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柯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像是在泥潭中挣扎,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脆弱的呻吟,仿佛也在为他的处境哀鸣。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着受伤的肺叶,疼痛从胸腔蔓延至全身。
回想起不久前与节气的对峙,刘柯至今心有余悸。虽然他没有与那两个节气直接交手,但仅仅是夏至所释放出的束缚,就让他的状态急剧恶化。
为了尽快离开越国这个危险之地,刘柯强撑着疲惫的身体,逢人便打听出路。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渴望,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心里清楚,自己唯一的底牌已经耗尽,再来一个节气的话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就在他艰难前行时,突然察觉到体内祭傩的印记正在逐渐变弱。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紧,那些新长出的皮肤仅仅覆盖了几寸,他深知,如果祭傩的印记消失,不仅新皮无法继续生长,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死。
“不能再乱来了。”
刘柯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
他四处寻找,终于在林子深处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隐蔽的地方。
那是一个被藤蔓和灌木环绕的小山洞,洞口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洞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刘柯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走进山洞。
他靠在洞壁上,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祭傩,你没完了,我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催我,你真的不应该叫印记之神,你应该叫交易之神。”
在旁人看来他仿佛在自言自语。
在山洞中休息了一天后,刘柯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体依旧十分虚弱,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坚定。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必须继续赶路,寻找生机。
他扶着洞壁,艰难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朝着洞外走去。
经过整整六天的颠簸跋涉,刘柯终于望见了越国边境的关隘。
他的衣衫早已被风尘染得灰扑扑,守关士兵眼神警惕地围上来时,他强撑着疲惫,从怀中掏出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书。
兵部尚书的朱红印鉴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士兵们反复比对印泥纹路,又仔细查验了文书边角暗记,才终于放下长枪放行。
踏入晋燕境内的瞬间,刘柯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混杂着的铁锈味与硝烟气息。
这片土地原本是晋国与燕国两个国家,在十三年前突然完成政权融合,没有经历任何战争,两国朝堂仿佛被无形丝线牵引,直接合二为一。
民间流传着各种荒诞传闻:有说两国国君本是双生兄弟,有说某位神秘方士施展了逆天改命之术,但真相始终被笼罩在迷雾之中。
晋燕多山的地貌在眼前铺展开来,苍青色的山峦连绵起伏,裸露的岩层间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晋燕矿产资源十分丰富,国力也算强盛。
更重要的是,此地邪魔怪危险程度极低,因此晋燕的捕刀人是所有国家中最多的。
“至少在这里,没有节气那些家伙。”
刘柯摸了摸藏在衣襟下的捕刀人令牌,这东西在御国能保命在其他国家就是催命符。
他继续往前走然而这份松懈只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转过一处山坳,激烈的打斗声骤然刺破寂静。
数百名官兵将三百余名农民围堵在干涸的河道中,箭矢如蝗,铁甲相撞声震耳欲聋。
农民们手持锄头、镰刀,甚至有人将门板削成盾牌,呐喊声中透着破釜沉舟的悲壮。
“不是政权分裂......”
刘柯握紧腰间刀柄,瞳孔微微收缩。他曾听闻晋燕内部在打仗还以为是晋国与燕国要吞了另一方所以挑起战争。
却没料到竟会是农民起义。河岸边躺着的尸体中,既有身着粗布衣的老者,也有稚气未脱的少年,鲜血正顺着干裂的河床缝隙渗入地下。
刘柯正犹豫是否要插手时,一个年轻的农民趁乱从人群中突围而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奔来。
官兵们紧追不舍,眼看就要将他擒获。刘柯心中一叹,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抽出腰间的刀,挡在了年轻农民身前。官兵们见状,纷纷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插手此事?”为首的军官大声喝道。
“我只是路过,见此惨状,于心不忍。”
刘柯平静地说道:“这些农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起义,你们为何不能网开一面?”
刘柯是农民出身,他知道农民的不易,也知道官府的冷血和加征赋税的手段。
“哼,他们犯上作乱,罪不可恕!你若不想惹祸上身,就赶紧离开!”军官冷笑道。
他们看出刘柯的并不简单,应该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没有直接出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突然一阵狂风袭来,飞沙走石,众人都不禁闭上了眼睛。待风沙散去,刘柯和年轻农民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在这紧急关头,祭傩出手相助,将他们传送走了。
刘柯带着年轻农民躲进了附近的山林中,他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只想赶紧离开。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祭傩居然会出手。
“祭傩,你今天好奇怪啊。”
这次祭傩没有回应他。
刘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王阳。”
“你走吧。”
王阳立即跪在他面前。
“求你了,求你帮我爹娘报仇,我没有钱但我可以终身为奴。”
“我不是杀手,而且也不需要奴才,你走吧,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
刘柯说着就要离开,他赶紧开口说道:“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刘柯立即将刀搭在王阳的脖子上。
“我救你可不是让你在这里与我胡搅蛮缠的,我现在随时可以杀了你。”
刘柯拿了十两银子给他。
“走吧,你就当从来没有吧过我,我还有我的事要去做。”
刘柯收刀入鞘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