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冰晗明白父亲是借故把自己支开,满心不情愿的站起身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庞劲东一眼。
对这起差一点就让自己送命的爆炸,陈梓阳竟然沒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反而异常平静的问:“你怎么知道是炸弹?”
庞劲东只是简单的回答道:“我在国外当过兵…”
“我曾经请几位知名学者培训集团的中高级管理人员,他们当中有人提出这样一种观点,那就是军队的作风和管理方法很适合于现代企业,并且举出一些西方企业作为例子,指出其中有许多军队出身的管理人才,为所在企业带去了新气象。”顿了顿,陈梓阳又说:“庞先生先是把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房地产公司搞得风生水起,进一步又发展出了帝国控股集团,不知道事业上的这种成功,是否与庞先生的军旅生涯有一定关系呢?”
陈梓阳看起來比较了解庞劲东,这让庞劲东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实在是看不出來陈梓阳有什么必要对自己予以关注。
庞劲东不知道的是,在陈宇博想撮合自己与陈冰晗之后,陈梓阳对自己就多加留心了。
不过尽管感到很惊讶,庞劲东现在沒有兴趣与陈梓阳谈论这些,而且对陈梓阳的这种态度感到很奇怪:“如果陈叔叔想要和我探讨企业管理和发展方面的问題,希望以后找个更加合适的机会,而我们在当前最需要关注的并不是这些。”叹了一口气,庞劲东提醒道:“刚才的事情差点要了您的命,难道您就沒有一点想法?”
陈梓阳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默然良久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说了一句:“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一句简单的话证明了陈梓阳早就揣测到凶手是谁,而且由于是家族内部的事情,所以不愿意让外人参与进來。
平心而论,庞劲东不愿意趟陈家的浑水,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卷了进來,就很难从容撤出去,何况已经答应了陈冰晗。
庞劲东也叹了一口气,郑重的告诉陈梓阳:“如果陈叔叔希望我能够提供些许帮助,那么就应该让我尽可能多的知道一些事情…如果陈叔叔认为这些是你们的家事,可以算我庞劲东一厢情愿帮了倒忙…但是我希望陈叔叔想清楚,这一次对方沒有得手,很难说会不会有下一次…就算陈叔叔不顾自己的安危,希望也能考虑一下冰晗的未來…”
“冰晗?”陈梓阳的眉头紧锁在一起,急忙问道:“她怎么了?”
“你的那位好侄儿今天派人去学校绑架她,如果我沒有说错,应该是想用她胁迫你交出权利…”
“这……”陈梓阳的手重重捶在了沙发扶手上,痛惜万分的说:“陈明骏啊,你果然动手了,你对得起我吗?”
“听陈叔叔的话,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件事情被庞劲东说中了,陈梓阳很早之前就担心陈冰晗会沦为陈梓云的筹码,所以今天才让陈冰晗躲出去。
但他在那个时候已经失去了自由,沒有办法亲自安排好陈冰晗。
只是在陈梓阳内心的最深处,仍然不愿意相信兄弟和侄儿会对自己如此绝情,不愿意面对庞劲东说出的这个事实。
“我……”陈梓阳欲言又止,蓦然片刻之后,长叹了一声:“我是个沒用的人,让自己的兄弟和侄儿这样对待自己…”
“我倒认为这与陈叔叔你沒有任何关系,只能说陈梓云和陈明骏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是换了其他人当大哥和大伯,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事请來…只不过……”庞劲东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换做其他人的话,也不会像你这样厚道…”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陈梓阳的眉头舒展开了,一抹苦笑浮到了脸上:“我厚道嘛?”
“当然,你很厚道,而且厚道的过头了…”庞劲东点了点头,略带有些讥讽的说:“但是陈叔叔不要以为这个词完全是夸奖的含意…”
“我明白,厚道得过了头,就是愚蠢…”
庞劲东当即毫不客气的问道:“陈叔叔还打算继续愚蠢下去吗?”
陈梓阳沒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題,而是自怨自艾的说了一句:“你既然都这么说了,看來我真的很愚蠢…”
陈梓阳往日里总是带着高傲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是凛然不可冒犯,但是家族的巨变已经让这种气质荡然无存。
此时的陈梓阳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落魄的老男人,甚至让庞劲东萌生了几分同情。
但是就算陈梓阳依然带有那份气质,也不会对庞劲东起到任何威慑,该说的话庞劲东还是要说出來的:“希望陈叔叔明白,豺狼从不会因为绵羊的温顺,而放弃自己的美餐;强盗在打劫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去理会对方是否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你的克制和忍让能换來的,将只会是一次又一次的欺侮…”
陈梓阳正要说话,却不妨陈冰晗从旁边冲了出來,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哭着说:“爸爸,叔叔和哥哥他们太坏了,你不要放过他们…”
陈冰晗沒有听话去洗漱,而是躲在一旁悄悄的听着,见父亲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进而回想起陈明骏对待自己的粗暴,她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陈冰晗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來,陈梓阳最终被触动了,把拳头用力的攥起,坚定的问庞劲东:“我应该怎么做?”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炸弹是谁放置的,所以我首先需要知道一个名字…”
陈梓阳长叹了一口气回答:“最大的可能是我的四弟陈梓风…”
陈梓阳告诉庞劲东,陈家的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唯独陈梓风是个异类,从小就不好好读书,在社会上胡混,沾染了满身的江湖气。
陈梓阳看不惯这种作为,时常训斥几句,结果招致了陈梓风的忌恨。
陈梓阳本來希望时间可以改变陈梓风,但是却沒有想到成熟之后的陈梓风变本加厉,即便在担任了陈氏集团的行政总裁之后,也沒有丝毫的收敛。
不同的为人处世态度和对权利的争夺,在兄弟两个人之间制造了越來越深的隔阂,最后终于在一次内部会议上爆发了。
陈梓阳当时与陈梓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陈梓风就动了杀机。
后來有一次,陈梓阳吃过早餐后感到身体不适,入院治疗时发现是中毒。在报警之后,警方仔细检查了陈家里里外外,结果证明有人在汤里面下了毒。
幸运的是,陈梓阳只少少的喝了一口,所以沒有大碍,否则恐怕早就魂归极乐了。
能够接触到陈梓阳早餐的肯定是家庭内部的人,于是陈梓阳转而进行内部调查,结果发现是厨师收受了陈梓风的巨额好处,才铤而走险。
陈梓风当时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在警方那里将事情极力压制下來,将那个厨师解雇了事,沒有追责陈梓风,全然当作这件事沒有发生过一般,只是从此加强了防范。
陈梓阳说:“我的三弟陈梓云虽然野心很大,侄子陈明骏虽然顽劣不堪,但都还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在表面上也对我保持着起码的尊敬…虽然今天把我软禁起來,但是态度还是很恭敬的,沒有一点越礼的地方…所以综合分析起來,谋杀我的人只可能是陈梓风…”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陈梓云和陈明骏这样摆在明处的敌人,可以从长计议,陈梓风这个敢在暗处下杀手的人,是必须首先除掉的…”
陈梓阳立即紧张的问:“你要怎么除掉?”
庞劲东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认为呢?”
陈冰晗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庞劲东,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然后用力的摇晃着陈梓阳的肩膀,近乎是哀求的说:“爸爸,你就听庞劲东的话吧…”
陈冰晗是一朵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沒有见识过任何风浪,今天以來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惊恐万状之余,也彻底丧失了所有的安全感。
看到自己父亲的软弱无力,她现在急于需要有人能保护自己,哪怕是庞劲东这个变态大叔。
陈冰晗在心里这样考虑过,尽管庞劲东那天做出的事情很变态,但却毕竟曾是自己很有好感的人,总要比阴险凶恶的叔叔和堂哥要强许多。
而且看起來还是那么的有力量,可以帮助做到她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
陈梓阳痛惜的看着女儿,沒有再去追究何谓“除掉”,而是说:“陈梓风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不仅在政界有许多朋友,而且在**上也有很广泛的关系…我曾经听人说,他与江海帮的刘二江有很不错的关系…”
“江海帮?刘二江?”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和这个熟悉的帮派,庞劲东冷笑一声,在心中感叹道:“世界实在太小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
“现在说不好,我需要先休息一下,然后慢慢考虑对策…”庞劲东伸了个懒腰,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陈叔叔也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已经派人保护你了,而且这里又处于繁华地段,安全是绝对沒有问題的…”
陈梓阳微微点点头:“好。”
“那么我就告辞了…”庞劲东说罢转身向外面走去,陈梓阳在后面吩咐女儿:“你去送送庞劲东…”
“哦…”陈冰晗答应了一声,便跟了出來。
庞劲东在前面走着,陈冰晗低着头紧贴着墙边,紧紧地跟在后面。
走出了一段路,庞劲东回过头來说:“你可以回去了…”
“啊……”陈冰晗停住脚步,用脚尖在地上噌來噌去,喃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不客气…”庞劲东耸耸肩膀:“回去照顾你的父亲好好休息吧…”
“你……”陈冰晗把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变得更低了:“你就这样让我走?”
“那我该怎么走……”
“我……答应过你的……”
“答应过我?”庞劲东仰起头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送我一条内裤?好啊…你现在就脱下來吧,我在旁边看着…”
“胡说,人家才沒有答应你呢……”见变态大叔的变态本性再度发作,陈冰晗顾不得羞怯了,抬起头來急急忙忙的纠正道:“人家只是答应做你女朋友…”
“你说过,既然是我女朋友,那么一切都是我的…”庞劲东微微一笑,提醒道:“你还答应过我,到时候让我亲一下…”
“啊……”陈冰晗的脸“腾”的红了,如同一百瓦的白炽灯泡。犹豫了许久,她才说了一句:“好吧……”
庞劲东故作糊涂的问:“好什么?”
“让你亲一下…”陈冰晗竖起一根手指,非常严肃的补充道:“就一下哦…”
“一下就一下……”庞劲东快步走了过來,把嘴紧伸向陈冰晗:“一下就是半个小时…”
“啊?”陈冰晗一蹦老高,急急忙忙的向后退去,那副样子就像是小红帽见到了大灰狼,嘴里嚷嚷道:“不要…不要…”
“不要?”庞劲东挺直了胸膛,满面无所谓的说:“那就算喽…”
陈冰晗很想说:“算喽就算喽…”但是却又担心惹怒庞劲东,不再帮助自己和父亲,所以不敢真的说出口。又犹豫了一会,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建议:“三分钟怎么样?”
“仅仅三分钟?”
“那就……”陈冰晗一跺脚,咬牙说道:“五分钟好啦…”
“太少啦…”
“那就十分钟好啦…”陈冰晗急得都快哭了:“不能再多啦…”
庞劲东“嘿嘿”的一笑:“十分钟就十分钟…”
“这可是人家的初吻……”陈冰晗说着闭上了眼睛,低声期求道:“你可要温柔一点…”
庞劲东的嘴唇本來已经伸了过去,听到这话立时定格住了,忘记了继续前进。一个本來简单的吻,竟然被陈冰晗说得不像是初吻,倒像是初夜一般。
“你怎么了?”见庞劲东许久沒有动静,陈冰晗微微睁开双眼,讶异的看着庞劲东。
看着陈冰晗娇弱无助的样子,庞劲东很想立即抱到房里去,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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