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城市的街道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而嘈杂的声响,仿佛要将世界淹没。我开着出租车,在雨幕中艰难前行,雨刮器疯狂地摆动,却只能勉强划出一小片短暂的清晰视野。
生意很是冷清,这样的恶劣天气,鲜有人愿意出门。就在我准备收车回家时,路边一个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个男人,浑身湿透,站在公交站台下拼命招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停了过去。
男人拉开车门,一股冷风裹挟着雨水灌进车内,他迅速钻了进来,重重地关上车门。我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惨白,嘴唇冻得发紫,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在座位上形成一小片水渍。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颤抖的手指了指后座,示意我出发。
我发动车子,询问他要去哪里。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挤出三个字:“太平街。”听到这个地名,我心里“咯噔”一下。太平街是出了名的老街,有不少老旧的危房,而且在城市规划的边缘,夜晚几乎没什么人。但想着不能拒载,我还是硬着头皮朝太平街驶去。
一路上,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雨水如注,外面的世界一片朦胧,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水帘隔绝开来。车内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寒气,以及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像是腐朽与潮湿混合的气息。我偷偷从后视镜观察他,发现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随着车子逐渐靠近太平街,周围的环境愈发阴森。路灯稀稀拉拉,有的还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街道两旁的老房子在雨中显得破败而凄凉,窗户黑洞洞的,像是一只只巨大的眼睛,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终于,车子驶入了太平街。这里安静得可怕,除了雨声,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我按照男人指的方向,缓缓前行。突然,男人让我停车。我停好车,告诉他车费是多少。男人没有回应,我转过头去,发现他正盯着车窗外的一处老房子,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座破旧不堪的两层小楼,大门紧闭,窗户玻璃破碎,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就在这时,小楼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那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是个女人,身着一件长长的黑色连衣裙。
女人缓缓朝着车子走来,每走一步,地上就会泛起一圈水花。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当女人走到车旁,她缓缓抬起头,我看到她的脸,顿时吓得差点昏过去。她的脸扭曲变形,眼睛瞪得极大,眼神空洞无神,嘴里还流淌着黑色的液体,像是腐烂的污水。
我惊恐地转过头,想让男人赶紧下车,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座位上只留下一滩水渍。此时,女人的手搭在了车窗上,指甲又长又黑,轻轻敲击着玻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笃笃”声。
我不顾一切地发动车子,猛踩油门,车子在雨中疯狂逃窜。身后,女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但那恐怖的画面却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回到家后,我瘫倒在沙发上,许久都无法缓过神来。从那以后,每到雨夜,我都会想起那个恐怖的场景,再也不敢轻易在恶劣天气里出车,尤其是去那些偏僻阴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