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院子里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推开虚掩的院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愣住了。
昏黄的暮色下,聂云飞高大的身影正笨拙地张开双臂,扮演着“老鹰”。
陈冬生张着手臂护在前面,像只尽职的“老母鸡”,身后跟着一串叽叽喳喳的“小鸡”——小霞、秋实和小雪。
聂云飞显然在放水,动作大开大合却总能被冬生“惊险”挡住,逗得三个小的咯咯直笑,满院子乱窜。
秋实跑得小脸通红,小雪更是笑得快岔气,一个劲儿往姐姐身后躲。
聂云飞侧着身子,佯装要从旁边突破,笑意爽朗。
夕阳的余晖勾勒着他硬朗的侧脸线条,连带着平日里那份迫人的气势都消散了许多。
苏晚晚站在门口,看着这热闹又温馨的场景,心头那点因为谣言和打井受阻带来的郁气,都被这笑声给冲淡了。
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妈妈!”眼尖的小霞最先发现了她,兴奋地喊了一声,挣脱哥哥的保护就朝她跑过来。
“妈妈回来了!”秋实和小雪也跟着扑过来。
冬生停下护着弟妹的动作,也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拽着苏晚晚的手臂就往院子中间拉。
“妈妈,你来当老母鸡!聂叔叔是老鹰!”
聂云飞也停了下来,看向苏晚晚,目光相接,他眼神动了动,嘴角的笑意淡了些,却多了点别的意味。
“我……我刚回来。”
苏晚晚有些迟疑,被孩子们簇拥着,有点不知所措。
“妈妈来嘛!妈妈来嘛!”小雪抱着她的腿撒娇,小脑袋蹭啊蹭。
盛情难却,苏晚晚被孩子们推到了“老母鸡”的位置。
她学着冬生刚才的样子张开手臂,孩子们立刻在她身后排好了队。
聂云飞看着她略显笨拙的样子,唇角又扬起一点弧度,重新摆出“老鹰”的架势。
游戏再次开始,只是这次,“老鹰”似乎更“凶猛”了些,带着几分逗弄的意味,频频向苏晚晚发起“进攻”。
苏晚晚手忙脚乱地左右格挡,护着身后的孩子,院子里又充满了尖叫和笑声,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周卫东扛着铁锹从外面回来了。
他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了里面其乐融融的一幕:
苏晚晚护着孩子们笑着躲闪,脸上带着难得的放松,聂云飞高大的身影带着戏谑的意味步步紧逼,两人之间隔着几个孩子,有一种无形的磁场在流动。
周卫东脚步顿住,扛在肩上的铁锹沉甸甸的。
他看到苏晚晚脸上那不设防的笑容,看到聂云飞眼中毫不掩饰的专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闷闷的,像被什么堵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林茜视线在院内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换上担忧的表情凑近周卫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卫东哥,你看……聂大哥对苏婉同志好像挺上心的啊。村里那些话虽然难听,但……唉,苏婉同志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确实不容易,聂大哥条件那么好,要是真能成,也算是她的福气了。只是……”
她欲言又止,没把话说完。
周卫东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眼神锐利地看向林茜,低声呵斥:“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聂大哥和苏婉同志光明磊落,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茜被他眼中的冷意吓了一跳,呐呐地闭上嘴,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周卫东心里烦躁,他当然相信苏婉和表哥的人品,可刚才聂云飞看苏婉的眼神,还有苏婉的笑容,实在太过刺眼。
他握着铁锹的手紧了紧,迈步走进了院子。
游戏因为他的进入而暂停。
晚饭后,油灯被点亮,豆大的火苗跳跃着。
为了驱散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快,也为了找回一点“存在感”,周卫东主动开口:“苏婉,今天还讲故事吗?上次张翠山和殷素素……”
“讲故事?”聂云飞正帮着收拾碗筷,闻言动作停顿,看向苏晚晚,显出几分好奇,“讲什么故事?我也听听。”
孩子们一听有故事,立刻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苏晚晚便接着上次被打断的地方讲起:“话说张翠山夫妇自尽之后,留下年幼的张无忌身中玄冥神掌寒毒,每日受寒气侵袭之苦……”
她声音不疾不徐,将张无忌寄人篱下、武功低微受人欺辱、后来又意外坠落悬崖的经历娓娓道来。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周卫东听得入了神,时不时为张无忌的遭遇捏把汗。
聂云飞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静静地听着,他不像周卫东那样完全投入剧情,眼神却一直落在讲故事的人身上。
四个孩子更是听得大气不敢出,连最小的小雪都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小手紧张地攥着。
听到张无忌掉入深谷,意外得到《九阳真经》时,陈冬生摸了摸胸口:“无忌哥哥太惨了,总算发生一点好事了!”
周卫东也忍不住松了口气:“是啊,这张无忌运气也太好了!算是否极泰来,因祸得福啊……”
聂云飞却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屑:
“运气好是一回事。没人能单靠运气活下来。他能活,能练成神功,靠的是他自己骨头硬,不认命。倒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欺负一个爹娘双亡的孤儿,算什么东西。”
他说着,目光转向旁边小脸紧绷的陈冬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张无忌是个好小子,孝顺,听他娘的话。你娘……”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苏晚晚,那眼神深沉得像夜里的大海。
“也是个好女人,很不容易。小子,想不想跟我学几手功夫?学了本事,以后就能更好地保护她,保护你弟弟妹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