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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会不知道这句话真实的含义吗?事实上,他是知道的。

命众重臣退下之后,原本还淡定从若的嬴政,“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拔出挂在腰口的太阿,对准身前的长案一剑劈下。

看着嬴政的动作,赵高只觉得眼角一跳,接着眼前剑光一闪,长案被嬴政从中间劈开。

没等赵高反应过来,嬴政又是一脚踢在长案上,将长案远远踢开,也不要人服侍,大踏步冲了出去,一口气冲到兰池宫的演武场,也不知道破坏了多少花草树木之后,嬴政方才歇下气,将太阿剑丢给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赵高,又下了两条命令。

“今日之事,尤其是朝议上所传的流言,不得传与少公子知晓,违者全族凌迟处死。”嬴政说着,冷冷扫了赵高一眼。

“回禀陛下,不让这些人传出去很简单的。但是流言的范围这么大,少公子天性好动,难保不会知道啊。”赵高有点小委屈的说着,不传给少公子听很容易,但是少公子这么爱闹腾,你能保证他伤好了之后,不会再跑出去玩。

“朕让他没机会出去玩!”嬴政磨了磨牙,表情阴森森的说道。

那凶残的模样,让在场之人皆为之倒退一步,要不是大家知道嬴政是胡亥的亲爹,而且嬴政还是个连续十年获得“感动大秦二十四孝好爸爸”的爹,众人真会以为嬴政说的没机会,是指打断胡亥的双条腿。

“另外,咸阳之旁二百里内的所有宫观,皆以飞桥复道甬道相连。”嬴政继续又下了一条命令。

所谓的飞桥复道甬道,就是指在建筑物和建筑物之间,建在在半空中可供人行走的走廊,放在后世就是一将各宫殿串起来的大型立交桥,在秦汉建筑中运用的非常多,后世建筑到是颇为少见。

众所周知,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是故,人在这样能直达目的地的走廊上行走时,不但更近更方便更快捷,省却在地上行走时,因为地利而不得不绕来绕去之苦——当然,如果嬴政把飞桥复道修成著名迷路建筑“西直门立交桥”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因为人在飞桥复道上行走时,是在半空行走,在这个有望远镜但乃是宫中禁物的年代,普通人在下方是看不见飞桥复道上的情况,这样就无法判定嬴政到底去了哪个宫室——当然,如果真修成了“西直门立交桥”的话,走上一圈之后,大约嬴政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朝哪个宫室走了吧。

当胡亥听说自家老爹要建飞桥复道时,心里第一个想法是,卧槽,历史怎么还是这样走啊?但那不是三十五年才发生的事吗?现在才秦始皇三十一年啊,怎么就提前了?

秦始皇三十五年,乃令咸阳之旁二百里内宫观二百七十复道甬道相连,帷帐钟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处者,罪死。

算了,要修就修吧,修几个飞桥复道也穷不死,反正父皇现在是个壕。

“宝贝,该起来了,换药了。”壕爹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胡亥,语气特别温柔体贴的说道:“要不要父皇帮你换啊?宝贝。”

胡亥抬起头,看着表情诚意满满的嬴政,又看了一眼夏无且,嘴角抽搐了两下,开口说道:“那就……来吧!”

胡亥一咬牙一跺脚,利落的把上衣脱了,露出被绑带包扎的左肩,找出一块手绢往嘴里一塞,然后死鱼样的往榻上一趴,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模样。

“少公子,不用那么紧张的。”夏无且看着胡亥身上紧绷的肌肉,小心翼翼的说道:“虽然换药有一点点疼,但陛下一定会十分小心的。对吧,陛下?”夏无且扭过头看着嬴政问道。

“那当然,胡亥可是朕的小宝贝,朕怎么忍心让他受苦呢。”嬴政信心满满的说着。

前几次换药都是太医在换,每次换药都搞得鲜血淋淋,惹得宝贝儿砸惨叫连连,看得自己心痛不已,换个药比开一次朝会还累,最后不得不把胡亥打晕了完事。

在围观了几次太医换药之后,嬴政认定一定是太医动作不温柔粗手粗脚,所以才会搞得宝贝儿砸惨叫连连,所以在抓住太医搞了一个突击式的护士培训班后,嬴政决定自己操刀子……并不,操伤药和绑带上了。

在夏无且的指导下,嬴政先是用剪刀剪开了胡亥身上的绷带。

当冰凉的剪刀,触及到胡亥身上温热的皮肤时,嬴政分明感觉到胡亥的身体在颤抖,一定是冷的,必须是冷的,才不是什么害怕呢,亲爹操刀业界良心,怎么会害怕呢?

剪开绷带之后,就是将旧的绷带从身上撕开了。

因为绷带是直接贴住伤口,沾在肉上的,每次撕绷带时,绷带将会将胡亥伤口上新生的痂和肉一起扯下来,本来已经愈合的伤口会重新开裂流血,所以这个步骤也是胡亥叫得最惨最揪心的时刻。

嬴政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给胡亥撕着绷带,却不知道这个过程就是要快,一下子揭下来,才不会那么痛,他那么动作温柔,反而会让疼痛的过程变长,从而让人觉得更疼。

钝刀子杀人,不过如此。

“耶?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了。”嬴政指着胡亥左肩上那个红色的圆状伤疤,扭过头看着夏无且说道。

夏无且挤上前,看了看胡亥身上已经愈合了至少九成的伤口,一颗提着心终于放了下来。

嬴政说要给胡亥换药的时候,夏无且的内心就开始报警了,他可不看嬴政换药的技术,但是又不能直说,可谓两头为难,只好尽量拖延嬴政从护士培训班毕业的时间,再对胡亥的伤口愈合程度,进行精确的计算,确定胡亥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只要嬴政不是蠢到跟台言小说女主一样,应该不会再闹出幺蛾子了,终于大手一挥,发给了秦始皇陛下一张护士培训班毕业证。

当然,从理论上来说,嬴政是秦始皇,他要无证上岗也没人敢拦着,但事关宝贝儿砸,未经医嘱,他不敢下手。

“果然是朕的儿子,中箭都中得格外漂亮,你看这伤口多圆。”嬴政当然不是台言小说的女主,相反他利落的换药手法,显示他的护士培训班毕业证,绝对不是走后门拿来的。就是因为手法太好,以致于他还有空对着胡亥的伤口评头论足,若不是这年头没有微博没有手机,众人一点都不怀疑,嬴政还会po张照发微博,再加上一句“萌哒哒宝贝儿砸,粉可爱粉圆的伤口喔~”

“呵呵……”胡亥干笑两声,这个时候,除了微笑啥事也干不了。

因为伤口恢复的不错,在确定胡亥能自由行动,只要动作不太剧烈,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之后,早就受够了兰池宫的嬴政,决定打包带儿子回章台宫。

“大冬天的,住在水边……冷死了……兰池宫也没有章台宫那样安保严密……万一出个小贼怎么办?”嬴政一边嘀咕着,一边不时拍开胡亥不安份的爪子。

“呜呜……父皇又欺负人……”胡亥捂着被嬴政拍痛的爪子,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既然那么讨厌那么怕死,干嘛不一个人回章台宫”之类的话。

说来说去,嬴政会留在这里,还不是为了自己嘛。

众所周知,伤口愈合时会开始长新肉,而这个时候伤口会开始发痒,让人忍不住想去抓。

熊孩子之所以被称为熊孩子,就是因为特别能作死。

于是熊孩子不但经常忍不住去抓,还时不时将肩膀在床榻上蹭来蹭,于是二蹭三蹭之下,熊孩子的伤口又裂开了。

嬴政虽然是个好爸爸,能极大限度的容忍宝贝儿砸各种花样作死玩法,并且在后方提供技术支持和物质保证。但正因为他是个好爸爸,所以他见不得胡亥拿自己的身体作死,暴怒之下,嬴政将胡亥按倒在床上,脱掉裤子,然后“啪啪啪”的揍了一顿,打得胡亥“嗷嗷”直惨叫,分分钟重新做了一会儿。

打完儿子神清气爽的嬴政,同时告诉赵高,既然少公子还有精力折腾这个,看来体力挺不错的,那少公子喜欢的那些美味可口的点心、又爽又顺口的小菜,还有各种好吃的炖品,全部就可以撤掉了。

“都撤了,那吃什么?”赵高顿时傻眼了。

“吃稀饭啊!吃中药啊!”嬴政没好气的白了赵高一眼。

#朕的属下,怎么能蠢成这样?这不科学啊!#

为了防止胡亥偷吃,嬴政还坚持每顿饭和胡亥一起吃——当然是分餐制。

原本给胡亥准备的好吃的全都搬在了嬴政案上,而胡亥案前则只有一碗清粥,再没有其他……当然,你可以选择是当甜党还是咸党。

以前胡亥小的时候,若嬴政玩这一套,胡亥还可以趁着嬴政去批奏折或者是上朝时,偷偷吃点好吃的点心。现在嬴政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疯,不但白天走到哪都带着他,连上厕所都跟着,只差没把他拴在裤腰带上,现在连晚上也要……大半夜的不去抱美人,却花时间来抓自己儿子偷吃与否,想想也是醉了。

“可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呢?你们不会瞒了我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