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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换江山 > 第20章 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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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浅问她是不是男人皮穿久了忘了女子活得有多难?

她说身心清白又如何,谁会相信那几个女子在和山贼待了两天之后仍是清白之身。

她们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有人说她们不是,那她们就不是。

身心不清白又如何,那难道是她们的错吗?凭什么女子遭遇不幸,却还要为自己遭遇不幸本身而忏悔甚至以死赎罪?

那时宋浅拽着她的领子问她:“无心人一句话,就能让女子以命赔罪,你真觉得这是对的?宋清,若真如此,我今日就与你割袍断义,再无干系。”

宋清说不出当时的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狠毒的话。

她像一只井底之蛙,读着墙壁上刻着的那些伦理纲常尊卑有序,读得字正腔圆人人夸赞,她亦沾沾自喜。

直到宋浅一把将她捞出来扔到野外的池塘里去,她才知道天上地下,其生者无尽,其道千秋。

有人活在众人手心如珠似宝,人生无穷绝之境。

有人立在泥沼被虫蚁噬咬,还要以血泪做妆面。

宋清垂眸提笔,以和人一样清瘦的字抄写所谓家规,阴郁的瞳仁中一贯的冷淡掩住了深处的野心与怒火。

手上不停地抄写,落下的字却没有一个进入她的脑子里去。

六月,宋浅应当同她说过的,这个月发生了一些事情,但那时宋浅被宁虹禁足在府中,所知亦甚少,似乎提了一句,京中有女子跳井了,不知道是谁。

只这一句,淹没在宋浅大篇大篇的委屈和愤怒中模糊不清,宋清实在没有头绪去探查。

她停笔思索片刻,撕下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将其叠起来来到了窗边:“阿沐。”

不多时,一个安静的身影出现在窗边,歪头以好奇的通透目光打量着她。

宋清将那张纸交给他,嘱咐道:“你去趟谢府,把这个交给谢长风。”

阿沐接过来,迟疑了一会儿问:“你呢?”

宋浅离开前大概是跟阿沐说了什么,小少年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宋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把这个交给谢长风后,他若有什么是需要带回来的,你就带给我。”

阿沐点了点头,将那张纸塞到怀里,很快便消失了。

宋清说不准慧娘的事情和宋浅提过的女子投井是不是有关联,但既想起来了,不查一查,她总觉得不安心。

——————————

六月初八,宋浅带上那两名俘虏,数十人驾马从九寒镇出发去往镇北军驻地。

虽说众人轻骑上路,但要到镇北军处也需中途休整一夜,为方便两地互传军报,中间路途设有军驿,不过是个无人看管空驿站,只作为落脚地而建。

简单洒扫驿站,将那两个俘虏安置于中间客房。

“少将军,要给那两个人端点饭过去吗?”饭桌上有人问道。

宋浅抬头看去,是王宇。

说起来,还是余箬提起押送这两个俘虏要走些文书,所以才让他一起来的。

她离开前余箬亲自来同她道了歉,却提出要让王宇“将功补过”,和她一起押送俘虏,还说什么若此人再有二心,少将军可随意惩处。

王宇能在九寒镇待到今天,全凭他祖父设计的弓弩救过九寒镇。

且当年的北境第一线并非九寒镇,而是雁山州,一州之地,被北狄夺去,王宇的祖父王忠殉城,其父王涛携王忠一生所设计图纸来到九寒镇,将图纸上交后心力交瘁,不治而亡。

只留下独子王宇,在大晟境内叔父家长大后,被送到了这里。

为了不使王家先人寒心,军中对他照顾有加,只可惜,这样的照顾却放大了他的恶意。

余箬,一个军中人人胆寒的笑面虎,论罪刚正不阿,论刑无人能及。

偏偏这么个人,依然给了王宇一次机会,只是将他推到了宋浅的手里。

说起来真是好明显的借刀杀人。

但宋浅还是应了下来,王宇和余箬,她自然是选择后者。另外,她也不想在敌友未明的时候就在余箬这种人面前显得自己这个十五岁的女子很有城府的样子。

此时听王宇提起那两个俘虏,宋浅点了点头:“也是,他们也饿了一天了,不能饿死。”

她说罢从身边拿了两个碗,盛了热粥放了小菜,一起放在旁边的托盘上:“那辛苦你去送饭,记得将碗收回来,别让他们砸了当武器用。”

王宇略皱了下眉,对于让自己送饭一事有些不满,但也未说什么应了声是,起身端起托盘送饭去了。

饭桌上除了张成功和宋浅还有一人,名为秦时,是靳海手下和宋浅常一起加练的新兵,也还算信得过。

王宇走远后,秦时谨慎地凑近了宋浅小声道:“这个王宇,是个小肚鸡肠的,与许多人都闹过矛盾,所以你看那几个都不愿意跟他一桌吃饭。”

“那他倒是心宽。”宋浅笑道。

若换作她,绝不可能和一群自己已经得罪了的人一同赶路的,不过既然是余箬的命令,王宇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就是了。

“我听说,你还被他算计过,真的假的?”

宋浅闻言轻笑:“真假已经不重要了,就看看现在他的小肚容不容得下一个女子吧。”

“啊?什么意思?”

秦时向来将宋浅看做与自己一同吃苦的倒霉蛋,因此相处起来比张成功更自在些,开口只是想聊些八卦,但他怎么觉得宋浅好像在思考什么更严重的问题呢?

他懵懂地眨了眨眼,看向张成功,后者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位别部少将军心里在想些什么。

次日一早,众人整队出发,秦时来报说那两个狄人怎么也叫不醒,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宋浅抱着黑刀倚在驿站门口,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拖到车上就行。”

于是几人抬着那二人往牢车上送,路过宋浅时,宋浅在二人身上各摸了几下,从那个瘦小些的男人怀中掏出一串钥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