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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我的混乱情史:一个男人的自述 > 一三三、不忍猝睹的回眸(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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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不忍猝睹的回眸(八)

这些年在人情场摸爬滚打,我早已深谙送礼门道。对待王雁书、刘修文、胡海涛这些关键人物,自然要另辟蹊径,每一步都得精心谋划,拿捏好分寸。

岁末寒气正浓,我以年终小聚为由,邀他们三人到芸薹集贤一叙。

我特意提前到场,刚跨进门槛,就瞧见刘芸倚在屏风旁。她今天身着墨绿织锦旗袍,发髻间点缀着珍珠步摇,愈发明艳动人。

“芸大美人,许久不见,这模样越发勾人魂魄了。”我笑着打趣,目光扫过她耳畔摇曳的玉坠。

刘芸银铃般的笑声在回廊间回荡,指尖轻点我胸口嗔道:“关宏军,如今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怎么还像个混不吝的痞子?”

我佯装惆怅地长叹:“铁打的汉子也躲不过美人关啊。我在大事上从不含糊,偏偏栽在美人手里,这病可怎么治?”

她一本正经地凑近,眼中藏着狡黠:“好治,让后厨把你那坨惹祸的东西切下来,正好添盘下酒菜。”

我挑眉调侃:“驴鞭上桌叫‘钱肉’,那我这该取个什么雅名?”

刘芸眼波流转,唇角勾起坏笑:“就叫‘清炖王八头’如何?”

“好你个刘芸,骂人都不带脏字!”我笑骂着,正要接话,忽见王雁书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门。

“刘总和小关聊什么趣事,笑得这么开心?”王雁书目光在我们之间打转。

我立刻收敛起嬉笑,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刘总正在推荐店里的新菜,叫‘清炖王八头’。”

“不就是清炖甲鱼头吗?我记得在这儿吃过,算什么新菜?”王雁书面露疑惑。

刘芸闻言笑得直不起腰,语带双关:“王书记也尝过这‘王八头’?”

王雁书眉头微蹙,察觉到话里有话。

我生怕王雁书多想,感觉自己被冒犯,连忙伸手引道:“王书记,咱们先到包房叙话。”

王雁书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倒也没深究,跟着我往内走去。

刘芸吐了吐舌头,意识到险些闯祸,赶紧小跑着跟上来招呼。

暖色调的水晶吊灯将雅间映得暖意融融,等到胡海涛踩着最后一抹暮色落座,八仙桌上已摆满芸薹集贤的招牌菜。瓷碗里的浓汤煨着山菌,热气裹着酒香在雕花木格间氤氲。

我端起烫好的黄酒,目光扫过在座诸位:“今天这杯酒,得请刘修文老哥起个头。”青瓷酒壶在红木桌面上轻轻一磕,发出清脆声响,“您是咱们这儿的老大哥,德高望重,这开杯的差事,还得有劳大驾。”

刘修文推了推金丝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盏上摩挲:“宏军,你才是东家,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他语气温润,带着书卷气的谦让,袖口的苏绣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王雁书夹起一箸油亮的红烧肉,故意夸张地叹道:“二位再谦让下去,这满桌珍馐可都要凉透了。”她将肉送入嘴里,腮帮鼓鼓地打趣,“我这肚子里的馋虫,可等不得你们排资论辈了。”

胡海涛跟着轻笑,也跟着说:“是呀,是呀,一家人还这么客套。 ”

刘修文终于抬手虚扶杯盏,眉眼含笑:“那我就僭越了。”他端起酒杯,身姿挺拔如青松,“承蒙各位不弃,年末相聚实属难得。愿来年诸事顺遂,咱们携手再攀高峰!”

四只酒杯在暖黄的灯光下相碰,黄酒晃出细碎的金波。“当啷”一声脆响,酒液轻溅在桌案上,混着蒸腾的热气,将这场精心筹备的聚会,真正拉开了酒酣耳热的序幕。

酒过几巡,胡海涛忽然眯起眼睛,将杯口凑近鼻尖轻嗅:“这黄酒的陈香里带着糯米甜,倒是少见的好滋味,出自哪里?”

我往他碗里添了勺热汤,瓷勺与碗沿相碰发出清响:“昆山周庄的万三黄酒。有位老友的爱人是本地人,前些日子专程让人送来的。”

他端着杯盏,点点头说:“口感甜润,色如琥珀,是不错。”

我目光扫过他微微泛红的脸,“胡哥若是喜欢,待会儿让刘芸搬两箱去你车上,回去和嫂子慢慢品尝。”

胡海涛仰头灌下半杯酒,喉结滚动间发出爽朗的笑:“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我家那位,怕是对我没有这种闲情雅致了。我现在是周一离家周五回,乡音未改鬓毛衰——”他故意拖长尾音,“老婆相见不相认,笑问客官何处来!”

胡海涛这句篡改的诗文一出口,道出了走读干部的心酸,也笑得王雁书将手中的筷子“当啷”掉在瓷盘上。刘修文呛得直捶胸口,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笑出了泪花。

“老胡,你这鬓毛……”王雁书拾起筷子,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胡海涛的腰部,“该不会只有头上这一处‘衰’了吧?”

胡海涛正往嘴里送菜,闻言猛地停箸,云里雾里的看着王雁书。

刘修文笑得直拍大腿:“王书记这话妙啊!胡部长,你可得好好检查检查,别顾头不顾……”后半句话淹没在哄堂大笑里。

就在这时,刘芸踩着高跟鞋款步而入,厚实的棉布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小腿。

她端着酒壶的手顿了顿:“几位领导笑成这样,莫不是聊到什么趣事?”

王雁书敛起笑意,板起脸却藏不住眼底的促狭:“刘老板,你说的那道‘清炖王八头’,怎么到这会儿还没上?”

话音未落,王雁书先憋不住笑了起来。

刘芸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波流转间笑意漫上眼角,早已控制不住,笑得弯下了腰,手中酒壶倾斜,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青瓷杯沿蜿蜒而下,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花痕。

我强压着唇角的笑意,故意捉弄刘芸:\"刘总,王书记难得有兴致。你可是尝过这'清炖王八头'的,不如给她仔细说说——\",我故意拖长尾音,\"到底是怎么个滋补法?\"

话音未落,王雁书已经笑得撑不住,伏下身子上直拍红木桌面。

刘修文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胡海涛握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两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困惑。

刘芸的耳垂瞬间染上胭脂色,杏眼圆睁时睫毛都在发颤,仿佛要将桌边的我灼出个窟窿。她深吸一口气,旗袍领口的珍珠项链随着起伏轻晃:\"王书记,这道菜......\",她尾音婉转如江南小调,\"实在是妙不可言。不过酒要尽兴——\"她端起酒盏,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您既能在主席台上运筹帷幄,又能在酒桌上谈笑风生,这样的领导风范,可是咱们全县女同胞的表率!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一饮而尽,残余的酒液顺着下颌线滑落。

王雁书笑着抹了把眼角的泪花,转向身旁的胡海涛:\"胡部长,你看看咱们刘老板这口才、这风姿,宣传部年年选旅游大使,这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

胡海涛呵呵一笑,喉结滚动,目光掠过刘芸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脸上腾起可疑的红晕。他慌忙端起酒杯掩饰:“来,刘总,我也敬你一杯,今年的旅游大使就选你了。”

说归说,闹归闹,刘芸毕竟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她巧妙地接住这个话题,并引向自己的目的。她眼波扫过席间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胡海涛身上:“胡部长,这旅游大使我可担待不起。不过,这说到旅游,我有个想法还想请各位领导多指点,多帮助。”

众人手中的杯盏不约而同悬在半空。刘芸优雅地拂了拂旗袍下摆,端坐在椅上,声音如浸了蜜:“我准备在老汤乡建一个温泉度假村,不知道这个生意可行吗?”

我轻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挑眉问道:\"林蕈那边的4S店不做了?\"

刘芸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的那些店面都要盘出去,准备收缩战线,专心做汽车配件。\"

我点点头:“早该如此,看来她这回是下定决心了。不过,你怎么突然动了建度假村这个念头的?”

\"老汤乡的温泉储量惊人,白白流了几十年实在可惜。上次带员工团建,跑了三百公里去邻市泡温泉,那人山人海的架势——\"她忽然展颜一笑,眼尾梨涡若隐若现,\"现在谁家没点闲钱?周末拖家带口泡温泉,这不就是现成的商机?\"

刘修文推了推金丝眼镜,率先鼓掌:\"刘总这眼光毒辣!旅游产业是朝阳行业,既能带动就业,又绿色环保。我分管国土,征地审批的事尽管开口!\"

\"宣传包装包在我身上!\"胡海涛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这么好的项目,正是宣传咱们县的金字招牌!\"

王雁书则慢条斯理地说:\"这是利县利民的好事,县里班子肯定全力支持。\"她抬眼望向刘芸,眼角带着赞许的笑意,\"就冲你这份魄力,这项目准成!\"

刘芸起身抱拳,盈盈相拜,依次点过众人,然后对我说:“关县长,今晚我就僭越了,这顿由我请。”

她忽然压低声音,眼波流转间满是狡黠,\"过年的薄礼已经放在各位车上——\"她用指尖指了指我,\"不过要事先声明,最贵重的那份,可是这位小老弟孝敬您们各位的。\"

我望着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心中暗自赞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既点明了心意,又让众人无法推辞,还不着痕迹地拉近了关系。

回家的路上,小项握着方向盘欲言又止。

\"恭喜您了,关县长。\"他突然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雀跃。

我好奇地问道:“恭喜什么?”

小项喉结滚动了一下,仪表盘幽暗的光映得他脸色发白:\"今天......嫂子让我送她去中心医院......\"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不免一惊:“她怎么了?”

小项目露疑惑:“嫂子没跟您说?”

我望向小项,他意思到自己多言惹了祸,正犹豫该不该把话说下去,但在我的逼视下,他还是嗫嚅地说:“嫂子也没跟我说,但我不小心看见了诊断书,上面好像写得是怀孕了。”

我一听“怀孕”二字,耳边就像响起了一个炸雷,胃里翻涌的酒液瞬间化作冷汗,我扯松领带,喉间像是卡着块冰,用冰冷的口气说:“记住,以后不要再叫徐彤嫂子,我们还没领证呢。还有,她再用你的车你就说我不容许。这不是公车私用吗?“

小项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连带着雨刮器都跟着乱晃。我盯着他映在玻璃上的身影,那抹慌张像根刺扎进眼底:\"这件事,你还告诉过谁?\"

\"没有!绝对没有!\"他几乎带着哭腔,额角青筋暴起,\"我发誓,关县长!\"。

我接着叮嘱:”不准和别人提这件事。“

他坚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关县长。“

我跌回座椅,头重重撞在头枕上。

车窗外路灯掠过,将夜色切割成破碎的光斑。

在这密闭的车厢里,一个新生命的消息,却像枚定时炸弹,炸得我心慌意乱。

防盗门开合的声响混着楼道穿堂风灌进来,徐彤披着藕荷色羊绒披肩立在玄关,被风吹得一激灵。见我冷着脸跨过门槛,她眉眼弯成月牙,不禁关切地问:”怎么了,工作中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我把公文包重重甩在茶几上,将身体摔在真皮沙发上,将夹克的拉链拉开,脱下外套丢到一边。

\"又喝这么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余光瞥见她捂住嘴冲进卫生间,紧接着传来压抑的干呕声,混着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

墙纸上繁复的藤蔓花纹在顶灯下扭曲变形,我仰头盯着天花板,记忆像被揉碎的胶片在脑海里飞旋——难道是曦曦生日那晚……

卫生间门开了,徐彤扶着墙挪出来,嘴唇没了血色。我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孕吐的滋味不好受吧,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立即告诉我?这个意外,必须处理掉。\"

\"处理掉?\"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瞪大了眼睛,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盯着我,\"关宏军,你把我们的孩子叫意外?\"

\"难道不是意外?\"我猛地起身,茶几上的保温杯应声倒地,\"你故意的?\"

\"是,我就是故意的!\"她突然苦笑起来,泪珠顺着脸颊砸在身上。

我的记忆突然清晰得可怕。那个醉意朦胧的夜晚,她晃动毓婷药盒的动作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抓起沙发靠垫狠狠砸在墙上:\"那晚的避孕药,你根本没吃?\"

她扑过来揪住我衬衫,\"老公......\"她哽咽着,指甲深深掐进我肩膀,\"我就想怀上你的孩子,我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宝宝,我这个要求过份吗?\"

我甩开她的手:“这不是过份不过份的问题,这是违规违纪,你想让我一个县委常委带头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吗?”

她顶撞地说:“我又没跟你领证,怎么证明这个孩子是你的。”

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婚外生育就不是超生了吗?再说你这个老师不想干了?”

她后退半步,梨花带雨地说:“不干就不干,有你养我们娘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