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愧是侧重思考和技巧,拥有独特组织性和协作性的群居动物,在这一点上坎帕斯人确实望尘莫及。
在变身工兵的重步兵们挥汗如雨的劳作下,一座用根根粗大坚实的橡木横竖交叉重叠了五层的牢固桥梁,架设在野牛河谷两岸的百米断崖上。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即便是从来不会质疑夏佐的决断,但是看着对面的那些人类逐渐把桥梁完成,赛亚部落的战士们不止一次按耐不住的询问。
“等,等到何时的时机!”而每一次夏佐的回答,都是这一句话,即便心底迫切难耐,领主大人不开口,他们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动,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对岸的那些萨尔尼亚城的远征军。
随着野牛河谷南岸震天的欢呼声,竖立在南岸的高耸木桥,在两根巨大绳索的拉扯下缓缓落下,落地时碾压北岸积雪的轻微声响,宣示着野牛河谷这道天然的关隘,再不能阻止萨尔尼亚城远征军对坎帕斯的侵略。
“西德瓦尔大人有令,为庆祝桥梁建成,每人可领取肉食半公斤,参与桥梁建设的步兵军团,每人赏酒一壶,用于驱除体内寒气,今夜全军的勇士欢庆,明日一早开拔坎帕斯,征讨野蛮的兽人!”传令兵高高的举着手里的令起,在营地中策马奔腾,嘴里兴高采烈的叫嚷,所过之处定然是一片欢呼。
“老大,是不是时候到了?”一直等着夏佐命令的马库斯,第一时间注意到夏佐嘴角的冷笑,立时兴奋的低声道,明明能看到敌人,却不能上去开打,在这雪窝子里趴着可是把他憋坏了,这一天来,就属他和塔拉询问的次数最多。
夏佐点点头。微笑着将周围的几个统领伸手招到身边,附在他们的耳边小声耳语,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几个统领先是一惊。继而都随着夏佐一起坏笑起来,纷纷点点头,伸手招呼从属各自的队伍。
太阳逐渐消失在天边,荒原上很快被黑暗所吞噬,在仔细的做了妥善的安排后,赛亚部落的战士们兵分两路,德隆带领着手下的一百老兵,以及半人马战士和大部分的芒克族战士,趁着夜色从野牛河谷的上游悄然渡河。
而夏佐则带着剩下的二十多个雪猿战士和芒克族战士驻守原地,仍旧一动不动的躲在雪原里。
在这里看去。对岸远征军的营地里灯火通明,将半天漆黑的天空照耀成赤红色,酒肉的香气,随着晚风扩散,喧闹的划拳呼和声震得脚下的雪原都微微颤抖。
整个远征军的营地几乎都陷入热闹的欢庆中。但他们必定还是职业的军人,远不是半兽人那种混乱的杂牌军可以比拟,即便是在这样的氛围里,营地栅栏的周围,仍然屹立着不少搭弓上箭的警戒弓箭手。
身披鳞甲手持剑盾的骑兵队列,不时在营地周围游荡,尤其是在新建的橡木木桥两端。更是分别有两个中队的重步兵把守。
夏佐小心翼翼的从雪坑中探出脑袋,动作细微的向后招了招手,雪猿战士们脱去了身上的皮衣铠甲,他们身上白色的绒毛,在雪原上是最好的掩护,而夏佐和芒克战士们则裹上猎来的白色雪狼皮。
人类的视线在黑夜里是会受到限制的。在进入警戒的步兵们视线之前,夏佐带着赛亚战士们进入潜行的状态,这是荒原上坎帕斯兽人的拿手好戏,如果不是长时间的锁定一个目标进行观察,常人绝对不会发现他们的移动。
整个队伍以桥梁为重心。分为两列散步着向野牛河谷的断崖接近。
在到达危险的距离后,夏佐动作细微的在身侧伸手握拳,散布的缓缓潜行着前进的战士们骤然悄无声息的停止,在晚风的掩护下,压抑着自己几近与无的悠长呼吸。
这个距离夏佐甚至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守卫的重步兵们须发上的白色寒霜,以及那不时看向营地的愤怒目光。
即便他们身上都穿着精钢打造的加厚的连体制式铠甲,以夏佐现在的实力,足以在一瞬间杀死守卫在这里的而所有士兵,甚至可以让他们连警戒的叫嚷都发不出,但夏佐并没有这么做,如果只是杀几个无足轻重的士兵,那他也不需要费这么一番手脚。
赛亚战士们身上的白色绒毛,随着夜风拂动于辽阔的雪原融为一体,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弯弯的玄月逐渐升上天空,在层层薄薄黑雾的环绕下,洒下若隐若现的月光。
忽地,人类的营地中骤然的传出一阵刺耳的喧闹,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天空,那不是篝火能够发散出的光芒,看样子应该是什么东西被点着了,并且冒着股股的黑烟。
很快营地了想起了震天的怒吼,虽然那一只处在混乱中的营地,一直没有停止过喧哗,但这阵声响,却与刚才完全不同。
巡夜的骑兵们不断的马靴旁的马刺催促着自己的战马,迅捷的向火光处冲去,杂乱的“得得”马蹄声中,火光中依稀的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兽人特有的野蛮残暴的嚎叫。
“队长,好像出事了?”一个重步兵侧耳听了听,当兵的对于兵器的声音总是很敏感,很快就肯定的说道“是兽人,是兽人的战壕,队长!”
“我又没有聋,听得见!”满脸络腮胡完全都成了雪白色的中队长,不爽的扫了这个不识趣的新丁一眼。
他们只是步兵,可不像那些游手好闲的混蛋,可以有战马让他们快速的赶到事发点,一万多人的营地,等他们用两条腿赶过去,不管是结局怎么样都已经结束了,之前还能佯装没听见,现在只好挥挥手“走,兄弟们!我们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老大,走远了!”在桥两侧看守的重步兵们收缩会营后,马库斯从雪堆里抬起脑袋,满是白毛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雪花。
“动手!”等了这么长时间,甚至不惜让德隆带队吸引注意力,夏佐为的就是这个时机,原本只是希望能够转移一下守卫们的注意力,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顺利的调开了北岸的守卫。
而南岸靠近过营地的守卫士兵,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显然即便是营地中遭受到骚扰的攻击,也不不足以让他们离开岗位,而身上蓝底银铠的穿着,以及铠甲左胸钱的徽章都表示,他们是直属于帝国驻扎在萨尔尼亚的边防军。
早已等候多时的赛亚战士们,迅捷的匍匐至野牛河谷的断崖旁,二十多柄精钢打造,足足有三米多长的尖锐长矛被狠狠的插入地面,锋利的矛尖轻易的破开积雪,插入积雪下厚厚的冰层中。
战士们从积雪里拖拽出一捆捆手臂粗细的草绳,一头固定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则娴熟的在固定的长矛上扎上活扣。
嘴里叼着短刀,夏佐双手抓着绳子,双手踩踏着岩壁一人当先向下荡去,背上裹得雪狼皮起到了很好的掩饰作用,悄无声息游荡的夏佐,从对岸看去,完全和周围布满积雪的岩壁没有丝毫分别。
一个个白色的身影就在河谷对面守卫的眼皮底下,如同夜晚的幽灵般无声息的在岩壁上荡漾,娴熟敏捷的动作,完美的诠释了“芒克善攀岩”这句话。
身体紧紧的贴着冰凉刺骨的岩壁,二十多人分别从桥梁两侧的岩壁上,踩着岩壁上高低不平的凸起,甚至冒险辗转跳跃,在岩壁上行走着接近坚固的橡木桥。
以赛亚战士们现在的体制,从这里掉下去百米的高空到不至于身损,但被发现是肯定不可避免的。
在城防军们警惕的目光下,夏佐带领着二十多个赛亚战士,直到小心翼翼的到达桥梁的底部后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手脚并用的抓着一根根坚固的橡木,二十多个坎帕斯人在桥梁的底部排成一排,从南岸至北岸散落分布。
不得不说远征军们为了能够让重型车轴渡河,确实是花了不小的功夫,着层层叠叠足足横竖交叉了五层的坚固项目桥,二十多个兽人挂在下面,竟然连一丝丝的弯曲或者颤抖都没有。
个人就位,夏佐一挥手,一个个赛亚战士们取下嘴里叼着的短刀,脸上都漏出和夏佐一样坏坏的笑容,用短刀开始慢慢的切割一根根粗壮坚实的橡木,和那些捆绑的几乎都要陷入橡木里面的麻绳。
赛亚族的战士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坎帕斯,虽然这样的事情没有战斗让他们热血沸腾,但如同恶作剧般的计策,却让他们都体会到另外的一种偷偷摸摸的快感,一个个都干劲十足的分解着木桥上关键部位的拼接和捆绑。
远征军营地的另外一侧,震天的喧闹怒吼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完美的影藏了夏佐他们分割木头时的微弱响声,而正兴奋的和等待已久的兽人们激情碰撞的远征军,也没有人会想到,就在此时此刻,他们辛辛苦苦搭建的通往坎帕斯的木桥下面,正有一群坎帕斯人,兴高采烈的摧毁着他们的劳动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