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兵行险招,汤夫人不换个身份,那咱们的人怎么能变成汤夫人呢?”
“大人,宝慧那边?”
“她不知道汤夫人的身份,这段时间我对她也考察了,是个嘴‘门’把关的人。。 更新好快。”孟岩道。
“大人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梁松等人也在衙‘门’里,万一?”郭小超又道。
“你不相信本官的易容术?”
“哪能呢,大人的易容术令小超叹为观止。”郭小超嘿嘿一笑,孟岩将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变成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妈子,这一手鬼斧神工,那叫一个令人惊叹。
“派人留意陈老太爷那边的情况,通知秋娘,尽快的将汤公子送进城!”孟岩吩咐一声。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忙完这一切,孟岩才有时间将梁一飞派人送回来的包袱打开,一一检看里面的东西。
有镇守大同监军府的空白关防,还有郭敬写给王振的亲笔信,还有一份礼单,涉及人数多达数十人,除了王振等内宦之外,不少都是宫中的妃嫔。
当然少不了孙太后和先皇的一些太妃,当今皇帝和皇后已经妃嫔也有。
镇守太监本来就有为皇帝收罗奇珍的职责,大同虽然是边关苦寒之地,但跟鞑靼、瓦剌互开马市,各种珍贵‘毛’皮还有从西域传来的稀罕物品和宝石,那都不是少见的。
礼单中,就有一枚鸽子蛋大的宝石是送给王振的,说是这枚宝石夜间还能发光,虽然不可跟夜明珠相比,但也是价值连城!
珍贵的宝石,奇石。还有‘毛’皮,西域的‘毛’料。
好家伙,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呀,郭敬这个老乌龟在大同这样的苦寒边关都能搜罗这么多的财富,那要是去了那个富庶的省份,还不让他把地皮刮下去三分?
这些财物对孟岩吸引力不大。毕竟是身外之物,也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里。
他感兴趣的是郭敬给王振的亲笔信,他很想知道这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小心的拆开火漆,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三张折叠好的信笺出来。
上等的蜀笺,带着芬芳,制作‘精’美,这一张纸怕就抵得上穷苦人家一日三餐,这郭敬还真是财大气粗。
“美旭兄见字如晤:弟自上次与兄在京一别。已有三载,甚为想念,今特派义子郭嵩于大同右卫千户石彪……”
王振的字叫“美旭”,孟岩还是第一次知道,以前还真不知道这太监还有字。
读完信后,孟岩放下信笺,心中不能平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郭敬居然在信中提到了跟瓦剌走‘私’盐铁,箭簇等诸多战略物资。这些东西居然还是他以边关缺少为理由,请朝廷调拨的,除去少部分被发放给守边的将士,大部分居然被他们暗中买给了瓦剌的阿剌知院,获利丰厚。
郭敬镇守大同十余年,权势凌驾总兵之上。瓦剌部族也真是在这段时间实力飞涨,瓦剌东征西讨,不断吞并草原上的部族,俨然有一统大漠的雄主气象。
游牧民族不产钢铁,冶炼技术更是落后。普通的铁锅,铁铲都要从中原进口,这几年他们能够不间断的发动对其他部族的战争,就是一个方法,掠夺和吞并其他部族,然后将获得财宝跟大明的边关守将败类‘交’换武器、粮食等各种战略物资。
信中提到了诸多人的名字,山西行都司都督佥事,西路参将石亨,在大同提督军中粮草的户部右‘侍’郎沈固……狼狈为‘奸’,贪污受贿,苛刻军饷,还有盗卖军械,军粮。
有了这封信,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将这些东西和自己原来从鞑靼王庭得到的证据放到一起,这将会是郭敬以及王振等人走‘私’通敌卖国的致命的证据。
当然,凭这些证据,对郭敬的也许是致命的,对王振就未必了,他完全可以一推了之。
信是郭敬写给他的,但是并不是从他的手中得到的,他没有看到信,上面的罪行自然就不用承认了,最多也就是知情不报。
他还可以反过来说是郭敬诬陷他,反咬起一口,将自己摘干净。
“孟大人,孟大人……”孟岩正在沉思,冷不丁‘门’外传来喜宁焦急的叫喊声。
“喜公公,你找本官有事吗?”孟岩起身走过去开‘门’。
“孟大人一直在值房?”看到孟岩从值房出来,喜宁惊讶之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本官一直在呀,怎么了喜公公,这是?”孟岩明知故问道。
“没什么,刚才小的有些困了,就睡着了,醒来这日头已经是中午,就过来看看孟大人,咱家的肚子饿了,今儿个中午吃什么?”喜宁脸‘色’尴尬的解释道,
“是呀,这都晌午了,我也饿了,要不一会儿本官做东,去松鹤楼?”
“如此叨扰孟大人了!”喜宁问道,“不知道这钦犯母子有没有消息?”
“目前还没有,对了,你们东厂有没有消息,可不要故意的隐匿不报,出本官的洋相?”孟岩道。
“没有,绝对没有,这件事情,东厂绝对会配合孟大人将钦犯汤夫人母子缉拿的。”喜宁矢口否认道。
“那就好,那就好,喜公公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一份公文要处理一下?”
“行,行,孟大人你忙,我在‘门’外等你。”喜宁讪讪的从孟岩值房内退了出来。
孟岩望着喜宁的背影,冷冷的一笑,腌臜的东西,跟本官玩,你还嫩了点儿。
晌午时分,日头偏南,崇文‘门’前,一支长长的骡马队正缓慢的靠近。
队伍中间,一位华衣公子哥,昏昏‘欲’睡,看上去眼袋有些浮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身后跟着两名‘精’干的护卫,目光如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息。
这是练家子。
石彪骑着马走在前头,此行由他领头。
这支队伍人数众多,气息凌厉,绵延有一二百米,看上去像是商队又不像是商队。
看他们马背上都挂着用布包裹的条状物体,经验的江湖人一看就知道那里藏了兵器。
所以,老百姓都跟这支队伍离得远远的,生怕招惹对方,给自己带来麻烦。
“公子,待会儿进了城,您先去拜访王山公子,请他引领您去司礼监见翁父。”
“本公子知道了,这一路上,你都说了几十遍了。”郭嵩还有些宿醉未醒的样子,昨天晚上,他可是要了两个小‘女’子,折腾了大半宿才睡下。
要不是今天要进京,估计他根本就不想起来,这不,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拖拖拉拉的,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城‘门’下。
“王山公子好美酒,这一次咱们带了五十坛西域美酒,其中十坛就是送给王山公子的。”
“嗯,我也许久没有见山哥了,这一回回来一定好好跟他喝一杯。”郭公子大笑,京城的‘女’人那不是边关苦寒之地能比的,这一趟回来,这是要来享‘艳’福的。
“怎么回事,以往进城的效率很快的,今天怎么排了这么久,还没到咱们?”
“公子,会不会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吧?看‘门’口那边似乎还有巡城衙‘门’的士兵?”
“能出什么事情,就算出事了,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郭公子怒斥一声,“你,找个人问一下。”
“是,公子!”那被叫到的手下答应一声,打马跑上前去找人询问了。
约莫一盏茶时间,人回来了。
“公子,说是朝廷抓通缉要犯,小人看了通缉令和画像,就是咱们要找的汤夫人和公子,进城必须严加盘查,所以才十分缓慢!”
“奇怪,那小娘们和小杂种没有进城吗?”
“听说是没有,锦衣卫正在四处追查呢。”
“公子,这汤家娘子携带不利于咱们的证据,小人猜测她要想救他丈夫的话,就必须进城,所以就在京城的各‘门’设下关卡,予以拦截!”
“这是哪个白痴下的命令,让人拦在‘门’口,她要是一天不进城,谁还能抓到她?”郭公子闻言,气的破口大骂道。
“公子,如果让她进了城,把手中的证据‘交’到想要教的人手中,那就麻烦了。”手下谋士道。
“她能把那些证据‘交’给谁呢?”
“汤溁是哪一科的进士?”郭公子问道。
“正统四年己未科二甲第七名,坐师是前内阁首辅杨溥。”谋士答道。
“怎么会是他?”
“这就是监军大人最为担心的事情,一旦那些证据落入杨溥之手,那就麻烦了。”
“杨溥已经不是内阁首辅了,虽然皇上给他加了一个太师的头衔,算是位极人臣,可有消息说,他闭‘门’谢客,在家读书,‘侍’‘弄’‘花’草,连朝都不上,摆明了,就是不想再管朝政,要不是皇帝竭力挽留,以备不时的质询,这老儿恐怕早就回老家颐养天年了。”
“公子,这事儿牵连甚大,难保他不会出山跟大人作对?”
“他都半截入土了,就不怕‘弄’了一个晚节不保,这朝中跟翁父作对的有几个有好下场,三杨去其二,他还能怎样?”郭公子哈哈一笑,一副不以为然。
“公子,还是小心为好,这一次咱们进京,监军大人‘交’代,一定要听从翁父大人的安排!”
“知道了,我不会胡来的,大事要紧!”
前面,队伍缓慢的向前移动,总算轮到石彪、郭嵩一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