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 如果只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马佳若惜当然没有半分错处,而哪怕是在其他的朝代,诗中虽然也有不妥之处,可歌功颂德之意更重或许也当不得什么大事,可坏就坏在这是满蒙亲近的清朝,还好死不死眼下里正是满蒙之间互相作用又互相提防的康熙朝。
成吉思汗博尔济吉特铁木真是一代天骄不假,身为从小在草原上长大的蒙古人,骑马武艺弯弓射箭最为出挑也不错,可一来,从明面上来说“马佳若惜的诗”有暗指其不通文墨乃是野蛮粗人的嫌疑,同样出身于博尔济吉特氏,且将铁木真视为先祖的仁宪太后再是明白此举旨在抬高康熙,心中也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而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铁木真戎马一生经历大大小小几十次战役,可以说成就极高,哪怕是推翻了其江山的明朝也称他一句成吉思皇帝以示敬重,到了清朝,至少是目前的康熙朝也是以此来称呼,便是‘汗’这一词儿压根还没得半点风声,更别说这无关一字两字的错漏,而是得特下旨意追封才能拥有的尊号,一旦往深了琢磨,说不定就会以此给蒙古扣上顶居心不良的大帽子,这般之下,仁宪太后如何能不急不气?
康熙对嫡母向来来得孝敬有加,眼见着这会儿成了这幅模样儿,不管马佳若惜初衷如何这顶帽子都算是坐实了,便也是阴沉着脸一副山雨欲来之兆,如此,不光是始作俑者马佳若惜终于被这帝王威严吓得软了膝盖,‘噗通’一声直接跌坐在地上,就是胤祯、德妃、完颜平婉,连带着胤禛夫妻也无一幸免,皆是一溜儿的跪了下来——
“皇阿玛,儿臣实在不知道这贱婢怎么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儿,甭说儿臣刚列朝任事不久,于前朝之事本就不甚了解,压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就只说今个儿是皇阿玛寿诞,儿臣帮着高兴帮着添趣儿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什么旁的心思,皇阿玛明鉴哪!”
“主子爷,老十四说得不错,这孩子一向来得恭顺孝诚,每年适逢您与太后主子的寿诞都费劲了心力只想搏得您二位一乐,便是太过年轻有些时候做事不过脑子让您二位操心,也不过是在旁支小节上头,决计不敢在这家国大事和满蒙关系上起什么心思动什么手脚,怪只怪奴才平日里总是想着胤禛已经出了宫身边只剩下老十四这么个儿子,多有宠惯连带着对他后院中的事儿也鲜少插手,才会白白叫那糊涂东西给搅坏了一锅粥,奴才有罪!”
“皇阿玛,这是臣媳治内不力之过,但凭皇阿玛责罚。”
胤祯这回是彻底的慌了,在他看来,马佳若惜此人虽不算有什么大智慧,可不说旁人,比起中庸平常的完颜平婉和只会小意讨好的舒云,却是显得有股子聪明劲儿的,便是刚一开始即便也被对方贸贸然的举动惊了一惊,却也不过以为是对方在借着机会讨好自家皇阿玛,哪里能想得到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祸从口出,心中有气又愤又急的逮着话就想把自己尽数撇个干净。
而相较起显然有些乱了阵脚的胤祯,比较懂得老爷子心思的德妃明显要来得高明一些,句句话都点明了胤祯既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能耐,明面上指着是自己管教不善用心不足,实际上却是在说马佳若惜此人别有用心,联系着其的来历说不定其中就有什么猫腻,玩得好一手的以退为进。
至于完颜平婉倒是比自家丈夫和自家婆婆来得实在,张口就点明了自己的错处,不多说也不求饶,一副诚心请罪的模样儿,到了胤禛夫妻这儿就更不用说,虽说身为同胞兄弟大面上总是少不得要帮着求求情,不然就等于触动了老爷子那根讲究兄友弟恭的神经,可相反的,若是说得过多又少不得会被疑心是不是自己在其中也搀和了一脚,便只是捡着不上不下接了接话头。
“都说完了?”
老爷子的面色并不因为这连消带打,一句接着一句的请罪之说有半分变化,虽然终于开了口却也并不刻意将目光投注在谁身上,而是既不叫起也不动怒就这么淡淡的晾着——
作为一个杀鳌拜,灭三藩,平准格尔,在政治上有着相当远见的少年英明天子,对付权臣奸臣老臣皆是手到擒来,对于这些个在他眼中如今毛还没长齐的儿子,当然是用脚趾头都能估算得出他们的能耐。
要说小心思,但凡是在皇家内院长大的,只要是个脑子没问题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小心思,这当不得事,而若说在前朝有些个小动作的,只要没碍到大局他也不会太往心里头去,说白了,依着他对权势的掌控力,让你谋到的那是原本就准备给你的,没让你得逞的那是压根就没打算给你的,便是甭说眼前的胤禛胤祯和德妃,就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胤礽,他也决计不相信会为了那个胆子,为了一己之私敢在他的寿诞上闹腾出什么幺蛾子。
“皇阿玛……”
“主子爷,太后娘娘醒了!”
老爷子算得上是个极为毒舌的皇帝,只要是来了火,甭管什么刺耳的尖酸的刻薄的都能往外抛,从某种程度上,胤禛也是得了自家阿玛的真传,便是见识过拍桌子摔杯子三言两语就说得你恨不得去死的情形,陡然来上这么出相对两无言让人来得更为慌乱没底,然而思忖再三好不容易起了话头,老天爷却似乎是抱着热闹不能一次看完的心理,胤祯满肚子的话直接被从后殿飞奔出来的梁九功打了个正断儿——
“皇玛嬷,孙子……”
“皇额娘,您感觉如何?”
看着胤祯没有眼色到了这种程度,老爷子直接一脚将人踹开,然后无视对方惊恐的模样儿三步并作俩坐到了太后身边。
“气儿可顺点了?御医已经去熬汤药了,待会儿您也莫要觉着苦,定要按时喝了汤药才行,若不然,儿子便是处理朝政也没得心思了。”
“皇帝……”
身为根正苗红的蒙古人,太后当然要紧自家娘家人,但同样的,身在紫禁城中大半辈子她也很是明白谁才是自己个儿真正的依仗,对康熙也是来得感情深重,压根容不得一丝半点离间他们母子情分的因素,便才两两相加的急怒攻心的厥了过去,而这会儿刚一醒来就见到康熙不带一丝隔阂,反而关心备至的模样儿,心中自是一暖——
“让皇帝操心了,我也不过是,哎,想来是年纪大了,所以才受不得激,只怕,只怕你听信了那些个不成体统的话而跟……”
“皇额娘多虑了,您是什么心思,蒙古是什么情形儿,这天下没有谁比儿子更清楚,若是儿子耳根子软到听到什么话就信什么话,这天下岂不是早就大乱了?”
打断太后欲言又止的话头,老爷子亲自动手帮着挪了挪身后的靠枕,见着自家嫡母面色缓和镇定了一些之后,面上温和的神情才慢慢褪去,直接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胤祯——
“若不是这混账东西连个女人都管不住哪里就至于弄出这样的事儿,惹得皇额娘白白受惊一场,说起来,这也是儿子教子不善。”
“这哪里就能怪到你身上?平日里你日理万机的,有时候忙起朝政来一日也睡不上几个时辰,怎么又是你的错了?若真要说,也是我当日太过宽容才会惹出今日的祸事,倒是我这个老婆子给皇帝扯后腿了,不光白白毁了你的寿宴,还叫旁人看了笑话去了。”
“这寿辰每年都过当不得什么事儿,只是您这么说倒是叫儿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罚了,便是皇额娘以为如何?”
老爷子是个精明得不行的,出于本心他当然知道胤祯不会有这么个胆子,可眼见着好端端将太后都气厥了,又不可能不处罚,然而处罚得重了,指不定就有人觉得这其中是真有什么猫腻,便是左右为难之下干脆将这个球踢给了身为受害人,怎么处罚也没人说她不是的太后,而太后显然也是极为明白此中道理,沉吟了片刻就直接下了决断——
“旁的不说,那个马佳若惜是不能留了。”
“皇玛嬷说得是,这是自然……”
“可若是因着这么句话就直接赐死,一来是冲撞了皇帝,二来外头少不得说咱们皇家不仁慈,便是发配去浣衣局当差吧。”
在上位者的眼里,马佳若惜显然是个极为不值得一提的人,看得起她的时候抬举一二算不得什么,可看不起她了踩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便是淡淡的的几个字就算发落完了,而发落完了马佳若惜此事却并不算完。
对于胤祯,太后自知老爷子心中有所计较便是并不过多牵扯,可对于女人们,特别是德妃却是再没手下留情,当着老爷子的面就直言敲打了一番,而德妃自觉无辜心中当然也没痛快到哪里去,前脚才出了宁寿宫后脚就变了脸,当着自家儿子的面就摆起了婆母威风。
完颜平婉倒还好,还是那副不动如风的淡然模样儿,可舒兰却是不然,不知道是胤禛在身边没了那股子只能勇往直前的气势,还是折腾了这么一通本就累着了,才听了不过两三句话就只觉得头晕目眩的,再加上进宫正装的花盆底子本就来得高,竟是跟之前的太后一般,没等胤禛反应过来就两眼一抹黑的突然厥了过去。`P`*WXC`P``P`*WX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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