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着白色大胡子的彪形大汉从吧台后的小门里钻出来,身边是脸色吓得煞白的玛丽。
彪形老汉身材魁梧,头戴红色方巾,左腿齐膝而断,装了一节铸铁的假肢,行走中发出咚咚的声响,左手拎着一柄雪亮的大砍刀,右手攥着一把精巧的手弩,锋锐的弩箭上闪着幽蓝的光芒,一股淡淡的甘甜气息从上面传来,明显是涂满了剧毒。
“在巴菲特酒馆,绝对没有人敢惹事,该死的格勒如果你们是来喝酒,老子欢迎你们,要是你们想在这里惹事,就问问老子手里的刀还有我手里的箭愿不愿意!”铁脚大力跺踹的地面“咚咚”作响,酒店的老板老巴菲特愤怒的咆哮,腥臭的口水四处喷溅。
“老东西,你找死!”被口水喷溅了一脸,格勒怒火立时被点燃,伸手抄起桌子上的单面巨斧。
“噌噌..”兵刃出鞘的清脆声响,原本都是一副看戏表情的佣兵们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冷着脸围在贝恩兄弟周围。
巴菲特酒馆之所以能够长盛不衰,自然有其原因所在,在萨尔尼亚的佣兵,几乎都将巴菲特称呼为老爹,在这里的客人差不多都或大或小的受过老爹的恩惠,敢对老爹拔刀,那绝对是与整个萨尔尼亚的佣兵为敌。
格莱拽了拽自己的哥哥,虽然同样嗜血,但格莱身为夜行者,显然要比自己的兄长沉稳的多“不好意思巴菲特老爹,我哥哥喝多了,并不是有意要冒犯您,我们这就离开!”
在估算了一下对方的人数,确定自己兄弟两个完全没有胜算之后,格莱果断的致歉,拉着自己的兄长便向外走。
“咯...”冲着巴菲特笔画了一下割脖子的动作,格勒通过人群向夏佐狞笑,这才在格莱的拖拽下离开。
“滚吧...”“赶在巴菲特酒馆撒野...”沸腾的佣兵们吹着口哨发出一片片的嘘声。
“好了,小伙子们!”老巴菲特微微一压手,周围立时安静下来“我的小伙子们,今晚尽情的吃,尽情的喝,酒水全都算我的,还有一大批火辣辣的姑娘,你们还在等什么!?”
佣兵们顿时欢呼着吹起口哨,原本低落的气氛骤然升温,刺耳的喧闹再一次沸腾起来。
“一个贵族?”巴菲特上下打量夏佐,不屑的冷声道“快走吧!这卑贱的酒馆不是你们这些贵族老爷们该来的地方!”继而有看向布朗几个“还有你们这几个给我惹是生非的小混蛋,都给我一起滚蛋!”
说完便挪动着铁脚,咚咚咚的向内走去,嘴里低声的心疼怒骂。
“夏佐大人,这...”尴尬的布朗在夏佐面前手足无措,通红的脑袋都不甘抬起来,原本是要请夏佐喝一杯致谢,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现在更是被赶出去,非但自己损了面子,更是折了夏佐贵族的荣耀。
“没事,已经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夏佐不介意的微微一笑,这种地方来见识一下就好了,对于他来说这里实在是太吵了一些。
窘促的布朗几个陪着夏佐从巴菲特酒馆离开,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酒馆的橡木门被狠狠的一角踹开。
伴着冰冷的晚风一队彪悍的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冲进巴菲特酒馆,怒吼叫嚷肆意发泄着心底*的佣兵们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放下酒罐看向这里。
“啧啧!!城卫军的军老爷,怎么跑到咱们这肮脏的地方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夜行者,阴阳怪气的叫到。
蓝色的内衬,精钢打造的亮银铠甲,缠绕着曼陀罗的宝剑纹章,都表明了对方的身份,只有萨尔尼亚城最精锐的也是唯一的帝国驻扎军队才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哼!”走在最前面,身后披着蓝色披风的军官一声冷哼,身影瞬息出现在怪叫的夜行者身边,有着银色螺旋图案的精致剑柄狠狠的砸在那夜行者的脸上。
可怕的骨骼爆裂的声音如同炒豆子一般的脆响,夜行者的脑袋瞬间变形,整个鼻子连同嘴巴都塌陷城一个漆黑的血洞,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在军官精钢战靴的飞起一脚之后戛然而止。
整个酒馆顿时雅雀无声,在军官高傲的目光下,佣兵们出鞘的武器“叮里当啷”的掉落了一地。
不屑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气势萎靡的暴徒,军官高声的叫到“带上来..”
立时就有两个城卫军拖拽着一个烂肉般的邋遢身影丢在军官身前。
“该死的菲尔..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废物..亏我看在格雷的面子上这么照顾你...”人群里的拉尔第一时间认出那人,立时愤怒的咆哮起来,作势便准备冲上来挥拳揍人,可是在那军官冷冷的目光转过来之后,嚣张的气焰立时熄灭。
“给我把那个人指出来!”厌恶的踢了踢地上瘫软的菲尔,军官似是不适应这里难闻的气息,皱着眉头带着洁白手套的手掌微微掩住鼻息。
在他看来这里聚集了萨尔尼亚所有的残渣,罪犯,暴徒,这种地方就不应该存在,把这些人全部杀干净,萨尔尼亚才不会被这些人污染。
在场的几乎没有一个底子是干净的,周围的佣兵们纷纷躲闪其他的目光,生恐那眼神汇聚在自己身上。
“大...大..人,他不在这里!”菲尔焦急的扫视了一圈,最终颤颤巍巍的低声道。
“你在耍我!”军官低声怒喝,这个该被绞死的废物,让自己连夜带着人跑到这里,却又说人不在这里,然高贵的他来这么低贱的地方,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绝对会让这个该死的酒鬼后悔来到这世上。
“出了什么事?”咚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粗壮的巴菲特挪着独脚满脸不爽的快步走出来,才赶走那几个惹事的小混蛋,他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玛丽便又急急忙忙的赶来通报。
“老爹”“老爹!”紧张的佣兵们见到那独腿的壮硕身体,心里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急忙让开道路恭敬的叫到。
而最让他们吃惊的则是,那骄傲的军官,竟然也快步上前,恭敬的低头叫道“老爹!”
佣兵们顿时一片哗然,如果不是眼前这一幕,他们还从来没有人知道,巴菲特老爹竟然和城防军还有关系,而且看那军官恭敬的态度,时常为他们解决麻烦的老爹身份立时神秘超然起来。
“埃罗,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出动城防军?”巴菲特老爹淡然的接收了军官的敬礼,凝重的看着兴师动众的一中队五十个城防军。
萨尔尼亚城防军作为罗德曼帝国住在这边关萨尔尼亚的军队,直接听命与王室,负责镇守边关安慰,维护萨尔尼亚边防,有着绝对的自主权,即便是本地的领主也无权调动,而也只有在发生威胁萨尔尼亚安危的事情时,城防军才会出动。
“我们接到线报,有碎石荒原上危险的兽人混进了萨尔尼亚城!”埃罗沉声回答道,语气里带着军人特有的坚毅。
“坎帕斯人?”巴菲特微微惊愕,近些年坎帕斯帝国和罗德曼帝国关系缓和,不时有往来的商队穿梭在两国之间,虽然少有坎帕斯人来到罗德曼,但为了一个兽人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埃罗脸色奇怪的在巴菲特耳边耳语,周围的佣兵们侧耳倾听也只是听到,巨猿,狂暴等模糊的词语,而菲尔则是抱着身体在地上瑟瑟发抖,似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巴菲特脸色同样奇怪的反问,虽然坎帕斯兽人手里有不少狂暴凶戾的斗技,但从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这种传闻,要是芒克兽族有这种力量,早就打败比蒙成为坎帕斯的新任皇族了。
“我们也是这么觉得!”埃罗鄙夷的扫了一眼地上颤抖的菲尔低声道“但是这个酒鬼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大队长说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派我们来盘查一下,还请您不要见怪!”
虽然不明白不懂老爹为什么要呆在这肮脏的地方,但自己既然打扰了生意,既然是要致歉。
“凯恩做得很好,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巴菲特缓缓的点点头,如同表扬晚辈一般赞扬着萨尔尼亚城防军的最高统帅。
“不过我这里都是混迹在萨尔尼亚的佣兵,肯定没有你要找的人!”巴菲特扫了一眼周围的佣兵们,继而忽然似是想起什么,眼前一亮道“不过或许有一个人,你们应该好好追查一下!”
“您请说!”埃罗的脸上立时先出惊喜的神色,如果能够完成这个任务,那他一定会获得大队长的赞扬。
“刚才有一个奇怪的贵族少年在这里停留过!”巴菲特缓缓回忆道,眼睛里透着谨慎,就算以他的目光也看不清刚才的少年,那微笑的外表下,似是潜藏着一只恐怖的凶兽“很年轻,但是身体里有一种恐怖的凶戾气息。”
“是他...就是他...”菲尔惊恐的叫嚷起来,发疯似的冲击人群,小心翼翼的躲在橡木桌下面向外张望“他来了...他来了...”
“他才走不久,你们现在或许还能够追的上!”巴菲特感叹的扫了一眼桌下的菲尔,而其余的佣兵们则都疑惑起来,钢盾的覆灭他们都知道,但如何覆灭却从来没有人提起,又是什么东西能把一个边陲久经风沙的男子汉吓成这样?
“感谢您的消息,老爹!”埃罗举剑行礼,伸手一挥便带着人急急冲出去。
“好了混小子们,都给我醒醒!”巴菲特老爹一声爆喝,周围呆滞的佣兵们立时醒来,纷纷敬畏的看着这个能让城防军如此恭敬,熟悉而又陌生的老者。
“臭小子们,都给我滚出去,今天我不做生意了!”老爹没好气的吼道,继而在玛丽的搀扶下咚咚咚的走进走进内屋,才这么点时间久接连的出事,今天显然是不适合做生意。
远没有尽兴的佣兵们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只是默默的整齐的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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