂念,嘉身体无碍。”郭嘉心中感动,如此,倒是值得。
本来,战事展转,一路急行,担心郭嘉的身体吃不消。韩非就有了让郭嘉回太原的想法,不过,被郭嘉给拒绝了。
“哪里得这般马虎?枉你身为谋士。难道不知道,作为一个谋士,若连自己的生命都保全不了,又何来为他人出谋划策?你难道忘记以前本太守和你说的那番话了?”韩非视郭嘉为左膀右臂,自然不想其像历史上一般短命,见其一脸的不在乎。哪还不气,沉声责道。
“嘉谢主公关心。主公之话,嘉定当紧记与心,莫敢忘也。”
“莫要谢我,本太守还指望奉孝为某出谋划策呢,可不能让你早死!”见郭嘉一脸的感动,不想气氛如此沉闷,韩非不由打趣道。
“如此来看,嘉定会长寿。”郭嘉闻韩非打趣,也是微笑着道。
“奉孝如何看这谋士?”韩非突然想起贾诩,不由出声问道。
“嘉所思,谋士者,出谋划策之人尔!”
“无他?”
“无他!莫非主公心中的谋士非止这般?”郭嘉疑惑的问道。
不可能是,自古以来,谋士都是这么一个概念,投靠一个人的麾下,为其出谋划策,难道还有其他的学问不成?
“本太守心中的谋士,有五境。”
“哦,何五境?嘉愿闻其详!”郭嘉被提起了兴趣,忙问道。
“谋士五境者,谋己、谋人、谋兵、谋诸侯、谋天下也!”韩非想起了前世曾在网上看到的一篇关于谋士的文章,微微一笑,说道。
“何为谋己?”郭嘉疑惑的问道。
韩非微微一笑,咱也给古代的谋士上上课吧!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韩非说道:“谋己者,乃运用自己的谋略,让自己活下来、并且活得有价值是成为一个谋士最基本的条件。是故,本太守看来,谋己是谋士的第一境。”
“那又何为谋人?”
“谋人者,为人谋也!学会了为自己谋,还要学会为别人谋,若一个谋士不能为别人出谋划策,他何称为什么谋士?如果不能为别人谋划的谋士又有什么使用价值?是故,依本太守来看,谋人是谋士的第二境。”韩非不急不徐地说道。
郭嘉闻言,大点其头,紧接着问道:“又何为谋兵、谋诸侯、谋天下?”
韩非说得有些口渴,拿起挂在马背上的水袋,请抿了一口,整理下思路,这才道:“谋兵者:会谋己、谋人都只能保全少数的几个人,而作为一个谋士,他必须具有“谋”成千上万人生命的能力。这就是本太守心中的“谋”的第三层境界——谋兵。兵者,国之大事;战争是政治的继续。因此一切以政治斗争为最终目标而展开的种种智谋较量,在现实中最最集中体现的就是兵争攻伐。所以谋士的最现实的作用就是对于战争的测谋,这也是我们一般人对于谋士智谋水平优劣品评的最直观的测评指标。”
“谋诸侯者:比起谋诸侯来,为一人谋、为千人谋皆是很浅的层次。一个人要是能做到谋诸侯,必须具备远大的眼光和人的洞察能力,这些都非常人所能具备的。是故,本太守心中的谋士的第四层境是谋诸侯。谋诸侯是建立在上述三个境的基础上的,但是仅仅拥有了上述三个境界还是不够的,因为这样的谋士所策划的计策实在不能称之为谋略,因为仅有谋己、谋人和谋兵三层能力的谋士所作的策划实在太狭隘了,并不能达到战略的境界。而谋诸侯是建立在对于资源、诸侯间的关系和战术优劣对比基础上,对于态势命运的把握,这是需要具有大眼界和大智慧才能完成的“不可能的任务”。
”谋天下者:做到了以上四点,这样的谋士就可以是一个很有谋略的人,但是,还不能被称为真正的“谋士”。真正的谋士必须具备一项“人”所不具备的能力——谋天下的能力。因为从道德层面来看,上述四个境界都是出于对于有限资源的无限渴求和残酷掠夺,这其实是“人性恶”的集中体现。但是,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而屹立于大千世界,正是由于人类深刻了解了这种“恶”的道德层面对于人类自身和人类社会展的致命危害。从而诞生出对于“性本善”的道德向往,而真正拥有以天下为己任胸怀的士,是那些真正能够将对于人本关怀自始至终贯彻于自己一切行为中的人。因此,所谓谋天下,并不是以天下为个人或集团资本而进行谋划,而是以天下苍生为本源进行呵护的大智谋。这才是谋士的最高境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