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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那些农夫或许还有些懵懂不知,可那些士兵们已经认出了这些骑兵身着的居然是黑山贼的军服,当他们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这小队骑兵已经十分接近了。那名张杨军队长或许是考虑到职责,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只看他大喊一声“敌袭!全军准备,杀啊!”就提起手中的长枪就向奔袭而来的骑兵迎了上去。
也或许,是看到了对方的人数不多吧。
但是他的个人血勇确不能激励起所有的士兵的勇气,除了三四十名士兵跟着他准备上前迎敌之外,其余的士兵在这些骑兵逼人的气势下竟然一声惊叫后扔掉手中兵器转身就逃。
这些士兵的举动也影响到了那些农夫,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手中有些缳首刀,剩下的人手中也有大量的耒耜、耙、锄、扁担等农具,若是他们能够一致迎上去,一定会给“破军营”的这小队骑兵以重创。但农夫毕竟是农夫,面对着手持兵器,来势汹汹的骑兵,再加上身边的士兵的逃跑,他们心中那唯一的一点勇气也被恐惧之心覆盖,纷纷四散而逃,唯恐跑慢了会丢掉自己的小命。
是有三四十人的反击时不可能阻挡精锐骑兵的冲锋的,还没等这些有胆子反抗的士兵接近,手持连弩的骑兵就一一将他们射杀,剩下的寥寥几个,也无一幸免,皆葬身在骑兵的长枪之下。
“哼!真是一群窝囊废!快一点,将这些粮车尽数烧毁!”毫无阻碍的冲到了粮车前。那斥候营的头领骂了一句后扭头对自己的部下吩咐道。
随即就看见这些士兵每人负责一两辆粮车,拿出自己的火折子,燃起火头。点着了粮车。粮车上都是易燃物,一点火星就足以引起大火,更不用说是有人刻意点火了。在加上这晴朗的好天气,更是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很快的,所有的粮车就全部燃起大火,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卧在地面上的火龙。
看着气势不凡的火龙,破军营的士兵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看着大火已经彻底将粮车和车上的粮食吞没。即使现在救火也不会再有任何用处后,骑兵小队的头领微微一笑,说道:“好了!这火也玩过了。事也办成了,想来城内那群蠢货们也该出来了,咱们再换个地方玩玩去,如何啊?”
“好!这次要玩的更大点!”
“头儿万岁!我支持你!”
……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斥候们乱七八糟的高声叫到。这时候他们压根就不像是精锐的士兵。倒像是一群真正的土匪。
有的时候。军纪不能代表战斗力,在韩非的眼中,只要不作奸犯科,“调皮”一点,还是可以容忍的,至少,换来的却是无穷的战斗力!
“走!”
随着一声令下,虽然表现的很是混乱的斥候骑兵此时却齐整的调转马头。跟着他们的头领远遁而去,留给看到大火而出城救援的张翻大军的。除了那被烧尽的粮车就只有满目的空旷。
“啪!”
张杨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面,恶狠狠的说道:“这个混蛋张燕,真真是欺人太甚!”
原来在上党一带的十数座城的附近都接连发生了新收的秋粮被黑山贼军中的小股精锐焚烧的事件,而且这些来去无踪的敌军不但烧的彻底,还在每一处现场都留下了黑山贼张狂的印记,这让损失了数万石粮食并感觉被人小视的张杨怎能不怒火中烧。
“主公,还请稍安勿躁。张燕大军此举必然有因,若主公轻易动怒,怕是会遂了张燕那厮之意。”上党治中李冲见到张杨发怒,皱了皱眉,开口劝道。
张杨听到李冲的劝解,非但没有冷静,反倒是此时已经被郭嘉弄出的一系列动作冲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是对李冲的不满。在他看来,李冲这番话纯属是讽刺自己头脑简单,易暴易怒,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公。他冷冷的瞟了一眼李冲,强压着怒火,冷声说道:“怎么,李冲你这是在指责本太守不成?”
张杨这种不客气的态度让李冲更是在心中暗自叫苦,黑山贼大军的这种举动十分简单,李冲也在一听说黑山贼大军的行动后就明白了敌人的意图。可是面对着这个暴怒的主公,李冲明白,黑山贼此举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阳谋,明目张胆的焚烧粮草,却使张杨坐看烟火,不敢出兵。当然,出兵,怕是会更遂了敌人的意图,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手等着张杨,毕竟敌情不明。是所以,干着急没办法,也难怪张杨盛怒。
“末将不敢。”李冲为了暂时消弭张杨的怒气,低声下气的答道。
纵然是张杨再是火大,此刻的李冲已经做足了矮姿态,张杨再想找出气筒也难找了,咆哮了片刻后慢慢的冷静下来,开始认真的对待这突发的事情。突然,韩遂一愣,急急的向李冲问道:“文长,你再与本太守说来,如今当如何是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是发愁也没什么用处,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关键时刻,韩遂还是拿出了一番一方诸侯的风范,虽然心中乱成一团麻,但是,至少表面上已经镇定了下来。
“中以为,我军只能加强秋收队伍的护卫。黑山贼派出的偷袭人数不多,据溃兵报告。十几处发生袭击时每股敌军的人数最多不过五十人,虽然骑兵、步兵兼有,但唯一的特点就是行动快速,下手狠辣,只要敢于反击者均被杀死,但逃跑者却绝不追赶。这样,得到风声的百姓和士兵在下次遇袭时就不会死战。我们也只能增加护卫的人数了。”李冲从回报中得知敌军的速度极快,而且下手时没有先兆。完全是随机挑选。沉思了片刻后,对此,他也只能加强护卫力量了。
“文才。依你来看,黑山贼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张杨见李冲态度恭敬,火气早已压下的他接着问道。
“这……”李冲略一迟疑,然后说道:“如今张燕派出的大军不过两三万之数,皆陈列在壶关之前。再根据前些时日敌军的挑衅,依属下之见,很可能是敌军想以此增加我们的压力。迫使我们不能抽调兵力增援壶关的张翻将军,甚至可能还想逼迫我们向张翻将军求援,以此来将张翻将军吸引出城。一举消灭,夺取壶关。”
李冲的分析很是中规中矩。
“是这样……”张杨也思考起来。在同样缺乏真实情报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赞同李冲的分析,在认可了李冲的说法之后。张杨说道:“既然如此。就以文才之意办。但是此时还需派人联络张翻那里,知晓他那里的战情如何,也才好做出决断。”
……
很显然,无论是张杨还是李冲都小看了郭嘉的毒辣。
郭嘉可不单单派人在上党郡烧粮,有了机动性强的骑兵的便利,郭嘉不但要打击张杨大军的粮食供应,也要切断张杨大军的食盐来源。
“张燕匹夫,欺我太甚!小人……”张杨又一次因为“黑山贼”的举措而怒火中烧。口中不停的咒骂道。
此时早已得到消息的手下文武众人也对此无可奈何,继上党郡有数万石粮食被烧。紧接着太原郡也急报敌军破坏储粮之地,破坏各处盐场的消息,这犹如一击重锤狠狠地砸在张杨和他麾下文武的心头。
“战守成败利钝之机固寄诸将,而三军性命根蒂实系乎粮。足食而败者有之,乏食而能久持常胜者未之闻……”李冲缓缓的轻声说道。
“文才,你嘟囔什么呢?直接说来!”张杨神色不快的说道。
李冲这时候也不愿沉默的看着张杨发怒,他上前对张杨说道:“主公,张燕此举确实正中我军要害。粮草、盐场还可增加兵力护卫,但是,眼下实况已明,任凭我军增加多少人,敌军袭击的人数就有相应的增加,很显然,敌军还有后力,如此,却也只能眼看着敌军逞凶。还请主公速决,避免消息走漏而使民心浮动。”
“吾能奈何?大军啊,大军!我韩遂去哪弄那么多的大军?若是再分散下去,怕是用不到张燕大举进攻,此处已再无守城的力量!张燕贼子,竟然敢如此欺我……”张杨此时被气的已经有点言语混乱了,让李冲等人不由得暗自摇头。
“诸君可有对策?”发了一通火的张杨终于想到了向手下人问主意。
李冲等人相互看了看,一个个都是摇晃着脑袋。无奈下,李冲再次说道:“主公,此时唯有两个选择。一是尽早击溃当面的张燕大军的主力。二是往匈奴求援,以主公与于夫罗的关系,得到匈奴人的主持应该不难,更何况,唇亡齿寒啊!”
“这个……”一时间韩遂不禁陷入了沉思,仔细的琢磨着李冲话中的可行性。
“主公,莫要再做耽搁了,要不然,无疑于坐以待毙啊!”李冲面色堪忧,连声劝道。
如今的形式,可以说是时不我待,再拖延下去,只会陷入更为尴尬的局面,这个浅显的道理,不只是李冲明白,精明的张杨自然也是知晓,只不过张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待强自冷静下来后,张杨这才意识到如今的局面,而李冲所讲,也是唯一的两条出路。
虽然他不知道,一向处于下风的张燕,怎么就突然强势了起来。
“也罢!与我传书于夫罗,令他发兵相助!”
“看看,高将军干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张杨大军的粮草一时间不会短缺,可长此下去,其军必有缺粮之虞!”
当一条条的消息接连传回了壶关前韩非军大营中,无人不兴奋。郭嘉晃着脑袋,大咧咧的说道。
他们在此,并不是为了得到壶关,真正的目的。是让张杨焦头烂额,以保证韩非能顺利的入主太原。
“不单单是粮食的问题,几乎所有张杨管辖境内的盐场都遭到了破坏。食用之盐即将严重短缺。或许,张杨大军的粮食能维持几月之余,但是,其盐必不会有太多的储存,因为,盐的真正用处,休说张杨。即便是你们,也不知道其真正的用处。”贾习微笑着说道。比起粮食,贾习更在乎的是食盐!
身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韩非自然知道盐对人身体的作用,同时,也知道,如果长期不吃盐的话。那人的身体机能就会被破坏。会产生低血压、疲乏、头晕无力,甚至,做不动活计,更不要说拿起兵器战斗了!
而贾习,曾同韩非讨论过食盐之说,自然也清楚。
“老先生,难道这盐还有说道吗?”郭嘉诧异的问道。
郭嘉只知道食盐很重要,正常生活离不开。这才下了顺手断去张杨盐路的命令,至于食盐的真正作用。他还真就不大清楚,只是直觉上以为会对战争有很大的影响。
“这个自然……”贾习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给这些人上起了课。将自己从韩非那里所听到的盐对身体的作用一一说了出来,不只是不吃盐会怎么样,连带着盐吃多了会如何,韩非也无保留的说与众人。
“这么说来,那用不了多少时日,张杨大军岂不是变得没有反抗能力了吗?”郭嘉哪里听过这样的论调,但是,见贾习如此郑重其事的说了出来,而且贾习还说明了,这是韩非所讲,自己也实验过,登时,他没有了半点的怀疑。震惊之余,却为张杨的末日到来而感到兴奋。
如果真如主公所说,那,这仗赢得也似乎太轻松了。
不知是郭嘉,所有的人,被这听都不曾听过的知识雷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但是,却又难以对贾习提出质疑,贾习煞有介事的模样,实在难令人产生怀疑,更何况,这些人从心底都相信他们的那个主公。
“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现在就下结论,还是太早了点。”贾习不置可否的笑道。
“不错,老先生说的对,此事势不可久,张杨大军随后必有反应。虽然应该只是些增兵之举,却也正是我军表面兵力缺乏之弱点。”郭嘉收起了平日的玩笑,点点头,沉声说道。
“奉孝所言不假,不过,其增兵,也增不了多少,毕竟,张杨的军队有多少,几乎都在明面上,唯一值得顾虑的是匈奴人。”贾习说道。
张杨、于夫罗投靠了袁绍,这在韩非的军中已不是什么秘密,在场的人都知道。如今,壶关外阵列了他们两万多大军,和袁绍的联系已是断去,张杨能找到的友军,也只有于夫罗的匈奴军。
“全可放心,虽然现在的张燕可能也是云里雾中,但如今的形势,对他可是有利,相信他也不会坐视不管的。”郭嘉一笑,却不怎么担心。
“军师,你可够狠的!这一招接一招的,张杨那厮非得被气出个好歹出来!”任俊现在的心情极好,呵呵的笑着对郭嘉说道。
“又是烧粮,又是断盐,奉孝确实够狠。没了粮食还有东西代替,可要是没了盐,用不了多久,这人可就没力气了。单靠储备的那点的盐,确实无法满足大军的食盐供应。只是这却对两郡的百姓……”张郃摇着头,没有将话说完。但他的意思所有的人都明白,无非就是觉得郭嘉此计毒辣了些。
“哈哈,这个嘛,本军师自有处理,尔等只管静观其变就可以了!”郭嘉大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却又神秘的说道。
实在难以想象,因为关心黎民而投靠韩非的郭嘉,竟然会使用如此毒辣的计策,大大出乎张郃等人的预料。
当然了,作为敌人的张杨,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可是郭嘉此计并非看上去那样的简单,他可没有真正断绝两郡百姓吃盐的意图,他只是想断绝张杨的食盐生产。只不过不知道全盘计划的人确实会有不同的想法,而真正知道郭嘉全盘计划的却没有一个人,就是韩非也不知道。
但是,时过不久,张郃等人,完全知晓了郭嘉的意图。然而,在知道后,却无一不是呆楞当场。
当众人再一次聚集到一起时,任峻看到郭嘉,忍不住笑了起来。
“咦?伯达因何发笑?莫不是有什么大喜之事不成?”郭嘉奇怪的看了看一进帐就笑个不停的任峻,纳闷的问道。
“军师,你……你也太黑了!”
这话,自然是从韩非那里学来的。
任峻憋了半天,却憋出这么几个字,纳闷的郭嘉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皮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黑了。看到郭嘉的动作,任峻这才接着说道:“军师,你确实是太黑了点,不但断了张杨的食盐来源,还让人封锁了所有往来盐贩的往来,然后再让人组织起来,将冀州所积存的食盐低价买来后私运到张杨的地盘高价卖出,给咱们赚取高额的……呃,那个外快!要是他张杨知道我军这里用的军费都是从他那里赚来的,他张杨又会如何反应呢?末将正是想到了这里,才不由得发笑。”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一同进来的高顺难得搞怪的做出深思的表情想了想才从口中迸出四两个字,“吐血而已!”
“不错!就是吐血!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