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奇葩人物总是时不时就会刷新人们的三观下降。
开封府最近出了件奇事,闹得满城风雨的。
做为无所事事的孕妇一枚,小凤姑娘对此热闹理所当然地进行了常态围观。
事情之所以说奇,乃是因为从“巧”这个字上来的。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两家迎亲的队伍在一座桥上颠轿,因为双方抬轿的轿夫一时意气用气,颠得太热闹,最后歇息之后一帮混蛋竟然就把轿子给抬错了。
轿子错了,新娘那还能对吗?
当然就不对了!
妥妥的上错花轿嫁对郎的节奏啊。
拜了花堂,入了洞房,事发了……
这年代,成亲之前少有能亲眼相过对方的。
不巧,这两对新人里,有一个男方曾经偷相过媳妇,所以在洞房揭开盖头时就发现错了。
问题是,另一对新人,因为男方长得比较矬,一入洞房就直接把蜡烛给吹灭了,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第二天一早才跟新媳妇面对面。
而那新娘子自幼秉承庭训,并没有嫌弃丈夫的容貌,夫妻两个倒也相处融洽。
这个时候,另一方新郎当事人是个秀才,比较正直善良,一发现人不对,以己心度彼心,打听到对方的底线,早早就抬着花轿来换人了。
结果,事发了……
都入过洞房了,你换回来有什么用?
四方家长碰了头,想着这事私下了结了吧,将错就错。
本来事情若如此处理,这就真是皆大欢喜了。
可不,人那个秀才老爷拗不过那个弯,非得辨个是非曲直,一直闹。
现在,他原本的妻子都已经身怀六甲了,他竟然闹到一纸诉状将轿夫喜婆甚至原来的妻家都告上了公堂。
喵了个咪的。
这种奇闻当然就轰轰烈烈地传扬开来,秀才同学真是一时风头无两,这样脑缺的人也是给跪了。
这一下,四方家长对这脑筋发轴的家伙都不待见了,本来可以和解两下美满的事竟然闹成了汴梁城的笑话,这搁谁都不能接受。
开封府包拯受理了此案。
这种奇案,当然要考虑大众的心理,以人情伦理来判,就算是铁面无私的包大人也只是判了跟先前四方家长所做决定一样的判决。
秀才当堂就骂“想不到堂堂包青天也是个徇私枉法,不辨是非黑白之人”。
嘿……
围观百姓加堂上站班的衙役都对这丫表示了集体注目,这货的脑筋真的正常吗?
你原来的下聘之妻已经怀了别人的崽儿,你现在要回去那就是现成的绿云罩顶,妥妥的买大送小啊。包大人这样判再正确不过,你竟然还狗咬吕洞宾,简直混蛋加三级。
包拯不得不在堂上劝解那个秀才。
问题是,有时候执念太过的人,不,这货根本就是个石头脑袋,完全它就不开窍。
脑袋不开窍的秀才表示不接受和解,不接受这个判决,并且放话,你开封府断案不公,我要到大理寺去喊冤。
所有人都表示:没见过这样二的人!
包拯实在是不想枉顾现实情形,死板的将两对新人各归其位。
公孙策在这个时候说了句:“大人何不就成全了他。”
“公孙先生——”这样判怎么能行?人□□理全不通了就。
“大人,既然他只要法理不顺情理,那就成全了他。”
包拯看了看在堂外围观的陆小凤,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等堂上包大人一判各归其位,两个新娘都哭了,尤其是已经怀了身孕的那个,简直当堂就想撞死了。
双方父母也哭,有哭儿的,有哭孙的,还有哭儿的——这个是秀才的老娘,不骂怎么能让老人心里舒坦,这样领回了怀着别家孙子的儿媳妇,她要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退堂。”
两班衙役也跟着喊退堂。
秀才突然叫道:“大人,这……怎么可以?”他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怎么能领一个怀着别人骨肉的女人回家?
包拯一拍惊堂木,道:“你与陈家有婚约聘书为证,本府依律而判,陈家姑娘自然该随你回家。”
“她已经怀了王家的骨肉,怎么能再做我李家之妇?”
“本府只审理你与王家新娘错抬之案,至于此事,就非本府所能管。”
“李秀才,娶大送小,你赚到了啊。”百姓有人调侃他。
一群人哄笑。
面对堂外百姓的指指戳戳,李秀才脸上阵青阵白,异常好看。
读书读到这种死脑筋的境界,陆小凤觉得这人真是奇葩一朵,有些事你可以打破沙锅追到底,是非黑白断个清楚明白。可有些事根本就不能那么办,否则就是自取其辱,这丫显然是没明白这个普通人都懂的道理。
包拯直接退堂,两班衙役也散班。
百姓还围在堂外看热闹。
两个新娘哭成一堆,王家公子搂着错娶的妻子一脸铁青,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瞪着那个混蛋秀才。
而李家错娶的那位新娘则与李秀才的娘哭在一处。
这几个月她们这对婆媳建立的感情也是深厚,可惜她们寄予厚望希望能扭转其想法的某人却非要辨个是非曲直,结果闹到这般田地。
陆小凤在一边凉凉地对那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的李秀才道:“喂,秀才,你还不赶紧把孩儿他娘领回家啊,五六个月后你就喜当爹了啊,不用播种就能收获,这买卖不错呢。”
还留在堂上的展昭有种扶额的冲动。
正在整理堂录的公孙策笑着摇头,陆姑娘这真是往那李秀才的心上扎刀子啊,还喜当爹?
哈。
周围百姓也跟着起哄,他们就没见过这么缺弦儿的主儿,顿时对自己的智商又有了信心。
“这……这怎么可以……”李秀才也终于慌了神,“娘,这怎么可以,怎么办?”
李母甩开儿子的手,恨恨地道:“这岂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王公子,这……”
王公子怒视他,一边还轻轻的拍抚着妻子,让她小心腹中胎儿。
“我们……我们要不还是将错就错吧。”
结果,四家人一齐怒视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陆小凤在一边说:“包大人刚才可是已经依法做了公正判决了啊,你这是不服判决?你这岂不是为包大人的青天之誉上抹黑吗?我们岂能答应?”
“对。”百姓异口同声。
你现在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刚才包大人好心好意规劝,你还骂别人枉法,现在你活该当个便宜爹,是该去喜当爹去。
“我我……娘,我错了,您帮我同岳父他们说说啊。”李秀才这时不住地向母亲和错娶娘子的父亲求情和告错。
结果,李母与女方父亲都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之前他们这些人是如何苦口婆心相劝的,可这秀才听了吗?甚至最后都闹到了开封府,丢脸丢到了大街上。
李秀才急得满头大汗,又去跟王家那边的人求情告罪。
小凤姑娘瞧热闹瞧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便说:“包大人做了判决,此案便了,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到底要如何做,你们四家商量便好。若秀才再要不服,便让他喜当爹好了,我们都可以做证。”
“对。”百姓哄答。
最终,四家人还是将错就错,将各家婚书改过,以做了结。
看着四家人各自安心离去,陆小凤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怎么了?”
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展昭不免问了一句。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其实并不看好那武师家的女儿嫁给秀才,这秀才脑子有问题,实在是配不上那样爽利的姑娘家。况且,那姑娘只要解除了原先与王家的婚约,自身清白,便是另行嫁娶也是无碍的,怎么就瞧上李秀才这种奇葩了呢?难道真是缺什么便要补什么吗?”就因为武师家的女儿不通诗文便对识文断字的读书人有一种敬畏羡慕欲亲近之心?
而那王员外一家虽则家财万贯,儿子却是粗人一个,做不来学问,且又生得丑,这次倒是错有错招娶到一位贤良淑德的媳妇。
陆小凤看好王家那对小夫妻,却实在并不看好李家这对。
可这自古以来便是劝和不劝离,那武师家的姑娘自己中意那奇葩秀才,旁人还能说什么?也只能祝福她好运了。
小禾在一边忍不住问了句:“那小姐缺什么?”
“我缺——”陆小凤横了某猫一眼,“我缺心眼儿呗,被人设计了那么久都不自知。”
小禾掩嘴笑。
展昭手握成拳在唇边咳了两声,对于当初设计她收下定情信物之事,他确实是理亏,但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依着当时她那迟迟不开窍的样子,也只能那么干。
看到了中意的姑娘,不先下手为强,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被人截胡啊。
“你今天不是说要去南清宫吗?”御猫大人岔开话题。
“今天去不了就明天去,反正南清宫又跑不了。”有热闹可看,当然是想围观热闹,今儿算又看到一朵奇葩。
展昭的目光落到远处,说:“你今天看来还得去。”
“什么?”陆小凤一边说一边顺着某猫的上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暗黄衣服的太监。
“奴才奉南清宫狄娘娘的懿旨,来接公主千岁。”
展昭道:“我送你过去吧,想是娘娘找你有事商量。”
陆小凤想想也是,刚才都叫人去南清宫说了今天不过去了,要不是有事,狄娘娘也不会又派人来接,“好吧。”
展昭将妻子护送去了南清宫,顺便进去拜见了八贤王和狄娘娘。
“是展护卫啊,正好,也跟你说一下。我跟娘娘想到洛阳白马寺去进香,娘娘便想叫了小凤一道去,你没有其他事吧?”
“展昭无事。”跟八贤王出去那是不会有什么错处的,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皇婶要去白马寺啊。”
狄娘娘一看小凤那放光的两眼,便不由笑了,“可见得是在京里憋着了,我想着你便想走动走动的,正好咱们娘俩就个伴儿。”
“好啊。”小凤姑娘再没个不愿意的。
“那今晚就留在南清宫,明儿一早咱们就上路。”
“嗯。”
八贤王对展昭:“展护卫也留下一道吃个饭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