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将玉玺与令牌收入囊中,朝着伽罗简单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灵树福地。
他步伐沉稳,周身萦绕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息,每一步都令人不自觉地生出敬畏之感。
不多时,独孤信便抵达了独孤城的议事大殿。
他目光如炬,神识在殿内轻轻一扫,便将殿内情形尽收眼底。
只见雄霸正与一众幕僚围坐在一起,众人神情专注,手中捧着一卷卷竹简,正热烈地商讨着《立国典章》的相关事宜。
说起雄霸,也着实让人有些心疼。在这逸云大陆之上,从来就没有“国家”这样的概念。
人们向来是各自为战,或是依附于各大势力,从未想过将众多的地盘和人口统一管理,形成一个国家。
而独孤信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深知事物发展的规律。他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势力之间的兼并战争只会愈发激烈,当某个势力的地盘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时,建立一个国家几乎是必然的趋势。
与其等到那时被动应对,不如提前谋划,于是他便将前世关于国家的思想灌输给了雄霸。
起初,当独孤信将“地盘大了,人多了,怎么办?”这个问题摆到众人面前时,许多人都感到困惑不已。
但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在独孤信的几番提点之下,雄霸等人开始意识到建立国家的必要性。
他们从零开始,日夜钻研,结合逸云大陆的实际情况,一点点地构建起了“立国典章”的框架。
如今看到众人如此投入地商讨着典章细节,独孤信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欣慰,他知道,自己的提前谋划正在一步步地变成现实,而逸云大陆也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独孤信的神识如无形的蛛网般自议事大殿幽幽溢出,在城主府上空轻轻一扫,便穿透重重屋宇,落在城南那片旌旗猎猎的军营之上。
目力所及处,一袭玄色劲装的独孤威骁正立于校场中央,与四名疾风队精锐呈犄角之势列阵。
春日的阳光掠过他泛着冷光的护腕,在青石板上投下棱角分明的阴影,恍若出鞘利剑静待龙吟。
威骁的身法极有讲究,甫一交上手,便如游龙入海般旋身错步。
他左掌虚按如抱圆石,右拳斜挥似开天门,步法踏的竟是罕见的“北斗七罡步”——每一步落下都暗合星辰运转之理,足尖点地时青石板上竟隐隐泛起淡金色纹路。
最妙的是他周身气机流动,竟似将天地灵气都纳入了周身三寸范围:
腰间革带随旋身掀起劲气,化作丈许长的“气鞭”抽得空气爆响;肩肘微沉间,肩胛骨凸起如铁锭,竟能硬接对手的断刃横斩。
围观的疾风队员们看得屏息凝神。有人注意到,威骁每次腾挪时,膝弯总会呈现微妙的弧度,恰似古树盘根时的自然弯折——这分明是将“力之道”融于筋骨的征兆。
更有人窥见,他瞳孔中偶尔闪过的金芒,当他一记“龙虎拳”轰出,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远处兵器架上的长枪竟齐齐震颤出鞘三寸,众人这才惊觉,这位少将军早已将“武、力、体”三道融于一炉,这脱胎于“降龙伏虎”大神通的“龙虎拳”,在他手中竟化作了实实在在的肉身神通。
校场边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几片新叶飘落在威骁汗湿的额角。他甩袖震落落叶,目光扫过气喘吁吁的对手时,眼底闪过一丝冷峻的赞许。
忽然伸手虚握,数丈外的演武旗被劲气卷来,在他掌心化作一杆“气枪”。枪尖指地时,青石板上竟凝出冰棱般的纹路——这是将“体之道”修至入微,方能以肉身温度改变周遭灵气属性的境界。
疾风队众人相顾骇然,终于明白威骁早已不是在武道门槛外摸索的雏鹰,而是真正触碰到天地道则的修行者。
独孤信负手立在议事大殿的廊柱旁,目光穿过雕花窗棂,落在校场中独孤威骁矫若游龙的身影上。
独孤信眼底带着细碎的暖意,望着威骁腾挪时带起的金色劲气,望着那少年将降龙伏虎之力融于骨血的利落姿态,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这个孙儿...\"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星辰之心令牌,声音里裹着蜜般的浓稠笑意,
\"倒真像是从龙穴里蹦出来的玉麒麟。\"
话音未落,威骁恰好施展了一记\"云龙三现\",三道虚影在身后凝成巨龙之形,尾梢扫过演武台时,竟将台边石狮子震得簌簌发抖。
独孤信见状更是笑得眯起了眼,威骁竟然能在武道上走出这般气象。
“这孙儿哪里是虎子,分明是隐在云端的真龙,只待风云际会,便要腾跃九天之上。”
殿内议事的声音隐隐传来,雄霸等人还在为典章细节争论不休。独孤信却懒怠去听,只倚着廊柱,望着校场中那个越发光彩照人的身影,任由笑意漫上眼角眉梢。
独孤信望着日落西山的方向,时候不早了,神识传讯雄霸。不过呼吸间,身着紫蟒纹锦袍的雄霸已疾步出现在廊下,额角微汗,显然是接到传音便放下手头事务赶来。
\"见过父亲。\"雄霸行礼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独孤信掌心那方温润玉玺上。
龙形纽雕在暮色中泛着幽光,玺面上\"天下共主\"四字竟似有云雾流转。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一百零八枚令牌,每枚之上都刻着不同的符文,隐隐与天际星斗遥相呼应。
独孤信将玉玺与令牌郑重递出,\"此玺为社稷之基,\"他屈指轻叩玺面,龙纹瞬间活过来般游动,
\"持之可巡狩天下,凝聚万民愿力和气运。令牌分予各部将领,得'天魁'者掌征伐,持'天芮'者管民政...\"
他娓娓道来,每说一枚令牌,便有一道流光注入雄霸眉心,将使用之法与玄奥阵图尽皆烙印。
雄霸只觉脑海中轰然作响,忽而看见千军万马随令牌令旗调动如臂使指,忽而又见市井间凭令牌可畅通九城不被盘查。
当最后一枚\"天巧\"令牌落入掌心时,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这哪里是寻常信物,分明是将整个国家的命脉都交到了他手上。
抬眼再看独孤信,却见对方负手望向渐沉的夜色,头发在晚风里扬起,竟似与漫天星斗融为一体。
\"记住,\"
独孤信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却字字如铁,
\"玉玺镇的是民心,令牌掌的是军权。民心如土,军权如木,土沃才能木盛。\"
独孤信指尖轻轻拂过檀木盒中那排乌光流转的令牌,一百零八枚,入手温润似玉。
他拈起其中的一枚家族令牌,只见令牌正面浮凸着一头威风凛凛的飞虎——此兽非比寻常,竟呈衔尾而噬之态,前爪与后爪交缠成环,形成一个暗含大道循环的圆。
最妙的是那飞虎身上的纹路:
脊背覆盖着九片龙鳞,每片鳞甲都雕刻得纤毫毕现,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色。
鳞片间的暗纹细密如蛛网,却又井然有序,流转时如银河倒悬,点点星辉顺着纹路游走。
再看那兽爪,五根利爪锋芒毕露,爪缝里隐现着淡蓝色的符文,宛如雷霆蛰伏。
“此族徽取意‘生生不息,自噬成道’。”
独孤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沧桑,又有几分自豪,
“衔尾而噬,是谓循环往复,如家族血脉,代代相传,永不断绝;龙鳞覆背,是借龙之威,镇家族气运,保万年长青;兽爪成环,是聚家族之力,环环相扣,牢不可破。至于这鳞片间的星河暗纹,爪缝里的雷霆符文,更是暗含大道玄机,非我族血脉者,即便拿到令牌,也无法催动其中玄妙。”
“我独孤家一路走来,历经风雨,正是在不断地自我淬炼、自我超越中,才得以一步步崛起。此家族令牌,非家族血脉者,不可用。”
说着,独孤信将令牌轻轻放回盒中,一百零八枚令牌相撞,其中有一半正是独孤信精心设计的家族令牌。
雄霸重重点头,暮色渐浓时,雄霸捧着信物转身,似乎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