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气氛一直很融洽,众人也不约而同选择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慕容仙儿歉意地冲着众人一笑,拿出手机走出了包厢,随着电话接通的瞬间,慕容仙儿的声音也是一变,变得漠然清冷,“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信息冲着电话说到:“老大,傅瑞书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只是他的信息很少,有些古怪,更详细的资料也没有。”
慕容仙儿眸子里的暗芒微深,想到对方阴阳师的身份,顿了顿,“把你查到的发过来吧。”
“是。”说着,对方整合好所需要的资料,打包发给了慕容仙儿。
等挂断电话,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在调查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慕容仙儿转身,淡定地将手机收回上衣口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
一丝恼怒从他心底升起,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如鹰似的眼盯着她,“为什么?”
“因为你的居心。”她唇角噙着一抹喜怒难辨的笑,“你对我感兴趣。”
被对方看穿了心思,傅瑞书不仅不恼羞成怒,反倒露出笑容,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将她的身子困锁在里面,俊脸凑近了她,声音带着笑,“你很聪明,确实,从第一眼起我就对你感兴趣。”
慕容仙儿稍稍抬头,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你感兴趣的,是我身上的黑珠吧?”
说着,她将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慢慢扯出那颗挂在脖颈上的黝黑珠子。
随着她的动作,傅瑞书低头看向那颗黑色的珠子,目光幽深,第一次隔得如此之近,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汹涌了来,比上次更强烈了。
看见他的表情,慕容仙儿眸光一寒,出手对着他击掌而去,身子一旋转,到了几步之外,重新将黑珠放进衣领内,“很显然,你感兴趣的是它。”
“这颗黑珠,你从哪得来的?”傅瑞书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取而代之是询问的意思。
她冷笑着,站得笔直望着他,却没有说话。
傅瑞书为她的敌意感到无奈,抬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好生开口,“仙儿,我对你没坏意。”
她依旧没有说话,抬脚起步,打算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回去包厢。
就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拉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黑珠的来历,还有你的身世?”
这话猛地在她耳边爆炸开来,如同落地惊雷,将她平静如水的心湖激起几层浪,她停下即将迈出的脚步,侧首望去,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声音漠然,“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慕容家的亲生女儿,不是吗?”他轻轻地笑了。
就在他以为对方受到了自己说的话的影响时,慕容仙儿却突然发力,狠狠用另一只手肘击向对方的肩膀部位,手腕也似柔弱无骨神奇地从他手中挣脱而出。
傅瑞书被她击得后退了两步,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膀,看着下狠手的少女。
慕容仙儿唇边冷笑不减,“我慕容仙儿是慕容家的女儿,不管从前、现在,还是将来。离我远点,否则就算你是二哥的朋友,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转身走进包厢,留下他静静地站在原地。
傅瑞书盯着她走进包厢,目光深不可测。那颗黑珠,虽然和他知道的不太一样,但是那种熟悉却陌生的感觉却让他不敢大意。
慕容仙儿,其实你是在意的吧,我的话,已经让你留心了,不是吗?
傅瑞书微微扬起嘴角,他肯定先前那番话,对慕容仙儿造成了影响。只是对方如今对他全无好感,恐怕接下来的接近难度会大得多。
他留在原地许久,这才重新走回包厢。
慕容仙儿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傅瑞书,立即撇开目光,双方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事实上,他的话却是让她心动了,她想到自己身上唯一连系了她前世今生的黑珠,心思深沉。
——
鉴宝行五年一度的鉴宝比试大赛如期而至,引起了全国各地的高度重视,甚至不少国外古玩研究的专家也纷纷赶到京城,一时间,京城风起云涌,热闹之极,受关注的程度丝毫不下于世界性的比赛。
鉴宝比试大赛的地点落在京城最大的九点,华夏大酒店,也是京城唯一一家白金级五星大酒店。
在整个华夏国,白金级五星大酒店只有三家,华厦大酒店便是其中之一。而这次的鉴宝比试大赛,鉴宝行却包下了整个酒店,不仅将比试放在酒店举行,而且所有拥有邀请函的人都被邀请免费下榻住酒店之中,如此大规模的高投资,可见鉴宝行所下血本之深厚。
一大早,华厦大酒店外,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从停车的地方一直延伸至内,红毯两侧是整齐摆放着的半人高青花花瓶,几乎每隔几步都放了一个,一直到门口。花瓶之间,红色的绸缎系着,形成了线状阻拦,外头是一个个保镖阻挡着不断靠近的记者媒体。
各种品牌型号的小车排成了一道长龙缓慢等待着,酒店门外,每等一辆车上的人走下便是缓缓开走,接着下一辆。
摄像机的灯光不间断闪烁着,拍摄记录下一个又一个下车的人,或是西装革履,或是礼服华丽。
这些人,大多来自各地的有名收藏家、鉴宝师,或者是古玩界的大亨,甚至有一部分是政坛或者商界的名流人士,堪称一场奢华盛宴。
轮到一辆低调高雅的银白色宝马轿车,车门打开,一个相貌俊逸的男子率先走了出来。黑色的西装衬托出他挺拔身姿的同时,也衬出他白皙细腻的皮肤,俊逸完美的面庞上带着温柔温暖的笑容,身子微微一侧,抬手伸向车内。
缓缓的,一双绣洁无暇的双腿伸出门外,踏着银色的精致细高跟轻轻地踩在了红地毯上,刹那间,让不少注意到的人呼吸一紧。随身而上,洁白的裙摆上缀着一排小巧晶亮的钻石,圣洁的白色让不让人对车内神秘的面孔产生了好奇。
很快,一只拿着黑色小包的纤细白嫩的手搭上了男子手臂,顺着手臂望去,一副面容出现在车外。
青碧色的翡翠雕花小簪将乌黑亮丽的秀发搞搞盘起,只留下两缕长发一致弯曲了几个弧度,柔顺地搭在了胸前。一张金色的蝴蝶面具遮住了她半张脸,另一侧精致无暇的脸上,稍施粉黛,仿佛上天最得意的杰作。
虽然有面具的阻挡,而是那一对露在外面的眸子,幽深平静,似一对漩涡,将人不由自主吸入其中,小巧的鼻,更衬得粉嫩的唇格外诱人。
惊艳过后,不少人却是将心思落在了那几乎能够代表身份的蝴蝶面具上。
能够拥有资格参加鉴宝比试大赛且面带蝴蝶面具的女子,只有一人,就是近几年在古玩界名声崛起的年轻鉴宝师,魅!
认出她身份,自然而然联想到了一个月前在广海市发生的几乎轰动整个古玩界的消息,鉴宝行的前任老板联合朴合斋以假乱真设计陷害珍宝阁,却反成为珍宝阁翻身成就名气的垫脚石,而据他们得到的消息,正是这神秘年轻的魅让珍宝阁在沉声匿迹一段时间后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如今在广海市,珍宝阁不仅有更上一层楼的架势,甚至隐隐压鉴宝行一头。
这样一来,也让绝大多数心思细腻的人猜测,珍宝阁和鉴宝行,怕是已经处在对立面上了。
原本正在大门处迎接的邓飞文在看到下车的带着蝴蝶面具的女人时,蓦然一顿,眼神也充满了敌意,但很快掩藏起来。他主动迎上前,笑着伸出一只手,“想必这位就是最近名气极高的魅小姐吧,我是京城分公司的老板邓飞文。”
慕容仙儿探出手与他相握,感受到对方突然暗中加大的劲,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加大了自己的力气。
邓飞文眉头一紧,一张笑容满面的脸隐隐揪着,连带着笑容也僵硬了几分。
“邓老板,久仰大名。”她轻声道,一丝元气凝聚在掌心,如针似的朝着邓飞文的手扎去。
“啊。”
一声痛叫在即将破喉而出的时候很快被他压制在舌尖处,他强忍着手掌心传来的痛,想要主动松开她的手。
然而慕容仙儿怎么允许对方这么轻易逃掉!
她手下的力道再度加重了几分,与此同时“不小心”崴了脚,朝着对方倒去。
邓飞文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去扶住面前的佳人,可是还没等碰到她,慕容仙儿踉跄晃了晃,一只手不经意碰到了他西装下藏着的皮带,随即一抬用力扯住了他的黑色西装稳稳站住。
“撕拉”一声响,在三人耳中出现。
众人眼睁睁看着慕容仙儿不小心扯下了他半个西装袖子,露出里头白色的衬衣。
她捂着嘴后退了一步,似乎被这一幕惊了,“啊,邓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邓文飞傻了眼看着她手里的半截黑色衣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慕容仙儿歉意地递上了手里的黑色布料,俏脸微红,“邓老板,鉴宝行是不是拖欠你工资,不然邓老板买的这套西装质量有点……”
她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可是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笑。
邓飞文顿时一张脸涨的通红,那半截黑色的衣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先前和魅相握的手也如同灼烧般的痛。
然而事情还没完。
周围突然响起女人的尖叫声,不少女士面色通红地捂住双眼,还有一些干脆将头埋在男伴的胸膛前。
眼尖的慕容轩突然抬手捂住慕容仙儿的眼睛,脸上温和的笑容顿时敛去,冷冷地看着他,“邓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邓飞文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下半身突然凉飕飕的。他低下头,却差一点气的背过去,自己绑在身上的皮带不知怎的突然蹦开了,宽松的西裤顿时掉落在地,露出他今日特意穿的红色四角裤和白花花的大胖腿。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
他匆忙提起自己的裤子,却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恼羞过度,裤子提到半路上又掉了下去,两次下来,他才将裤子穿好死死捏在手心中不敢松开,一张老脸比醉了酒的人还红。
“邓老板不仅连西装质量不好,皮带质量也不行。”慕容轩睨了他的肚子一眼,“若有所思”,“或许是邓老板最近发福了,皮带承受不住。”
这下,四周的笑声更放肆了。
邓飞文恨不得在地上撬出一条缝钻进去。他狠狠瞪了眼前的男女,提着裤头朝里面奔去,就在即将进门的时候,因为走得太急而忽略了门口两侧摆放着的花瓶,晃悠着装上了其中一个。
“砰——”
“啪——”
两个声音先后响起。
前者是花瓶撞倒在地碎裂的声音,而后者则是邓文飞重重的摔倒在地,露出他被红色短裤包裹着的极具肉感的大屁股。
“哈哈。”四周的笑声排山倒海朝着他涌去。
邓飞文想死的心都有了,挣扎着爬起来,却接二连三被裤子绊倒在地。
耳边嘲笑声不断,脑子被笑声充斥得满满的涨的发疼。他心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四肢一直,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另一名负责人傻了眼,好半会才回过神,招呼着同样傻在原地的保安急急忙忙朝着他奔去,人仰马翻围作一团。
几分钟不到,华夏大饭店前这一场闹剧便是传遍了整个京城,“鉴宝行克扣下属工资”、“鉴宝行接待负责人裸装献色”等的留言漫天飞。等鉴宝行上头接到消息时,已经来不及压下这些丢脸之极的消息了,只能任由它们传播开来。
——
等到慕容兄妹来到宴会厅前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随着礼仪小姐推开那扇精致雕刻的大门,柔和悠扬的钢琴声传了出来,偌大的宴会厅场内布置映入眼中。
头顶上一盏巨大的花瓣形吊灯,映射着柔和的黄色灯光。大厅中央立着一个小型的喷水池,周围花团锦簇,而宴会场上,不时可见木雕托身上托着正盛放的花。大厅里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着一长排铺着木白色餐布的餐桌,餐桌上摆放着银质餐具,水晶托盘上放着各色各样精致诱人的食物。
开门的声音也瞬间吸引了不少靠近门口处的宾客。
在看到一袭白裙带着蝴蝶面具的慕容仙儿挽着俊美帅气的慕容轩时,不少惊讶的目光一闪而过,不仅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上很少看到如此年轻的面孔,更重要的是蝴蝶面具所代表的身份。
感受到众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兄妹两沉着冷静,一个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一个嘴角噙着浅笑,出尘清丽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好一对俊男美女!
慕容仙儿突然感受到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的笑容微微收敛,侧头望去,对上了一双充满怨恨的眸子。
李吉!
消失了一个月的他,却出现在宴会之上,对着她指点了几下,以此引起他身边的老者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慕容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柔和的眸光慢慢冷却,当初他刚回国,便是听说了这两家之间的恩怨,更何况如今对方用怨恨的眼神望着自家小幺。
双方对视了几秒,李吉身边的老人突然大步朝着慕容兄妹走去。
只是几步,那老人来到慕容仙儿面前,语气不善地开口,“你就是魅?”
“嗯。”她点头,态度不好不坏。
却偏偏是这态度,让前者不喜,他伸出一只手,露出在慕容轩看来有些诡异的笑容,“闻名不如见面,魅小姐果然年轻有为,老夫是李吉的师父。”
慕容仙儿不露声色看了看那伸过来的手,手掌极大,而且明显看得出却保养得极好,一丝皱纹也看不到,若是不看人,完全想象不到这样一只手,竟然是出自一个老人身上。再听听对方的自称,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会自称“老夫”,那语气也隐隐透着几分怪异。
短短的瞬间,她心思百转,也伸出自己一只手与对方相握,“客气。”
刚一握住,强烈的阴气扑面而来,直直欲将人逼入黑暗深渊。
慕容仙儿美眸一暗,体内的元气自发催动起来,脖子上的黑珠隐隐发亮,二者结合形成了一道隐形的罩光将那阴气阻隔在外,并没有侵入脑海之中。
然而那一道隐形罩光却是相对常人而言,老者看着她身上浮现出灰色之中隐隐闪过红光的保护罩,突然一笑,“原来魅小姐是同道之人。”
显然他已经看出了慕容仙儿是修炼之人,而且在他的认识里,灰色元气一直是阴暗系的代表,理所当然也将她看成了非正派人士。
“正邪不同途。”慕容仙儿似乎知道他话里另一层深意,朱唇微启。
话一出,不仅没有让对方变脸,反倒阴测测地笑出声,“魅小姐的自知之明,老夫愧不敢当啊。”这话,显然在嘲笑她明明拥有阴暗系的元气,却以正派人士自居。
“你也不差。”慕容仙儿笑着,手心处一道元气凝聚成箭,朝他的掌心射去。
那老者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暗中出手,调动了体内的元气朝手掌聚集,双目透着强烈的自负,并没有将眼前的年轻女子看在眼里。
然而因为他的自负遮住了他的眼,他并没有发现慕容仙儿空出的一只手动了动,冲着他身体一弹。
一道无声的灰色光芒没入他的体内。
他只看到因为对方的嘴唇动了动,紧接着他闷声一哼,喉咙里涌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压下体内的不适感,他恼羞成怒,没想到这臭丫头居然声东击西!
老者眼神一恨,扬起手正要发作,慕容仙儿却突然松开握住的双手,轻呼了一声,“你要干嘛?”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引起不少人的目光看过来。
偏偏慕容仙儿此时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惊吓和愤恨的表情,“我和你们鉴宝行虽有误会,但也早已经解释清楚。你是前辈,可无缘无故对我这个小辈动手,你们鉴宝行未免欺人太甚!”
老者再度闷声哼了哼,瞪着她的眼睁得老大,眼中的怒意如狂风暴雨,似要将她卷得粉碎,“臭丫头,你再说一次!”
慕容仙儿俏脸紧绷,不惧地看着他,“这就是你们鉴宝行的待客之道吗?接二连三在众人面前欺辱我这个弱女子。既然你们不欢迎,当初何必给我寄邀请函!”
她背挺得笔直,浑身透着强烈的气愤气息。
慕容轩揽上她的肩膀,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既然不欢迎珍宝阁,魅,这个比试大赛也没有参加的必要了,我们走。”
话刚落音,一道身影匆匆奔到他们面前,“请留步,来者是客,我们鉴宝行怎么会不欢迎,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你是?”慕容仙儿望着他。
“我是鉴宝行的人,也是这次鉴宝比试大赛的负责人之一,李钟。”他自我介绍道,脸上挂着歉意的笑,“魅小姐,我们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慕容仙儿眼角看了看身后几乎要吃人的师徒俩,面色依旧不太好看,“只怕有些人不会这么想。”
她若有所指,李钟自然心知肚明,不由放低了姿态,“魅小姐说笑了,不如请移驾四楼展览厅,李某亲自带您参观我们鉴宝行这次收集的一些古玩珍宝?”
她看了看他手指向大厅西侧的那处电梯门,“李先生邀请,魅盛情难却,就不打扰李先生了。”
“哪的话?”李钟笑着,在前头领路,临走前看了一眼老者和李吉,眼中警告的意味颇重。
李钟不过中年,比老者年轻很多,可是却因为这一眼,让他只能硬生生憋着一口气,上下不得,气得浑身发抖,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的双眼如刀般凌迟着慕容仙儿,只可惜眼神不能杀人。
慕容仙儿抬眼看了看他,冷意从心底蔓延。这老者既然敢公开场合向她示威,只怕也是鉴宝行默许的,而这李钟明面打着劝和的幌子,却是避而不谈老者,可见心思深沉。
加上最开始邓飞文的挑衅,这次的鉴宝比试大赛,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慕容仙儿心中的寒意愈发重了,面上却平静如水。
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慕容轩握住她的手,脸上平静无怒。这鉴宝行两次挑衅的行为,只怕都是冲着小幺来的,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若非小幺机智,不动声色让对方吃了闷亏,只怕现在丢脸的就是他们兄妹俩吧。
好个鉴宝行!
直到李钟三人进了电梯,大厅中不少三三两两聚集着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刚才的事情,那老者狠狠剐了一眼李吉,甩袖,负气离去。
李吉有苦难言,只能全都将恨意算在慕容仙儿头上,魅,可恶的臭女人,等着罢!
撇开先前的不愉快,李钟只字不提鉴宝行和珍宝阁,主动提起古玩鉴赏这方面的话题,结伴参观的过程中倒也相处甚欢。
看着展览厅的人越来越多,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歉意道,“魅小姐,抱歉,李某要失陪了。”
“李先生随意。”慕容仙儿微微笑着。
“哈哈,期待魅小姐在接下来的大赛上一鸣惊人,取的好成绩。”李钟笑着离开,话里似乎有话。
这个李钟……
没过多久,话筒里高昂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展览比试场: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来到鉴宝行五年一度举行的鉴宝比试大赛,今年的大赛一如以往……”
开场的客套话,慕容仙儿并没有什么心思听,而是将目光落在一旁玻璃柜中的古玩上。
不得不说,在李钟陪同她参观的时间内,她确实发现了很多珍贵少见的宝贝,只是令人可笑的是,她居然在这些古董之中发现了高仿品。
自打十年前她发现鉴宝行出手高仿品的时候,便是对鉴宝行的印象颇差,再未踏进广海市的鉴宝行,两家私底下虽然互相充满敌意,却也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发生鉴宝行设计诬陷珍宝阁一事,两者这才名正言顺站在了对立面上。
可是如此重大的场合,高仿品却也有一席之地,她只能冷眼以待。
虽说现代的科技越来越先进,能够查出许多仿造物品,可是她却也知道世界上有的造假中心能自发研制出比高科技更高明的技术仪器,只怕这一两件高仿品也是这么混进来的吧。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不安猛烈的席卷而来,来势汹汹。
她呼吸一紧,右手的食指虚空画了个圈,一道灰色的元气很快凝聚在指尖,时刻注意着四周的环境。
就在这时,整个展览比试厅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带动了整个大厅的气氛,而那突如其来的威胁也在这一刻消失。
来得快去得也快,古怪的情形不仅没有让她放松下来,反倒更加警惕了。
她正想着,一个抵着头弯着腰的男子不经意慕容轩。
然而对方并没有道歉,而是匆匆忙忙走开,不一会儿混入人群之中。
如此鬼祟的人让兄妹俩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慕容仙儿想到心里那股不安,不由搭上他的手腕,“二哥,你感觉如何?”
慕容轩有一瞬间的错愕,摇摇头,狐疑道,“怎么?”
“没什么。”慕容仙儿垂下眼帘,一道元气没入他的体内,很快便是运转了几个周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正在这时,展览大厅的响起主持人激动高昂的声音:“接下来,将推出来自各地三十几家古玩店的自愿提供的古董一件,在场所有的来宾请拿起你们手中的牌子投出你最喜爱的古董。”
说着,一些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搬出一件又一件古董放置在前方整齐的排列着。
这也是鉴宝比试大赛的第一项,任凭参观者选择自认为最珍贵最喜欢的古董,挑选出最受欢迎的一家古玩店夺得首魁。
望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古董玩意,在场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古玩爱好者,自然心中一片火热,不等主持人再说话,一些性子急的人早已迈开了步子走去。
慕容仙儿看了看先前进入展览比试厅时的原形小牌子,轻轻笑着,“二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慕容轩点点头,突然皱了皱眉,还未迈出的步子顿在原地,“小幺,你先去吧。”
听到二哥突然改变主意,慕容仙儿疑惑地看了看他,“嗯”了一声,并没有多问。
慕容轩摸了摸的她的头,递上一个“别担心”的表情,转身离开。
她看着他很快被涌来的人群淹没,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一直没有消失。她摸上手腕处的紫色小葫芦,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她先前在二哥体内留下一道元气,若是真有什么危险她也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何况二哥的身手不错,只要不是那些虚无飘渺的阴灵,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么一想,她暂时掩下心中不安的情绪,将心思落在那三十几件古董上面。
一件件看过去,或是瓷器,或是名人字画,甚至连小型的出土浮雕也搬上明面,可见各家为了这首魁所花费的心思之大。
在看到鉴宝行提供的瓷器洪武釉里攀枝炉时,其神韵气质上,独特的味道让她双眼微亮,这件瓷器虽说出自明朝,可是其气色,设计风格,还有发色都别具一格,尤其是上面描绘的是一副古人筵宴图,贴合了目前的盛况,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或许这件瓷器不是在场三十几件古董中最珍贵的,但它放至今日所包含的特殊含义却是最容易讨人喜爱的。
不得不说,鉴宝行会琢磨人心。
不少人停留在这件瓷器前细细看着,而旁边站着一名老者也是笑着和人交谈着什么。
若是看一眼还好,可是慕容仙儿看了好一会,却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只是一时说不上是什么。
想了想,她迈动脚下的步子朝着其他的古董走去。
路过自家珍宝阁提供的八大山人画时,那在旁正跟人解说的鉴宝师微微一顿,冲着她颔首。
她面色一柔,看了看画上隐隐浮动着自己布下的灰色元气罩,突然顿在原地,脑海中灵光一现!
那件洪武釉里攀枝炉,分明是假的!
她总算知道为何自己在鉴赏那件瓷器时那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她欣赏瓷器精致表面的同时,却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没有看透瓷器内部真实构造。这样一来,鉴宝行提供的瓷器很有可能有问题。
她转身,朝着鉴宝行摆放瓷器的位置走去。
然而在她离开之后,那四周却围上了一群人,阻挡了她的视线。
慕容仙儿微微蹙眉,双眼闭上,双手朝着人群稍稍摆动了两下。
那挡在她面前的人潜意识让开了一步。
待她再睁眼,双眼浮现的是黑白交织的光芒,通过半人宽的缝隙朝里面望去——
几乎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鉴赏古董上面,无人发现慕容仙儿垂下的眼帘中,一对眸子浮现出诡异的黑白色,如同太极图一样交织相融。
显然在瓷器上动了手脚的人并没有猜到在今日的鉴宝比试大赛上会有人拥有看透真伪的天眼,因此瓷器上的布下的灰蒙蒙的气罩也只是随手添了一笔罢了。
黑白光芒无声透入瓷器,实质化穿过灰蒙的雾气,让慕容仙儿轻而易举查看到那光洁平滑的胎质。
她唇边笑容一冷,果然如此。
蓦然,她扬着声开口,声音掷地有力,在原本有些热闹的场面上突然掀起一道狂风:
“这件洪武釉里攀枝炉是假的。”
鉴宝行五年一度的鉴宝比试场内,蓦然响起一道清脆空灵的声音。闻声望去,只见一女子白裙飘飘款款踏步而来,蝴蝶面具遮住半张容颜。
“无知小儿,休得胡言乱语!”听到女子断言,鉴宝行的胡大师不由怒火一生,冷哼道。
“是真是假,一砸便知。”她浅笑吟吟,“你,可敢?”
“胡闹,还不给我轰出去。”胡大师气极,连连对着保安吼道。
“你若不敢,我帮你砸。”话音未落,不用远处摆放着的小金锤不知何时落入她手中,狠狠砸下……
哗啦碎裂的响声清晰地在整个比试场内响起,众人怔怔地望着碎裂成无数片的瓷炉,傻了眼。
不少人也认出了这砸瓶子的女子,正是那传闻与鉴宝行不和的鉴宝师,魅。只是她如今当着无数人的面将这件鉴宝行得来不易的珍宝给砸得粉碎,无异于*裸地甩了鉴宝行一个耳光,还是在这样众人瞩目的大场合,未免也太过大胆了。
胡大师气得一双老手颤抖得厉害,抬起手指着那个狂妄的女子,突然间白眼一翻,整个人向后仰去——
慕容仙儿眼疾手快与旁人一同探手扶住胡大师,一只手暗暗掐住他手腕处的穴道,一道元气输送去,让他缓了胸口的一口气,没有因此晕过去。
她笑得柔和,缓慢收回手,“您老可别晕,不然魅就罪过了。”
“你,你……”胡大师瞪着眼看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胸膛明显可见的不断起伏着。
那李钟面色难看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鉴宝行的人,所有人的脸色都极为不好。他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瓷器,语气并不好听,“魅小姐这是何意?”
也是,慕容仙儿分明是砸场子摆明了让鉴宝行难看,稍有心思的人都猜测她是不是在报复鉴宝行先前几次的行为。这样的行为,身为鉴宝行的人自然也不好受。
慕容仙儿噙着笑,不急不躁地从地上捡起一片最大的瓷器碎片,左右翻了翻,“真精致呢,可惜是假的。”
“哦?”李钟不怒反笑,“魅小姐再三强调这件瓷器是假的,可有什么证据?”
她扬眉看去,摇了摇手中的碎片,“证据,就在这里。”
李忠看了看她手中并无异样的碎瓷片,皮笑肉不笑,“魅小姐说笑了,这算什么证据,你公然砸场?”
“我说它是证据,它就是证据。”慕容仙儿一语肯定,在其他人眼中,却是张狂之极。
“哼,这分明是胡搅蛮缠故意闹事,这哪是什么鉴宝师,分明就是个疯女人。”李钟身后一个女人忿忿地看着她,出言道。
李钟双眼盯着她,凉凉地开口,“魅小姐若不给所有人一个说法,既便是去了警察局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所有的目光都交织在那慕容仙儿身上,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慕容仙儿盯着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丝毫没有怯场紧张的模样。她无奈摇头,轻声呢喃着,“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李钟张了张嘴,正欲开口。
对方却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只好证明给你们看了。”
说着,她突然疾射出手,手中的碎瓷片甩了出去很快地打了个转,重新飞回手中,速度快得让所有人误以为眼前一花。
“啊——”
一道尖叫的女声惊恐地在场中响起。
众人望去,先前那站在李钟身后出言辱骂慕容仙儿的女人此刻捂着半张脸,鲜血缓慢从指缝滴了出来。
“借血一用。”慕容仙儿声音清冷,在场中响起,“洪武釉里攀枝炉出土明朝年间的,是进贡的上乘官窑瓷器之一。然而当时制造条件有限,即使再好的手艺也无法避免胎质里面的气泡。而这件仿品却因为采用机械制作,瓷器的胎质里几乎没有气泡,光滑如镜面,就连鲜血滴落也只能渗透细微的一丝,可见现代技术精湛,连瓷器本身的缝隙也磨合得极好。”
话说,她摊开手,将碎瓷片微微倾斜着。
那碎片因划破女人的脸蛋儿沾上了的鲜血此刻正缓缓滑落下来,形成豆大的形容滴落,而碎瓷片上渗入的血迹,若非靠的极近的人,根本看不到那条血痕。
这一幕,让所有人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
“再借血一用。”慕容仙儿再度开口,碎瓷片再度飞出转回,手法快如闪电,只是这一次却是瓷器的正面沾上了从女人指缝流出的鲜血,鲜血却是很快的渗透进去,精致的图面上鲜血蔓延,无数血色散枝出现,晕染了表面。
“反观瓷器表面,通过风沙的打磨让瓷器一下增加了上千年的历史,可是却也让表面经过摩擦变得粗糙,索性有油彩描画而看不出来。如今鲜血一沾便是很快渗透进去。”慕容仙儿解释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鉴宝行的人,“我解释得可清楚?”
“胡说。”一道小小的反对声在人群中响起,很快没入寂静无声的人群里。
慕容仙儿将碎瓷片在手心处上下抛动着,这一动作看在那女人眼里,以为她又要借自己的血,惊恐地叫着藏到李钟身后。
寂静的空气被女人的叫声打破。
她拾起地上另一块瓷片,将两者合并在了一块摩擦着,窸窣作响,她微动着嘴,自顾自道地呢喃着,“或许一片瓷器证明力度不够,是不是该换一种血型验证呢?”
这句话不重不痒落在人们耳中。
深知与她有有过节的鉴宝行的人绝大多数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害怕下一刻瓷器碎片就在自个脸上留下痕迹,看向慕容仙儿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惊惧。
李钟黑沉着一张脸,声音多了几分怒意,“够了。”
听到他的声音,慕容仙儿惊奇地“咦”了一声,“李副总,这只是瓷器的一小块碎片,你确定够了?或许只是巧合呢?”
在他发言致词大赛的开幕式时,她也知道了为何李吉的师父会在李钟的眼神下不敢肆意妄动,原来他就是鉴宝行的副总裁!
听到对方看似为他着想的话,饶是李钟也不由一阵气闷,袖中的手捏成拳,随后缓慢松开,“魅小姐慧眼独具,是我们鉴宝行打眼了。”
他这样一说,无疑于承认了慕容仙儿的说法,这洪武釉里攀枝炉是高仿品!
这下,形势骤然逆转,不少先前带着有色眼镜对待慕容仙儿的人纷纷投靠到了她那一边,甚至有人出言抱怨道,“不是吧,这也太过分了,居然用仿品忽悠我们。”
话一出,得到了不少支持的声音。
“你们鉴宝行可是古玩界的龙头之一,居然也干起以假乱真的勾当,还正大光明举行什么鉴宝比试大赛,笑话!”
“亏得我们那么相信你们,若不是魅小姐独具慧眼,我们只怕还蒙在鼓里呢。”
“就是就是……”
……
打抱不平的声音不断在人群中响起。
慕容仙儿听着那些转而支持自己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脸上依旧柔柔地笑着,“马有失蹄,人也一样,是魅考虑不当,不应该性急砸了这精致的洪武釉里攀枝炉,到底是精致之极的仿品,留着观赏也好。”
说着,她主动伸出一只手,“我想,李副总不会怪魅,对不对?”
他身边站着一名中年男人不由出声,“这得怪底下的人技术不精,又怎么能怪魅小姐呢,我们大家伙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李副总,我说的是不是?”
他的话锋一转,对准了李钟。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他看去,也让李钟成为目光的聚集焦点。他一口老血涌上心头,什么叫“马有失蹄,人也一样”?讽刺他们是马吗?什么叫“精致自己的仿品,留着观赏也好”?你打都打碎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李钟头一次体会到打碎了牙却只能往肚子里咽这句话的深刻感受,看着那只悬在眼前的芊芊素手,极不情愿地抬手与她握住,脸上撑起一片勉强难看的笑容,“魅小姐一番好意,我们受教了。”
看着对方难忍却不得不忍的表情,慕容仙儿知道他们恨不得将自己杀人灭口,却没有丝毫的担惊受怕,收回手轻轻抿嘴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清纯可人的模样一时间让在场不少男士晃了眼,微微失神。
李钟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些人便是急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碎片。而李钟也结果属下递来的无线话筒,冲着话筒开口,“各位来宾,关于仿品这件事鉴宝行很是抱歉,也自愿退出这第一场比试。我保证接下来的大赛会很好的继续下去,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错误,还请各位见谅。”
声音在整个展览比试厅响起,不少人不由小声怒骂起来,废话,这都查出是假货了,难不成还想换一个重新来过?他也不想想,就算他们是这次鉴宝比试大赛的主办方,也不能这么无视规则吧。
说着,李钟拿开手中的话筒,望着眼前气质脱俗的慕容仙儿,冷冷地笑着,“江山代有才人出,魅小姐如此年轻有为,李某深感佩服啊。”
听着他话里的语气,她无声笑着,“李副总客气了,魅只是误打误撞,论资历,远远不如你们鉴宝行的鉴定大师,魅学习的地方还多着。”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停,美眸扫了扫他和刚才的胡大师,这才接着道,“到时候希望各位老前辈多多指教。”
误打误撞?资历不足?这般隐射他们鉴宝行,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其中讽刺的意味。李忠再度被气得想要吐血,强忍着掐死她的冲动,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冷哼着离开。
他这一走,除了继续捡碎片的人,原本跟着他一起来的人也紧跟了上去。
那胡大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被员工小心地扶着离开。
先前那出声帮她的中年男人笑着出言道,“我瞧着珍宝阁的八大山人画很不错,完全体现了八大山人的画风,意境深远。我就将这一票投给魅小姐的珍宝阁好了。”
慕容仙儿微微回以微笑道谢,目光突然一凝,丢下一句话“抱歉”便是匆匆离开。
那人也不见怪,只当她突然想起什么急事离开,来到珍宝阁摆放的古董前,将手中的圆形牌子投进面前的小木箱中。
因为先前的场面,不少人怀着一颗谢意的心将手中的牌子投进珍宝阁的票箱中,也重新开始认识了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鉴宝师,来到珍宝阁前欣赏起那副古画的同时,也隐隐期待起对方在接下去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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