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钦,本官去见你干爹曹都督了。”
曹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微微抬头,有些惊讶的望着孟岩,眼神之中似乎透着一丝希望。
“曹都督对你这些年干的事情很失望,他已经不愿意再认你这个义子了,并且还把你逐出曹家!”
“什么?”曹钦闻言,那如同晴天霹雳,他最大的倚仗就是曹吉祥,现在连曹吉祥都要跟他断绝关系,那他就死定了。
“你不相信,认为我这是在诓你?”
“孟大人,你不用再说什么,我是不会说的。”曹钦道,“还是用刑吧!”
“我这里的酷刑恐怕还比不上你们东厂,你要是愿意尝试一些,本官倒也可以成全你。”孟岩微微一笑。
“大人,就凭我们手上掌握的证据,足够判曹钦一个死刑了!”
“嗯,知道了。”
“听见外面的声音吗?”
“什么?”
“仔细听,用心听!”孟岩手一指铁窗外面道。
曹钦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孟岩究竟要对他说些什么?
“外面全都是拿着状纸来告状的,他们要状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曹钦曹大人。”
“告我,我有什么可告的?”
“是吗,这些年你强取豪夺,戕害多少无辜百姓,多少人因为你而家破人亡,他们焉能不恨你?”
“那又怎么样?”
“现在你被下狱。曹公公又跟你断绝关系,你说这些人的亲人得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孟岩冷笑道,“我要是把你丢出去。这些人恐怕能把你生吞下去。”
曹钦脸色大变。
“要不要试一试,这生吃活人的场面,本官可从来没见过?”孟岩笑吟吟道。
曹钦吓的一哆嗦,这可比十八般酷刑残忍多了。
“你,你真能做得出来?”
“为什么不能?”孟岩道,“曹钦试图越狱,被赶来告状的百姓乱刀砍死。并分食之,这样上报。朝廷应该不会追究本官的罪吧?”
“你,你太可怕了!”
“本官喜欢跟聪明人合作,曹钦,你是聪明人的话。本官或许还会留你一具全尸,对你的家人不会追究,如若不然,朝廷的律法你是清楚的?”
曹钦惊恐道:“不,不要!”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获罪,抄家那是轻的,严重的是家人,尤其是自己一大堆老婆孩子都要被发配教坊司。
教坊司是个什么地方。那身为东厂理刑千户,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女人和孩子到了教坊司,那就是生不如此。姿容好一定的,或许还能发配给奴,姿容差一点的,发配边关,作为官妓,那是惨无人道的。
尤其是孩子。那就跟悲惨了,时代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你好好想一想,是说还是不说,本官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孟岩道。
“带下去!”
“大人,曹钦会说吗?”
“你觉得曹钦怕死么?”孟岩反问道。
“看上去倒是个硬汉子?”
“不,他是自恃有后台,才会这么横,而现在我告诉他,曹吉祥已经不管他死活了,那他还能在硬下去吗?”
“问题是,曹钦他会信吗?”
“如果被抓的是你,对方告诉你,我抛弃你了,让你把我的秘密说出来,你信吗?”
“大人,天行绝不会背叛大人!”
“我是说如果,你相信对方说的吗?”孟岩笑道。
“天行绝对不相信大人会抛弃!”
“可曹钦不相信,因为他跟曹吉祥都是自私的人,自私的人是不相信别人的,他宁愿相信自己。”孟岩解释道。
“天行明白了。”林天行道,“大人,这个方法是不是也可以用在白焦氏身上?”
“她不行,她跟孙太后的关系跟曹钦跟曹吉祥的关系不一样的。”孟岩摇头。
“为什么?”
“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两天盯住了曹钦,不能让他吃食儿,任何人探监都必须经过本官的批准,明白吗?”
“明白。”
“大人,大人……”
“老范,什么事情?”看到上气不接下气的范西平,孟岩有些惊讶的问道。
“大人,标下找到那个给教白少卿前来探监的那个人了?”
“你找到了?”孟岩闻言,大吃一惊,焦兰蓉没事儿,这家伙应该得到消息,最应该的是隐匿起来,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找到。
“在哪儿?”
“尸体,永定河内,冻在冰块儿中。”范西平道。
“走,去看看!”孟岩立刻明白,这是杀人灭口。
“大人,天色已晚,明日吧?”林天行提醒道。
“是呀,大人,标下派人把尸体送到了义庄,派人看守,明天去也是无妨的。”
“那好,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去城外的义庄。”孟岩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孟岩就带着林天行、范西平还有仵作葛通以及司库大队第二小队前往城外义庄。
“大老爷,请进!”义庄的看守看到一身锦衣卫官袍的孟岩等人,赶紧领着他们进入义庄。
“大人!”范西平留在义庄的两名巡察使衙门的捕快赶紧上前行礼。
“尸体呢?”
“在里面,大人请!”
“老葛,开始吧!”孟岩走进去,一具尸体躺在门板上,盖着白布,还未收敛。
葛通上前,穿戴整齐:“闲杂人等,请出去等候。”
葛通一阵忙活后道:“大人。经过卑职初步检验,死者是被人掐死后,然后抛尸的。”
“老范。尸体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孟岩招范西平进来问道。
“回禀大人,距离义庄不远,卑职带您过去!”
“老葛留下,把尸体装运,带回去详细检验!”孟岩吩咐你一声,“其他人跟我去现场!”
一行七八人来到发现尸体的河边。
河边的草丛已经被践踏的十分凌乱,很难发现脚印或者车轴印记的线索。
这要是在后世。人们都懂一点法,只要保护现场的重要性。而这个时代,老百姓根本就不懂的这些。
“把发现尸体的人给本官叫来!”
本地的一名地保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说是他发现河上的尸体。
“草民叩见大老爷!”
“起来回话!”
“谢大老爷!”
“把你发现尸体的过程与本官讲一下,要详细。明白吗?”孟岩问道。
“草民明白!”那汉子道,“晌午时分,草民吃过中饭,就想着出来溜达溜达,走着,走着就来到河边……”
“这里距离附近的最近的村子有多远?”
“大老爷,有三四里地,靠河边的都是沙碱地,种不了庄稼。平素也没什么人来,这天寒地冻的,就更没人来了。要不是刘家老二平日里喜欢串门子……”
“串门子,串门子串到荒郊野地里来了?”
“这……”
“本官不管个人私事,从这里到最近的官道,可以走马车的,怎么走,指点本官走一遍?”孟岩摆了摆手。
“是。是,大老爷。这边!”地保忙领着孟岩沿着河边而上。
“大人,这里有不少脚印?”
“大老爷,这条路我们经常走,所以有脚印那是正常的!”地保解释道。
就在大家伙感到失望之极,孟岩却蹲下来,仔细查看地上的脚印:“地保,你们村子里的人都穿什么鞋?”
“就是这种网鞋!”地保一抬脚道。
“有人穿靴子吗?”
“我们这些穷庄稼汉,那穿得起靴子?”地保自嘲的道。
“你们看,这明显是靴子的鞋印,而且还是宫中太监穿的那种薄底靴子,把鞋印拓下来!”孟岩命令道。
“喏!”
“还有这地上的车辙印,你们的牛车的车辙跟马车的车辙印是不一样的,间距和深浅也不一样了,地保,把你们全村的牛车、驴车还有马车都牵出来,咱们比对一下!”
“是,大老爷!”
很快,村子里的马车、牛车还有驴车都牵出来了。
“这几辆不用看了,这几天没出去过,下面这几辆,仔细比对一下,还有没有相同的印记?”
“大人,您真神了,这几辆车的车辙印都有!”
“天行,详细询问一下这几辆车都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到过哪儿,拉过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喏!”
片刻后,林天行回来了。
“大人,问过了,都没有可疑。”林天行解释道。
“是不是还剩下一组车辙印?”
“是的!”
“这是来,这是走的,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天行你来看,这车辙印前后深浅对比如何?”
“大人,这相差似乎并不大?”
“是不大,那是因为道路结冰,结冰的道理必然十分坚硬,但是马车的分量毕竟少了一个人,那就是上百斤,所以前后车辙印还是有细微差别的,尤其是土质松软的地方。”孟岩解释道。
“把车辙印拓下来,从这里进京,走哪个门最近?”孟岩问道。
“宣武门!”
“查前天傍晚宣武门出去的,第二天一早进京相同的马车!”孟岩道。
“这不大好查吧?”
“不差怎么知道,这辆马车一定是在傍晚关闭城门之际出去,第二天一早再返回京城,问守城的兵丁,他们也许会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喏。”
孟岩知道,自己如果查下去,肯定会查到宫里,但是如果不查的话,那岂不是告诉那些人,自己知道是谁要毒害白焦氏?
不论是曹钦,还是孙太后,哪都有杀人动机,如果真查到孙太后的身上,他该怎么办?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现在他还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这一回自己要装聋作哑一回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