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回到小店不久,严冬便回禀了她一件事——有不明人士在小店外窥视。
嘿!
她这小店也有值得外人窥探的分量吗?
小店最初不过是她留的一个后手,只不过随着事态发展,这里不过就是她的一个小私宅,兼零用钱的来源罢了。
这样一个地方又是临近开封府衙的所在,一直以来都是风平浪静的,怎么突然之间会有人窥视?
“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知道。”严冬顿了一下,又道,“可要暗加追查?”
陆小凤想了下,道:“不必,咱们以静制动,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给我面子。”
严冬从自家大人的话音里听出了不少东西,暗自也是忍不住替某些人默默点了根蜡。
“去告诉展昭,最近不要回小店。”
“是。”严冬马上领命离开。
可想而知,当这个消息被送开封府的时候展昭和一众人的反应。
白玉堂第一个发出了赞叹,“有人窥探小店?”是谁呀,这么给力,敢太岁头上动土?
展昭蹙眉不语。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公孙策道:“还是依陆姑娘所言,不妨以静制动。”
白玉堂道:“不行,我得去瞧个热闹去。”说完转身就跑掉了。
众人:……
公孙策道:“展护卫——”
展昭笑了下,道:“白兄去了也好。”
公孙策会心一笑,这倒也是,白玉堂那跳脱不覊的性子也就只有陆小凤能治得住,情况总不会太脱序。
白玉堂当然没有很二五零地直接跑进小店,他直接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别人窥视小店,他就监视那个窥视的。
然后,白玉堂顺腾摸瓜发现了窥视的幕后之人竟然是——耶律梦龙。
这一个发现让他马上便跑回了开封府去汇报。
“耶律梦龙!”包拯眉头都要打结,这无缘无故地他怎么会突然盯上陆小凤?
白玉堂去看展昭。
展昭此时的表情很阴沉。
公孙策则是有些困惑,并且将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那耶律梦龙又是怎么认识陆姑娘的?按说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啊。”
展昭突然想起一事,“前几日小凤倒是去过丞相府看望王小姐。”
包拯捋须,“想必是那耶律梦龙前往丞相府时不巧遇到了她。”
公孙策道:“相府之人不是多嘴之人,且知晓陆姑娘真正身份的人并不是很多,耶律梦龙为什么会突然盯上陆姑娘?”
白玉堂哼了一声,将自己的画影剑拔出了一截,看着冰寒的剑身道:“还能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看上了我家妹子,起了不良心思。”
展昭的脸越发的黑沉,这个他方才就想到了。
屋中其他人面面相覤,觊觎陆小凤的美貌?
必须为耶律梦龙点根蜡啊!
这些年觊觎过小凤姑娘的登徒子不知凡几,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下场大多惨不忍睹,足可当成经典范例来警惕后来者。
这件事在开封府众人讨论的时候,不巧就被来窜门找包拯手谈的八贤爷给撞到了,然后知道了。
回头,八贤爷就很没有保密精神的回南清宫跟三儿子随便唠了个嗑。
六合王当时就拍案而起,“这个混蛋!”
八贤爷呷了一口手中的茶,闲闲地看着儿子道:“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那混蛋竟然敢觊觎王妹,孰可忍,孰不可忍。”
“慢着,你干什么去?”
“我去探望王妹。”
“你给我站住,你这一去不就打草惊蛇了,后面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赵祥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看父亲:这种时候了,您还有闲心看热闹?
八贤爷瞪了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丫头是个能吃亏的主儿吗?这些年找她麻烦的人都是个什么下场?”不得不说,八贤王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赵祥重新坐了回去,表情仍是有些纠结,“但就这么袖手旁观在一边瞧热闹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没准你插手反而会让凤丫头不高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给那耶律梦龙挖坑了呢。”况且他们插手也不太好,容易落把柄在辽人手中。
赵祥深觉“挖坑”这个词用得好,这还真就是他妹子爱干的事。堂上堂下乐此不疲地给犯罪嫌疑人挖坑,挖得不亦乐乎。
八贤王轻撇着茶碗盖,一脸的若有所思,“凤丫头应该不会让人失望……”辽人气焰太过嚣张,皇上又不想轻动兵戈,这真真是让人气愤胸闷。
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寄予厚望的小凤姑娘老老实实地宅在小店里安——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简直急煞一帮围观看热闹的人。
这真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可惜,他们急也没用!
耶律梦龙爱干嘛干嘛,小凤姑娘一点儿没有给他配戏的意愿,就算她不记得这出单元的具体内容,但是最后耶律梦龙将自己作死的结局她记得很清楚,所以了,她还是以安胎为上。
只是,年关将近,小凤姑娘怎么也得收拾收拾回太师府去。
小凤姑娘收拾好了之后,在小禾的搀扶下便往后门去,准备坐马车回太师府。
前几日刚刚下过雪,地上比较滑,故而小禾已经启动了一级警报,时刻小心着,绝不允许小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小店后门打开,小凤姑娘主仆还没走到马车前就遭遇到了意外。
一个姑娘被几个契丹人围追着跑进了巷子,跑到了他们的马车旁。
这是神马情况?
那几个契丹人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人,一惊之下,便迅速退去。
而那个被他们追赶的少女一脸的心有余悸,正倚在车辕边抚胸口喘气。
陆小凤和小禾对视一眼。
看这个少女的装扮,不是普通人,且这容貌也属上乘,十七八岁的年纪真是胶原蛋白丰富的时候,青春无敌美少女啊。
“姑娘,你不要紧吧?”小禾代表自家小姐开了口。
少女闻声侧身回头,略显紧张地摇了摇头,“没事。”
“小禾,咱们走吧。”既然人家说没事,她也没必要非得管这闲事。
小禾“嗯”了一声,便扶着自家小姐准备上马车。
少女眼见她们就要离开,面露焦虑之色,急忙开口道:“夫人——”
陆小凤停下脚步看向她,“姑娘还有何事?”
少女道:“不知夫人可否将我送到秦侍郎府上。”
秦侍郎!
陆小凤头上电闪雷鸣,一万头草泥马从心中奔腾而过……
这叫什么事?
她都躲得这么彻底了,怎么还被这出单元剧的主角给撞上了,一撞再撞的,有完没完?
掀桌!
心中万马奔腾,小凤姑娘脸上却是丝毫不露,道:“还得姑娘告知如何行走。”
秦冰姬一听,便知这是人家答应自己了,面上不由喜出望外,敛祍为礼,道:“多谢夫人。”
“些许小事,不足言谢,姑娘同我一起上车吧。”
“多谢。”
三人先后上了马车,等她们坐定,马车才缓缓启动。
秦冰姬十分拘谨,端坐在车内螓首微垂,一言不发。
陆小凤倒也没有仔细打量她,沉默着想着心事。
车轮辗压在雪地之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微微的颠簸中不久之后便停在了当朝兵部侍郎秦鹏年的府邸外。
“小姐,到了。”暂时充作车夫的严冬在外面回禀。
秦冰姬临下车前又对陆小凤道了声谢,这才下了车,往秦府走去。
陆小凤掀着窗帘看着她进了秦府,眼角余光也瞥到了一个契丹人的身影,那耶律梦龙倒是仍旧惦记着这秦冰姬呢。
放下窗帘,陆小凤淡声吩咐,“走吧。”
“是。”
马车重新启动。
走了没一会儿,就听严冬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有人跟踪。”
卧草!
真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说你花心好色,盯着秦冰姬不就好了,你丫盯着我一个已婚妇人干嘛?这不有病吗?
秦冰姬是兵部侍郎的掌上明珠,你与之结亲有利有图,你丫跟我亲近,是想找揍么?
自虐真的好么?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压下心头的暴躁,陆小凤道:“想办法甩开他们。”
“知道了。”
最后,人不是甩开的。
“欧阳大侠。”严冬从车上跳下去,冲那个提刀而来的人抱拳为礼。
欧阳春哈哈一笑,回礼道:“严兄弟,别来无恙。”
陆小凤掀开窗帘,笑道:“欧阳大侠。”
欧阳春回头看了一眼那边被自己打晕的两个人,微微挑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打你的主意?”这是吃了熊心豹胆子了吗?在汴梁城里打义诚公主的主意?
陆小凤的目光往那边扫了一眼,云淡风轻地道:“没事,几个不知所谓的人罢了。”
严冬:小姐,你可真是轻描淡写啊。
“欧阳大侠这是要往哪里去?”
欧阳春笑道:“眼看就要过年,某来了汴梁便想着去开封府叨扰展兄弟一下,不过,碰到了姑娘,某叨扰姑娘一下想必也是一样的。”
陆小凤失笑,道:“这敢情好,欧阳大侠不妨上车一叙。”
欧阳春心念一转,便爽快答应。
等到车里坐稳,欧阳春才问道:“姑娘可是怕某坐在外面惊动了旁人?”
陆小凤笑,道:“那不知所谓的人应该是辽国使节的人,我的身份不欲被他们知晓,故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欧阳春哈哈一笑,“看来某今日来得巧了。”
陆小凤也跟着笑。
而一直当黄雀的锦毛鼠麻溜跑回开封府去汇报最新情况了。
众人一听欧阳春跟着陆小凤回太师府了,众皆无语。
人家这运气实实在在是好啊!
而回了太师府之后,陆小凤在自己的院子里同欧阳春聊天后,才知道他之所以这个时节到汴梁城是有缘故的。
“你是说有江湖上的好手失踪被害?”陆小凤的眉头直跳。
欧阳春点头,“是的,他们都是门派中的精英,身手十分不错,但他们同时失踪这就不是件小事。”
“可与那什么鬼王有关?”
欧阳春眼睛一睁,“姑娘也有听说这个鬼王?”
陆小凤点头,“不久前白玉堂曾经混入鬼王组织,说是有不少的江湖好手参与其中。”
“那某去找白兄弟问一下。”
“好。”陆小凤没有留他,她虽然知道些情况,但到底还是白玉堂知道的更详细。
欧阳春得了这个消息一刻都不敢耽搁,趁着夜色就跑进了开封府。
等到将各自的消息一整合,大家都沉默了。
包拯有些沉重地道:“这样说来,那耶律梦龙为了掩饰他的罪行,便杀害了这些义士。”若非他向耶律梦龙说明自己手中已有证据,这些义士也不会遭了毒手,这样岂非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一时之间,包大人心中十分沉重。
其余众人皆是一脸的义愤填膺,这耶律梦龙实在太过歹毒。
公孙策道:“大人,为今之计咱们必得再新的证据线索,不能任由耶律梦龙如此无法无天。”
包拯点头,“本府当然知道,可是,这耶律梦龙却是十分狡猾。”
白玉堂忽尔一笑,道:“狐狸再狡猾也逃不出好猎手的箭,惦记上了六妹,活该他要倒霉。”
展昭极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
白玉堂不以为忤,“展昭,你别对五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五爷说的可是实话,只要耶律梦龙惹恼了六妹,保管他霉运连连。”
展昭蹙眉,“你别告诉我你想帮着耶律梦龙惹恼她。”
白玉堂不怀好意地笑。
欧阳春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然后道:“白兄弟,你想怎么做?”
展昭瞪眼,北侠竟然也要跟着搅和?
公孙策不由笑着摇头。
“欧阳兄——”展昭无奈极了,合着不是你们媳妇你们就这么放心无压力啊。
“展兄弟不用担心,有咱们在,必不会让陆姑娘有事的。”虽然大家常常忘记,但是她本人的功夫确实也是相当不错的。
欧阳春对当年在襄阳王府发生的情形记忆犹新,诚恳地说那印象真是太过深刻了。
展昭只能长叹一声,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