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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如果说是随便的做一首,韩非纵然是自己做不出来,有着前世的记忆在,临时抄袭来一首应应景,也不是什么难事,以那些流传千古的诗句,过关,还是轻松的。
可如今,郑玄要他做应景诗。
韩非忍不住都有点怀疑了,郑玄这老头儿是不是和袁绍串通了一气,来坑他。
这却是韩非冤枉了郑玄。
古人收徒,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一桩极为重要的事。
人道:天地君亲师。
师道之重要,可见一斑。古人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了人家的老师,就要为学生的一辈子而操劳。郑玄要收弟子,尤其是关门弟子,又怎么会不仔细对之?
而应景作诗,更是能显现一人的才学,是个读书人就能理解。
只能说,郑玄对这关门弟子的要求,很严格,容不得半点的马虎。
不等韩非说什么,袁绍早已令人取来了一柱香,点燃。
眼见着那柱香一点一点的燃烧下去,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韩非知道,话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吟得出,那么,可拜郑玄为师。
若吟之不出……
明天,我韩非就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吧?!
兀自直起身,一步步的缓慢的踱着,厅堂内,丝竹声已是不见,歌舞声渐平,所有人,都屏着呼吸,似是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好戏。
静谧。
可韩非的心,此刻却静不下来。
应景,应景啊!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难倒了韩非,他又哪里会写什么应景的诗句?无奈,只能从不多的前世记忆中,竭力的攫取着,希望能发现一首能应得上眼下之景的诗词。
《将进酒》?
不行,这个明显不适合自己。
《水调歌头》?
不应景啊!
《念奴娇·赤壁怀古》?
忒过于超前了啊!
……
一首首诗词幻灯片一般闪过脑海,韩非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竟然记下了如此多的诗词,虽然大多都不是整首……只可惜,却找不出一首可以应得上景的!
眼见着那柱香已燃尽了四分之一,韩非第一次觉得,时间竟是过得如此之快!再有一段这时间,憋不出一首诗来的话,就别再提什么拜师的事了。
难道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好的机会溜走?
不甘心呐!
时间流逝,韩非的脸上,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的焦急。
“我就说是假的吧!”和韩非过节最大的袁术,见了韩非这般模样,也不掩饰什么,忍不住冷笑道:“我年前可就听说了,那《从军行》是他听一隐世的高人吟出来的,嘁……他窃为己用而已,还恬不知耻的……如今,全露馅了吧……”
“呵呵,隐世的高人,这说法,说出来可是没多少人会信,”与袁术相离不远的北海太守孔融这时候笑道。他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又和韩非没什么仇怨,自然看得更为旁观一些。要说是剽窃抄袭,孔融觉得不太可能。
一时间,静悄悄地厅堂又是喧哗了起来,开始,只是三两人,渐渐地,人越来越多,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
“韩公子一身才学,当日一首《从军行》惊艳陈留。今日难得康成公至于此,亦是韩公子拜师考校,韩公子再留下一首大作,让我等日后说起,与有荣焉哪!”
“没错,韩公子若再留一大作,日后必成佳话。”
苍蝇般的声音径直钻进了耳中,扰得韩非更是心烦意乱不已,忍不住横了一眼过去,一看下,却也认识,可不就是袁绍的两个儿子,袁谭、袁熙。
冷静,要冷静啊!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可不要给人留下什么笑柄啊!
韩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住的告戒自己。
只是越是这般,脑中越是凌乱。
“贤侄,你在犹豫什么?”
正这时,一人走到了韩非的旁边,拍着韩非的肩膀,笑道:“《从军行》是你所作,足以证明你之才华,这个我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还不只一次的羡慕文节兄,羡慕他能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贤侄该不会是因为康成公的话,而太过紧张了吧?还是怕作出的诗句不够好?”
“放心,只要有些灵感,随便作上那么一首,也不一定要《从军行》那样的绝妙好句,相信康成公也是能够理解的!只要有一首,下次吾若再遇上有人拿此事非议贤侄,绝对大耳瓜子抽他!叫上十几二十个军兵,打他!把他抓进衙门,以毁谤他人声名告他!哈哈,如此岂不快哉!”
说着这话,此人还示威性的看了袁术一眼,换来的,却是袁术的一声冷哼。
听了此人的话,饶是韩非的心情之乱,也是不由得为之一轻。
这人,正是此间的主人,陈留太守,张邈。
看来,自己那便宜老爹最后投靠了张邈,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张邈与韩馥有交情,十六年了,韩非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具体交情有多深,这个韩非就不知道了。如今,这个时候,张邈站在了自己这边,还挑衅袁术,韩非顿是意识到,张邈与自己那便宜老爹,交情绝对不只是泛泛。
微微一笑,心明显静下了许多,韩非道:“叔父教训的极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此却是侄儿紧张了,惭愧。”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哈哈哈,好啊!只这两句,就已是绝妙!贤侄,叔父绝对的看好你!”又是大力的拍打了两下韩非的肩膀,张邈大笑着坐了回去。
张邈这话说完,另一侧,满堂的窃窃私语声中,也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韩公子,莫不是不想让我等见识百夫长之风采?年轻人嘛,懂得韬光养晦是好,偶尔也得露露锋芒,今日,众诸侯在座,康成公位临,何不大胆的放开些,表现一番,如何?”
声音中,略带调侃。
曹操?!
韩非寻声望去,却见是一黑矮之人,正眼中含笑的看着自己。
年轻人?!
貌似你曹操也才三十六岁吧?!
好吧,古人三十即称老……
“韩公子,你这种反应到底是何意思?老实说,近日老夫也听说有一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从军行》乃是公子剽窃之作,老夫本是不信,以文节兄之家教,岂会有如此之事!只是,抵不住众声涛涛。韩公子,若真有此事,便是老夫看错了你,看走了眼。”却是河间太守,张杨。
张杨这话,逻辑上倒是没有什么可取的,只是说得义正言辞的模样,若是韩非真作不出诗来,那么,当即就要把剽窃之名给坐实了。
可不单单是拜不成师那么简单。
韩非知道,这张杨,乃是袁家的一忠犬。
话音落啊,厅堂内有些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方才那个还很是高调的韩非的反应。
所有人的注视中,韩非面色渐渐回转了平静,平静的好象一泓死水,紧接着,一步步踱出厅堂,呼吸着直令肺叶有些刺痛的寒风,凭栏远望……
等等,凭栏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