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到啥了,看你小子眉头皱的,像个小老头,嘿嘿嘿。”
老游医看着陈凡递来的酒葫芦,还不忘嘲笑一声。
“师傅,下午我想再去城外一次,就不跟着您了”。
陈凡沉思半天道。
“啥,你小子没病吧,这也没有军令召集,你去城外干啥。
不活啦,你家那个大小姐,没你可活不几天。”
老游医怀疑自己老了幻听,瞪眼不信道。
“师傅,谁不想活,我得给自己加点保命的本钱。
这城说不定啥时候就破了,我捉摸着,得找点家伙事儿的,就是逃命的时候也多份保障”
陈凡凑近老游医,小声说道。
“我知道,你这小驼子鬼着呢,我也帮不上忙。
你那个大小姐我给你看着,有人闹事,我就找督军解围。你安心的去吧。”
老游医这回正色道。
“说的我好像回不来似的,我还得给您老送终不是。”
陈凡调笑着,跳开老游医的巴掌,直奔城墙而去。
城墙边一个写着死字的大旗下,歪歪倒倒躺了一片人。
这是死士营无家可归的死鬼们。
他们以前可能是富户,是佃农,或是商贩。
也有可能是掌柜,或是酒楼的伙计,青楼的龟公。
不管你以前做什么,进了死士营,你就是待死的鬼了。
陈凡来到死士营营帐前,找到自己的上官,骠尉马钱。
军中的级别陈凡知道的有限,只知道高陵守将张旭燕。
是个什么什么节的将军,提督高陵马步精兵。
还有城头上,巡视的游骑参将,各种校尉什么的。
最熟的莫过于自己的上官,骠尉马钱。
死士营算是一骠人马,只不过有点超额。
骠尉马钱平时话不多,对待手下也没什么苛待。
让你冲你就冲,让干啥你就干啥,不听命令那就去死。
平常也不去欺压这帮死鬼,算是个能接触的人。
陈凡在马钱这儿有点面子,毕竟是死士营老人了。
从第一批死士营到现在,换了不知多少波人马了。
只有这个该死不死的小驼子活下来了,还过得越来越滋润。
这让马钱都对他佩服万分,这保命能力算是出类拔萃了。
“头,我想出城收箭”
陈凡站在马钱身前,努力的扬起头,让自己看起来直流一点。
就是这驼峰太厚,压的脖子有点酸。
“陈凡,你这闹啥哩,今个不是收过一次了吗,轮也没轮到你呢。
再说了这说不定啥时候,狼军又该攻城了,你这时候出去做啥子”
马钱十分不解的看着陈凡。
他知道这小子的性子,你不张口他就装不知道。
你想使唤他,你还得找着他人影呢。
平时让他教教新人,如何收箭,如何保命,他都一推二五六。
今个咋了,主动出城,这莫不是茅房里点蜡,找死呢。
“头,这些天净吃大盔了,我有点扛不住。
上午我看着一个校尉甲,没时间弄下来,我想去看看。
要是能给他扒下来,回头我请你喝酒吃肉。”
陈凡仰着脑袋,给马钱讨好道。
“哟,你小子开窍啦,知道贿赂贿赂我这个上官了。
收箭没问题,但是你小子得把命给我带回来。
别为了一顿酒肉,就把小命丢了。
咱俩也是老交情了,我还想提你当个营头呢”
马钱看着仰头的陈凡,有点想笑,但憋住了。
这小子死里来死里去的,是个让人佩服的主儿。
谁要是能像陈凡一样,各种死活接个遍。
还能全须全尾活回来,都能在军中受人尊敬。
马钱带着陈凡上了城墙,厚重的城墙青石所铸,铁汁灌缝,外附石浆。
墙厚约三丈,高约有九丈,宽大而雄厚,高耸若绝壁,可谓雄城。
高陵是座雄城,因地处雁山要冲,历来是兵家要地,城高且厚,易守难攻。
因为把守着雁山南出的要道,所以有点见识的将领,都会把高陵放在心上。
这次燕国狼军南下,一路来到高陵,直接就把城给围了。
大军绕过高陵,留下一支人马不断地给高陵施压,攻攻防防打了大半年。
也不知道景国腹地乱成什么样子,到现在也没驰援的大军到来。
马钱二人上得城墙,正赶上一波死士营的兄弟收箭回城。
给陈凡单独留下了一条绳索,马钱在城墙上为他观望。
陈凡熟练的荡下城墙,远处的狼军弓手还没撤回。
不过也没有对着他攒射,毕竟离得远,城墙上也是有弓手掩护的。
还没到攻城的时候,两边人马都在休整。
陈凡靠着城边移动,上面烧焦的尸体,正冒着黄呲呲的油脂。
火灭的差不多了,都是烟,很多尸体烧焦了,踩上去咔咔作响。
整个城下有若鬼蜮,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
到处都是尸体,死像千奇百怪,在这里人已经不能叫人了,死了的全是肉。
没死的也挺不过一时半刻,这地方太压抑。
正常人来了都得疯,谁也受不了这种踩着人肉,血浆行进的场景。
远处一道刺眼的光,让陈凡看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是护心镜反射的阳光,而只有校尉甲才会配有护心镜。
虽然已经临近夕阳西下,但由于护心镜是精钢打磨的,反射的阳光依旧刺眼。
陈凡盯着远处的弓箭手,丈量着那具尸体与弓手的距离。
太危险了,校尉甲离城墙近百步,但离狼军弓手也就不到百多步,正是平射,抛射都可的距离。
陈凡打扫战场的活,干了有大半年。
这是第二次碰见校尉甲,这种收获不常有的,他不想放弃。
城下没什么好东西,都被烧没了,即使有也被前几波,死士营弟兄清理干净了。
陈凡眯着眼,心里有了决断。
富贵险中求,校尉甲不常有,能换一顿大肉一坛酒。
在让马钱疏通疏通,给搭一个圆铁盾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就做,陈凡伏低身影,前出如箭。
蛇形走位,让他耍的淋漓尽致,比直线奔跑不遑多让。
有若疯狗的身姿,让他的行进路线不可捉摸,因此让对面的箭手迟迟无法发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