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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张大他们,身边只有两个公安。

宋亦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

先来的两公安,动作整齐地跑向其中一个中年人,立正敬礼,

“局长!”

局长头发本就稀疏,

不知为何汗如雨下,头发贴在头皮上,更显稀少。

他拿出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问道:“你们这是?”

公安放下的手再次举起,“报告局长,我们接到举报,有军人在此闹事,特来查清。”

局长心中暗骂,平时也不见你们如此积极,

这不是给他惹事儿吗?

他冲身旁精神矍铄的老人陪笑脸,“周厅长,您看?”

周厅长摆摆手,表面上非常平易近人,“欸,这里是你的管辖区域,理应你亲自审问。”

“我是来寻访旧友的,你忙你的。”

周厅长说着走向黎星回,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你小子来贵省,也不去我那里坐坐。”

不等黎星回作出答复,

他拍着黎星回结实的肩背,欣慰道:“活着回来了,好啊,好啊!”

说话间,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老伙计这下总算安心了。”

黎星回心中酸涩,不知如何安慰老人,干巴巴地叫人,“周爷爷。”

老人是爷爷的战友,小时候经常去家里。

黎星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

周厅长抬手掩饰性的压压眼角,迎上乔惠,爽朗道:“老嫂子,我们又见面了。”

“小黎竟成了江大哥的外孙女婿,好啊!”

自从来到这里后,周厅长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可见是真的开心。

周厅长的到来,乔惠的总算心落到肚子里,忙着泡茶招呼客人,

“周兄弟,今日一定留在家里吃顿便饭。”

周厅长爽快应下,“那便叨扰老嫂子了。”

厅长?

那是什么人?

小小的江张村,别说厅长了,局长都没见过。

在他们眼里,公安就是很大的官了。

如今这个大官,竟然对着江家孙女婿和颜悦色,更是对着一个乡下老太太客客气气。

江家究竟什么背景?

张家人怕了,双腿打颤,心中已然萌生退意。

“谁报的案?”局长上前例行询问时,

张六第一个逃跑,“我们不报了,不报了。”

“站住!”局长暴喝一声,拿出身居高位的气势,“你说不报就不报了?”

“你当公安局是什么地方?小孩子过家家吗?”

这个案子,他今天办定了。

领导在这里,他不仅要办好,还要办的漂亮。

张大知道,箭已在弦上,没有回头路了。

他站出来诉冤,

“公安同志,我们也不想闹这么大,可怜我那外甥还躺在医院里起不了床。”

“医生说他以后不能人道,后半辈子没了呀!”张大真情实意地哽咽道。

只是,哭的究竟是苏青山,还是他自己,

没人知道。

局长点头,“我会派人去医院取证,彻底调查此事。”

“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察觉对方轻拿轻放的态度,张大只觉心中苦涩,做着最后的挣扎,

“黎星回身为军人,殴打百姓怎么说?”

苏鸢补充,“我被苏青山下药迷.奸,是黎星回救了我。”

不愧是当局长的,脑袋转的就是快,“这么说,黎星回同志不但无过,还立了功?”

“我一定如实上报,该有的奖励一定不会少。”

“还有吗?”

张大卸掉身上所有力气,摇摇头,表示没有了。

苏青山下药是事实,经不起推敲。

何况,他也参与其中,搞不好会受连累。

“好,”局长气势陡然转变,厉色道,“该我问你了。”

“五年前,你兄弟四人曾伙同连襟程强闯进江家,起了冲突,江长儒等三人意外死亡,可有此事?”

张大大惊失色,想要解释。

局长抬手阻止,将话说完,“经我们调查,当年你们是故意杀人,并非防卫过失。”

火烧到自己身上,张二不能继续当鹌鹑了,急忙辩解,

“公安同志,冤枉啊!”

“当时,村里人饿狠了,纷纷冲进江家抢粮食,”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院门,“黑天瞎火的,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哪里有什么苏家?

这里是江大地主的房子,苏函诚不过是江家的上门女婿。

“我们发现时江老爷已经断气了,您不能怪到我们兄弟身上。”

对此,局长轻飘飘说了一句话,“程强现在省公安厅,他已经全招了。”

张大踉跄后退跌坐在地,面色白的跟鬼一样。

完了,

全完了!

局长眼中不屑更深,“你们还有什么话,留到局子里再说吧。”

“带走!”

几名公安冲过来,押着张家兄弟往外走。

苏鸢突然出声,“等等,你们漏了两个人。”

局长疑惑,“谁?”

苏鸢抬手一指,指尖正对自己父亲和后妈,

“他们是帮凶。”

张家兄弟伏法,张大花早已吓掉了魂,木木呆呆没有反应。

苏函诚努力稳住心神,色厉内荏道:“苏鸢,我是你父亲。”

“我说过,我没有杀人凶手父亲,”苏鸢不愿继续纠缠不清,快刀斩乱麻道,

“当年,要不是你监守自盗,给家里护院下迷.药。”

“我外公,护院叔叔们都不会死!”

“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药哪里来的?

当然是她这个好父亲亲自配制的。

苏函诚脸色煞白,方寸大乱,“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公安同志,我女儿疯了,她疯了。”

“她污蔑我!对,她向来不服管教,她恨我……”

苏函诚咬死不承认,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证据,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

沉默许久的乔惠突然出声,“函诚,认了吧。”

苏函诚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母亲,“娘?”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乔惠并不知情。

但是,

一个人的变化,能瞒过所有人,

又怎么会瞒过爱他胜过一切的母亲?

亲家和儿媳接连离世,张大花的进门,苏文壮的出生,令乔惠察觉出其中的不同寻常,

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将凶手绳之以法。

又因为大孙女懦弱不堪,小孙女又是这个样子,

她老了,

除了儿子,没人能撑起这个家。

苏函诚也是深知这一点,

才会如此有恃无恐,故技重施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乔惠失望至极,铁了心要让他受到惩罚,

“错了就是错了,去到里面好好改造。”

她说着说着慢慢红了眼眶。

苏函诚是她的亲儿子,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她又怎么不心疼?

可错了就是错了。

是她没教好儿子,是她愧对苏家的列祖列宗,愧对收留他们母子的江家父女。

见状,局长再次挥挥手,

两名公安分别押上苏函诚和张大花,一同离开。

苏鸢想到什么,

“局长,当年他们将江家钱财洗劫一空,如今恐怕挥霍的差不多了。”

局长闻弦知雅意,痛快道:“苏鸢同志请放心,我处一定竭尽全力追回钱财。”

“不日,定会交还你手中。”

苏鸢真心实意地说:“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