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学兵军妥协、组建联合政府这件事上。中央军的将军们可以说是最无奈和最不甘的。无奈在于部队军心不稳,急等着粮饷救急。饷还好说,有抗日的大义做借口,但是粮却糊弄不得。中央军为什么比地方军队战斗力更强,凝聚力更高?军官素质较高是一个原因,再不就是待遇好嘛?国难当头,士兵们可以不计较待遇,但是肚子都吃不饱还让他们怎么打仗?前段时间连续发生的一线部队向南京汪伪政权投降一事,已经很好的证实了这一点。不甘在于,城头换王旗,部队肯定会成为第一个清洗对象,他们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嫡系部队就这么拱手相让吗?不谈报校长大人的知遇之恩,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呢?那么向欧阳云输诚吗?可是,欧阳云会善待他们吗?说起来,自此之后,他们可也成了“地方部队”了。
学兵军大部队入渝前,中央军官兵们已经通过种种渠道对学兵军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学兵军装备先进,作战勇敢,战术运用也不错,关键是装备先进,所以能够对日作战屡战屡胜。然,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一回事。学兵军入城那一天,中央军少有前往南岸参加欢迎大会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获得入渝学兵军的详细情报。
超过五百架的战机,多达两千辆的战车,自行火炮?自己能机动的火炮?直升机?火箭炮……当更多的新式武器装备,其中不乏中央军人前所未闻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很多人无法保持淡定了。
“***,要是老子有这样的装备,那肯定也能揍得小鬼子找不着北!”不少人如此说,心中已生去意的不禁踌躇了起来。
学兵军入渝这一天,陈诚的心中的失落甚至要超过老蒋。毫无疑问,陈诚的土木系是中央军中装备最好的,这也是陈诚最大的资本。陈诚说服自己接受联合政府,明面上的理由是顾全大局,实际上却打着紧握军队以图东山再起的机会。南岸欧阳云正在发表即兴演讲的时候,他的寓所内,土木系的军官们汇聚一堂,正在讨论着入城的学兵军。自有手下为他们传递回现场第一手情报,当学兵军的战车数量被统计出来,立刻有人不淡定了。
“学兵军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也没多少年啊?”这是一些平时根本不关注学兵军的——“应该是美国人支援的,欧阳云这个混蛋,这不是中饱私囊是什么?”
对学兵军有所了解的立刻出言反驳:“不,你们搞错了,确是学兵军自己出产。”
“你的意思?那些战机、坦克还有大炮都是学兵军自己生产的,可是学兵军入粤才几年?他欧阳云能点石成金不成?”
“悟我,你和欧阳云曾经打过交道,你说说看?”林蔚问一边若有所思的黄维。
这么多的土木系将领聚集在陈诚寓所,那是要定出土木系接下来的行动方针的。这些人里面不乏陈诚的死忠,但也有抱有别样心思的。而林蔚作为土木系中的四大金刚,算是陈诚的贴已者,其实负担有主持之责。
黄维和欧阳云打过交道那还是在南京会战时,而所谓的交道,也不过只是打过招呼然后一同战斗过一段时间而已。他被点名,抬头见所有人皆看向自己,一怔过后说道:“那还是南京会战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很久远了。那个时候,学兵军并不怎么出众。嗯,当时他们的坦克部队就已经成型了。老实讲,我很怀疑欧阳云是不是会魔术,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其军工发展速度。”
“说说你的具体看法,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和联合政府的关系,”林蔚追问。
不少人屏住了呼吸,毫无疑问,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毕竟,统一行动的话,不管最终定为何种态度,遇到的阻力或者承担的骂名都要小一些,所谓的“法不责众”么。黄维深呼吸一口然后看了看陈诚。
陈诚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黄维有些艰难的道:“我以为,学兵军力主抗战到底,在对日态度上和我们是一致的,值国家存亡之秋,我们可以有限度和其保持合作……”
黄维想蒙混过关,却有人不想让他得逞,四大金刚之一,罗卓英尖锐的道:“现在不存在合作不合作的问题,按照欧阳云发布的一号令,我们现在属于统帅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不服从,要不——”他没有讲话说完,但是话外之意却不言而喻。
陈诚看向了众人。
黄维不敢说话了。在罗卓英的咄咄逼视下,不少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还是请副委员长拿主意吧,”有人提议。遂而,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陈诚。
陈诚面上很平静,内心却翻着江倒着海。纵观整个中央军,土木系算是各派系里面军官廉洁程度比较高的,而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他的自律克已。陈诚能够一如既往的保持这种作风,一方面固然和他的出身为人有关,再就是因为他有着更进一步的野望。本来,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走得更远,他的人生也必然会更辉煌。然后,随着学兵军入渝,他有预感,不仅是将来,便是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也将会离他远去。他知道,如果没有学兵军入援,重庆迟早会沦陷,那个时候,他们的下场必然不如现在……他正在费力的做着思想斗争,忽然有新的信息传了回来,称欧阳云遭到了刺杀,欧阳云因此进行了即兴演讲。
这个插曲转移了众人视线,有人猜测道:“应该是军统那伙人干的。”
“戴雨农这个笨蛋,他这不是主动将刀子递给欧阳云么?”林蔚道。
军统作为老蒋的刀,再加上戴笠的狐假虎威,平时得罪了太多人,不少人立刻幸灾乐祸道:“活该!”
陈诚却由此联想到了其它,这促使他做出决定。他站起来道:“悟我说得很对,在对日立场上,我们和学兵军是一致的,在这个大前提条件下,我们应该遵从统帅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