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焦急道:“快,快去问问,你妹妹什么时候出去的?”
苏方海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接待员说,没看见妹妹离开招待所。”
苏畅催促道:“快,找找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五分钟后,苏方海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装满了食物。
最上面是一张白纸,赫然写着:
我出去浪几天,等我回来,别担心,这个世界上能伤害我的人还没出生。
苏方海读完留言,轻笑问道:“二爷爷,我这个堂妹一直这么嚣张?”
“呵,你说呢?”苏畅气的牙痒痒,想打人,可惜罪魁祸首不在眼前,
“她去美子,不仅单枪匹马从海盗手下逃出来,还去把人家的贼窝给端了,完了带回来三艘美子军舰。”
死丫头,等你回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此时的苏鸢正驾驶着雪地车,驰骋在无尽雪野上。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家的方向,她心里越慌。
快一点,再快一点。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落在苏鸢的脸上,打湿了发丝,自额角蜿蜒而下,似眼泪晶莹剔透。
当苏鸢顶着寒风推开院门时,同苏文壮撞在一起。
她拉起小胖子,用力拍打他身上的雪花,没好气地说:“这么大的雪还出去玩,也不怕冻死。”
苏文壮发现来人是谁后,抱着苏鸢的腿嚎啕大哭,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快去救救阿奶。”
“阿奶快死了!”
快死了?
什么意思?
苏鸢反应过来,推开苏文壮冲进乔惠的房间,却没找到人。
她一阵风似的冲出来,揪着苏文壮问:“阿奶在哪里?”
苏文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奶在山上。”
“山上?”苏鸢拖着苏文壮出了江家,“在山上哪里?”
苏文壮被拽着,只能脚尖着地,脚步踉踉跄跄,却也顾不上,“在大姐外公和妈妈的坟墓那里。”
闻言,苏鸢脚步一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干脆将苏文壮夹在腋下,拐过路口,将他放置在乘员舱内。
雪地车再次启动,往半山腰飞驰而去。
当雪地车停在坟头前时,
映入苏鸢眼帘的是一座木板稻草搭建的棚子。
苏鸢顾不上问话,冲进棚子看见乔惠脸色通红地躺在里面,不省人事。
她二话不说,用被子紧紧包裹住乔惠,抱起来放进乘员舱。
苏文壮爬进乘员舱,坐在奶奶身旁,小脸绷得紧紧的,明明很害怕,却强忍着不哭。
“看好奶奶。”苏鸢发动雪地车,不过片刻冲回家里。
她抱起乔惠,吩咐苏文壮:“去烧水。”
安顿好乔惠,苏鸢开始从空间里往外拿东西,各种各样的药品,体温计,血压仪……
五分钟后,苏鸢拿着水银温度计不淡定了,“40°?”
她等不及水烧开,冲到厨房倒出一杯温热的水,返回乔慧房间,撬开乔惠牙关,为她服下退烧药。
苏鸢知道药效没有那么快。
但是,
她望着乔惠灰白的面庞,心里止不住的发慌,直觉告诉她
――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苏文壮,过来。”苏鸢嗷的一嗓子,
吓得苏文壮手里的柴火掉地上,他连滚带爬冲过去问道:“大姐,阿奶怎么样了?”
苏鸢指着房间里的烧烤架子说道:“你在这里煮水,看好奶奶,我去叫人。”
门打开又合上,苏鸢一阵风似的冲出去,留苏文壮在原地,望着烧烤架上烧的通红的煤块疑惑不解
――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苏鸢先去敲开村长爷爷家的门,不等对方开口,急促道:“三姥爷,我阿奶病了,麻烦三姥姥帮忙去照看一下。”
三姥爷想说什么,苏鸢已经转身冲进风雪中。
“这孩子,匆匆忙忙的,什么情况也不说一下。”
三姥姥裹着头巾出来,“行了,别叨叨了,赶紧去江家。”
“孩子这么急,怕是乔妹子不好了。”
儿媳妇披上袄,出来说道:“爹,娘,我同你们一起去。”
尽可能的安排好一切,苏鸢驾驶着雪地车原路返回。
夜幕再次降临时,苏鸢抵达招待所。
三十多个小时未曾合眼,她却没有半点睡意。
“砰砰砰”
睡眠中的苏畅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
他一手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扬声问道:“谁啊?”
苏鸢急促焦急的声音传来,“爷爷,是我,阿奶出事了。”
“什么?”苏畅鞋子没穿好,被自己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苏鸢听到门内的动静,担忧道:“爷爷,您怎么了?”
苏畅:“没事儿,去你房间喊方海起来。”
“吱呀”
苏方海推门从隔壁出来,早已穿戴整齐,“阿鸢,发生什么了?你别哭!有我和二爷爷在,别怕!”
哭?
苏鸢抬起手,摸着早已失去知觉的脸颊,被寒风浸透的泪水刺痛了指尖。
记忆里,她在这个世界恢复意识时,也是这样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一个柔软的怀抱紧紧抱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正在祈求上苍,
“老天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待我的阿鸢。”
“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求你了,让我的阿鸢醒过来。”
那是苏鸢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心疼她,有人爱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
尽管这一切是她偷来的,她却倍感欢欣。
苏鸢望向扶着腰走出房间的苏畅,祈求道:“爷爷,救救阿奶。”
苏方海心中焦急却毫无办法,“我们进不了山。”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苏鸢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我带你们进山。”
当苏畅爷孙二人跟在苏鸢身后,来到招待所门口,看到那辆雪地车时,齐齐停下脚步。
苏鸢对此没有任何解释,“别猜,别问,上车。”
即便是黑夜,雪地车速度不减半分。
银白的世界里,影影绰绰的山峦和近处的干枯树枝飞速后退。
苏鸢像当时的乔惠一样,在心底祈祷着:求您,不要让我阿奶有事,我一定多行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