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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隋烽 > 第10章 金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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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萧邢在拳影中精确丈量着生死间距。

类利机虬结的臂肌每次挥动都透着兽性的躁动,每次出拳都用尽全力,仿佛不知疲倦。刚猛的拳风虽然没有击中萧邢,却给他带来的极大的压力。萧邢只能尽量保持着与类利机的距离,防止被他抓住。

转眼间,两个已交手十来个回合,萧邢始终和类利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身后高句丽士兵的嘘声此起彼伏,他却愈发的冷静,真正的生死对于他这种受过严格搏斗的人来说,只在一瞬间。

渐渐的,类利机瞳孔里开始闪烁着蔑视,在他看来,此时的萧邢就像一只上窜下跳,慌忙逃命的猴子,只要抓住他。

这场战斗就结束了——因为他才是两人之间战场上真正的杀戮机器。

三个回合后,类利机突然一个加速,将本就处于边缘的萧邢逼至角落,双手如铁箍般向萧邢合围抱去。

这个变速打乱了萧邢的节奏,此时已是无处可躲,眼看类利机的手指已经触及了衣服,萧邢的眼中却不见丝毫慌乱,不退反进,朝着类利机的怀中撞去。

指节叩在第三根肋骨的声音清脆如折竹,赌局沸腾的呐喊在此刻凝固。

整个广场顿时静寂无声,任谁也没有想到,类利机这么快便败下阵来。

乞乞仲象也是一脸震惊,萧邢的出手不像一个久经战场的战士,倒像是一个刺客,一个杀手,所有的隐忍只为最有效,最致命的一击。

类利机眼着充满血丝,狂怒地叫嚷着想要站起,尝试了几次仍是失败。

萧邢只是冷冷看了一眼,转身回到座位。

直至此刻,乞乞仲象方才回过神来,心中震撼至极。

此子着实可怖,令人心生惧意的并非其身手,而是与其年岁全然不符的沉稳,于体力、武技皆处于绝对下风之境,尚能如此沉着,觅得敌手一丝微瑕,扭转战局。

倘若易地而处,自己可否有此子这般能耐?

“萧将军不愧是王将军的爱将,身手果然了得,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乞乞仲象如老友般拍拍萧邢的肩膀,“来,咱们一起敬萧将军一杯!”

众人再次举杯,看向萧邢的眼神中带着敬畏与狂热。高句丽就是这样的一个民族,崇尚绝对的武力。

身旁的新罗女子眼中满是崇拜,丰神俊朗的外表,杀伐果断的英雄气概,绝对是每一个少女心中的完美情郞。

“不知褥萨大人对王将军撤出卑沙城的提议以为如何,明日我便要回去复命,还望实情相告。”萧邢接过女子递过来的酒与乞乞仲象相碰一饮而尽。

“实不相瞒,今日听闻将军的建议后,我已派快马将消息送给我王,明日应当就有回信,烦劳萧将军暂住一晚。”

乞乞仲象一脸苦相,毕竟未战就放弃这样一座天然的前线堡垒,他也是难以独自做主。

萧邢理解乞乞仲象的苦衷,便不再追问此事。

此时下座的军官早已无心喝酒,只等酒局散场,便能将身旁女子带回帐中好好快活一番。

“萧将军,天色不早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且回帐中休息一晚,明日若有消息,我自会来告知与你。”

乞乞仲象直着舌头,醉眼朦胧,“这新罗女子体弱娇气,不经伐踏,不似我高句丽女子结实,要不萧将军再带一个回帐?”

萧邢连忙谢绝乞乞仲象的美意,一个新罗女子尚不知如何安排,再来一个更加难以应付。

看着一脸尴尬的萧邢,乞乞仲象心里不禁腹诽:这小子怕不是个锈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吧?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惋惜和同情,白瞎这副皮囊了!

萧邢此时顾不得乞乞仲象心中想法,只想逃离那几个异族女子热辣似火的目光,在新罗女子带领下逃似的去往乞乞仲象安排的帐中。

卑沙城建于东晋末年(公元404年前后),依山所建,城池以军事用途为主。

城中的民房极少,加之高句丽人不善建筑,大多以帐篷为屋,除了乞乞仲象所住的几座以石头砌筑的房屋,并无适合招待萧邢的地方,只好命人在背风处搭一个格毛切(大帐)。

大帐内生活用度应有尽有,难得的是居然干净异常,没有难闻的羊膻味,甚至还在几案上还精心摆放着一束新鲜的野花,可见十分用心,萧邢不由暗赞乞乞仲象此人果真是心细如发。

新罗女子毕竟年纪尚小,一进帐内便再没有在外时的灵动,她似乎知道接下要发生什么,低垂着头,双手紧张的在摆弄着腰带间的狼骨饰品,粉嫩的脖颈处透出一股诱人的绯红。

萧邢坐在帐中的虎皮床边,亦是手足无措,如何处理这名女子也是让他头大如斗,帐中的气氛一时竟变得尴尬起来。

半晌还是萧邢强装镇定,柔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金……金慕儿。”

名叫金慕儿的姑娘汉语说的极好,声音虽然紧张到有点变形,但也是清脆婉转,很是好听。

“你是新罗人,难道与新罗王金真平有渊源?”萧邢听说她姓金,想起这时的新罗国王应该是金真平。

金慕儿汉话说的如此好,猜测她绝不可能是一般的小户人家。

要知道在隋唐时期,不只是朝鲜半岛上的国家,甚至包括日本、越南等地,上层社会的人都以会汉语为荣,所以萧邢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个金慕儿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回将军,真安葛文王金国饭是我的父亲,金真平正是我的叔父。”说起家人,金慕儿眼睛微红,泪滴在眼眶中打转。

萧邢心中暗自吃惊,高句丽的实力竟然强大至此,连新罗的王室成员都能掳来,野心看来绝对不止求个安身立命之地这么简单,新罗和百济恐怕早已成为其囊中之物。

“你又是如何落入高句丽人之手?”

“半年前,高句丽的哈陬儿以粮草被劫为由,率兵攻打我父亲守卫的全州,全城百姓惨遭屠戮,我父亲及三位兄长战死,我被哈陬儿掳走送给婴阳王,而后又被转送至此处。”

金慕儿言及此处,情感的堤坝终是崩塌,泪水如泉涌般滑落,双肩柔弱地颤抖着,这一幕,即便是素来冷静自持的萧邢,心中也不免泛起阵阵怜惜。

在后世,十七八岁的芳华,本该是在大学校园里,无拘无束地挥洒青春。而金慕儿,却在这纷扰的乱世中,过早地背负起了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重负,艰难地跋涉于生存的边缘。

萧邢见状,眸中涌起丝丝柔情,他轻轻地将金慕儿怀中,手掌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脊,试图以这份温暖驱散她心中的阴霾与哀愁。

在萧邢胸膛里,金慕儿仿佛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停泊的避风港,她紧紧依偎着他,将所有的委屈与辛酸,在这坚实的依靠中尽情地释放,仿佛要将连日来的压抑与苦楚,一并融入这无言的拥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