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道爆炸声打破了全场的寂静。
众人转头看去,正看见一个炼器师一脸灰白的站起来。
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连续的三道声音响起,又三位炼器师被淘汰。
这还只是开始罢了,紧接着连续有十几位炼器师都相继悲剧。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众人感到惊讶,面对天地灵宝的出世,正在炼器的炼器师们哪里还能保持平静。
在他们惊愣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只是相信他们炼器没有失败,面对灵鸠和孙佑贤这样的对手,也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了。
现在要说最想这第二场最后一轮结束的人,当属丰老和沈廉了。前者想要结束后好好的研究伴月戒,后者则想快点结束后,将半月戒占为己有。
时间就在众人的苦苦等待中缓慢的过去,犹如水滴缓慢的低落在水塘中,每一声都仿佛响在心底。
这里面若说最淡定的是谁,反而是最不该淡定的灵鸠。众人看向她的时候,就见她比往常更加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甚至可以说是没骨头的瘫软在椅子上,吃着小豆子。
沈廉扫到她手里豆子的时候,眼中闪过一缕疑惑,随即认真打量起来。
“廉叔?”沈浪深发现身边的沈廉脸色忽然聚变了一下,开口询问。
沈廉脸色不断的变化,反问他:“你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历?”
沈浪深道:“好像是炼尸门的人。”
“你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沈廉又问道:“炼尸门,哪个炼尸门派家族?”
沈浪深摇头,“也许是,也许不是。廉叔,到底怎么了?”
沈廉道:“你仔细看她吃的东西。”
沈浪深闻言,便见注意力放在了灵鸠吃的豆子上。几秒后,他的眼神也变了,“这是……”
“你也看出来了吧。”沈廉脸色暗沉,“把这救命的丹药不当回事的吃,你觉得她会是普通人?”
“我……”沈浪深眼里波澜迭起。
他越来越看不透广场上的这个女子了。
以前只以为是个炼尸门的弟子,可见到的越多就发现对方的身份越神秘。
一个能够压制打败孙佑贤,还炼制出了天地灵宝的炼器师?一个把救命丹药不当回事的吃的炼器师?
她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她吃的丹药对于他来说,想要弄到也不算难事,可是就算是他这样身份的人,也不会奢侈的把丹药当糖果。
是的,糖果!
沈浪深知道灵鸠应该是炼制出天地灵宝消耗了太大的精力,所以才会拿丹药来吃。只是她吃药的态度实在是太随意了,这种随意绝非伪装出来的刻意,而是真真切切的随意,就好像她吃的只是糖果豆子。
正是她的这份随意的态度,才会大部分都忽略了这丹药的本质,都以为她只是在吃零食。
“她的身份不简单啊。”沈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至少也是上古家族出来的人吧。”
如果只是单纯厉害的炼器师,就算再有财富,也不会这么奢侈。
沈浪深暗中握紧了手掌。
他觉得今天夜里回去后要再和父亲好好商量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是上古家族的人,万一还是比沈家还要厉害的上古家族的人,那么他们之前的打算就要惹大麻烦了。
在众人的等候中,最后一轮的时间终于结束了,到了丰老宣布分数的时候。
丰老站出来,正要开口的时候,孙佑贤说话了,“这一场是我输了,丰老不必给同分。”
丰老一怔,他刚刚考虑了好一会儿,的确是打算给两人同分,毕竟孙佑贤比灵鸠快。
若是只比较价值的话,灵鸠这次是真的完胜孙佑贤了,可是这炼器大会的规矩,到底比较的不止是这个。
“孙公子,你快了黑煞姑娘这点……”
孙佑贤没有等丰老把话说完,就笑着摆手打断了他,“那点时间和黑煞仙子的伴月戒相比,不值一提。”
丰老见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便也不再和他争论,缓缓宣布了结果。
正如所有人所料的那样,灵鸠得了十分满分,孙佑贤得九分。
面对这个结果,连沈子华也无话可说。若论价值,灵鸠的伴月戒为十分的标准,孙佑贤炼制的乾坤灵器也许也只能得五分之下,因为这两者的价值真的不是一个级别。
不过依旧如之前说的那样,这里到底是炼器大会有炼器大会的规矩,孙佑贤时间胜于灵鸠这点不可抹去。
从第一场到第二场结束,灵鸠的总分为150分,这完美的满分让人无言以对,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在她后面的孙佑贤则128分,两者之间已经相差了22分。
这样的分数差,除非第三场灵鸠真的什么都不做,否则炼器大会胜负已定。
第三场的灵鸠真的会什么都不做吗?这可能吗?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所以这次炼器大会,胜负已经注定了吧。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丰老道:“你们都已经累了,回去休息吧。第三场比试在明日午时开始。”
这次广场上的炼器师都没有急着离去,观众们也没有人动。
一道身影忽然从观众席中飞出,惊鸿般的落在灵鸠的身边。
“何人放肆!”沈廉当即站了起来。
丰老也一下紧张起来,那手已经抬到了一半,还样子是要动手。
只是看清灵鸠身边的身影后,他们都停了下来。因为这人他们认识,他们记得第一场结束休息时间的时候,灵鸠就是跑到他身边去了。
他们本是一起的——众人脑海浮现这个想法。
正如他们想的那样,对于这男子的靠近,那仿佛没有了骨头的女子没有任何的排斥。
宋雪衣么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一伸手就把灵鸠来了个公主抱,还把人的头送进自己的怀里,似乎是不乐意给人多看。
虽然他的动作不明显,可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这男人对怀中女子的占有欲极强。
在他怀里的灵鸠也没反抗,只是侧了侧脸朝丰老看去,手指勾了勾。
丰老一怔,没明白她的意思。然而被他拿在手里的伴月戒突然脱离他的手,朝外飞去。
“嗯?”丰老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把伴月戒拿回来。
只是伴月戒就仿佛穿越了时空,一晃就落入了灵鸠的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丰老严肃的喊道。
灵鸠道:“当然是拿回这个戒指啊。”
她一脸理所当然,看先丰老的眼神有点莫名,就好像丰老问这句话有多么的奇怪一样。
这模样就和之前她把伴月戒交给丰老,说他是主持人,伴月戒理所当然该交给他手里给他鉴定评分一样。
丰老张开嘴,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看着这两人就要离去,他还是没忍住:“这是炼器大会的……”
灵鸠惊讶道:“如果是你炼出伴月戒,会把它无偿的送出去吗?”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以为她会把伴月戒送给他们的啊?太奇怪了好吗?她看起来是这么好心又单蠢的人吗?
丰老再次无言以对。
灵鸠想了想,又道:“如果是材料的话,我会原原本本还给你们的。”
不说伴月戒本身的价值,再说她顿悟炼制伴月戒的时候,赋予的感情也有特殊的意义……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宋雪衣一眼。这伴月戒是绝对不会送给别人的。
“黑煞姑娘客气了。”一道声音响起。
站出来的人正是沈廉,他看着灵鸠道:“这伴月戒乃黑煞姑娘炼制本就该你所有,我们能亲眼见证一件天地灵宝出世也是一件幸事,哪能让黑煞姑娘还材料。”
灵鸠点点头,既然不用还,那就没事了吧。
宋雪衣明白她的意思,早就想抱着她离去了。
半途中,孙佑贤走过来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就被宋雪衣的眼神阻止,那眼神让孙佑贤觉得很危险,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
他眼神变了变,最终无奈的停下了脚步,只能看着灵鸠和宋雪衣的身影离去。
“贤。”
沈子华一直手搁在他的肩膀上。
“嗯?”孙佑贤才回神过来,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沈子华脸色复杂,低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那女子背景神秘,绝非普通人,说不定她是活了上千年的老……”为了安慰好友,他不由的去恶意抹黑灵鸠。
孙佑贤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我没有难过,我说过了,不要去辱没她。”
“哈哈哈,我这不是为了安慰你吗。”沈子华见他似真的没事,便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我的猜测未必是假的,毕竟……”这话又被孙佑贤看过来的一眼给看没了。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再说那人坏话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他又问起其他的事情,刚刚孙佑贤站在那里看着灵鸠他们离去的方向,好半会儿都没动静才让他以为他受了打击。
孙佑贤知道他在问什么,淡笑道:“什么都没想,只是发发呆而已。”
沈子华盯着他一会儿,到底没有再多问。
夜色迷离,漫天星河璀璨。
一片汪洋,在夜黑中更显得幽静,一片扁舟就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上。
海水无边无际,扁舟如此渺小,四盏灵火玉灯悬挂在四角,照得上面的人肤色更皎洁白皙,周身都有光晕氤氲。
灵鸠侧卧在宋雪衣的腿上,他盘膝坐着,面前放着一柄七弦琴。
一双手放在琴弦上,白皙的手指,细而韧的琴丝,相触的时候溺出优美的声。
灵鸠和琴靠得很近,那琴声却仿佛从远远的幽谷中传来,好听得不得了。
她闭着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带我来这?”
宋雪衣笑而不语。
灵鸠喟叹一声。
她真的什么心思都瞒不过这个男人吗?怎么连她炼器时候的一个想法才能猜到呢?还是说并没有猜到,只是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翻了个身,从宋雪衣的腿上下来,仰躺在小舟上,昂头看着天空漫天的星辰。
这深海和小池不一样,始终都有轻微的波浪,幽深的蓝色倒影不出添上的星河,和她所想的不一样。
周围安静得只是轻微的海水声,伴随着宋雪衣期弹奏出来的琴声。
灵鸠觉得整个人都被净化了一样,觉得时间就算停止在一刻都好,和宋雪衣在一起真的好惬意,好舒服,好……幸福。
这种幸福,并不激烈,更像是润物细无声,不知不觉就渗透了全身,连神智都要沉沦进这种温柔里,变得混沌朦胧了。
“你等等啊。”灵鸠翻身而起。
琴声停顿了一下,宋雪衣疑惑的看向她。
灵鸠没有解释,忽然从扁舟往下一跃,跳进了海里瞬间失去踪影。
宋雪衣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夜风轻抚他衣裳墨发,失了眼里时刻关注的女子,连空气都好像变得稀薄。
宋雪衣嘴角轻扬,他这是怎么了?难怪鸠儿总说他小气了,竟连鸠儿离开一会儿都舍不得吗?
他陷入自己思绪中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感觉到海水起伏变化了,比较之前的波浪要大了些。
噗——
一道破水声响起。
一条鳞片发光的小鱼忽然飞出水面,跳得足有几米高,再落入水中。
宋雪衣眯了眯眸子,嘴角浮现了笑容。
他知道这一切一定出于灵鸠的手。
第一条磷光海鱼就是个开始,紧接着一条接着一条的磷光海鱼相继跳出了海面,连绵成一条弧线。
海面也出现了幽蓝色的光华,宋雪衣垂眸看去,见海水底下似乎有无数光鱼游走。
这是一场盛宴,视觉上的盛宴。
在宋雪衣眼里,最大的盛宴却是那个从海水中冒出头来的女子。
她头发都湿了,丝丝缕缕粘滞在脸上,依旧是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可在宋雪衣的眼里,看到的只是她罢了。
“过来。”宋雪衣笑道。
他没有伪装的声线在深夜里,比海浪混合的琴声更加的迷人动听。
灵鸠向前游了几步,即将被他伸出来的手拉住时,猝然收回。
宋雪衣愣了一下,随即就被海水淋湿了脸。
冰凉的海水从脸颊流下,耳边听到的都是女子清脆的笑声。
“多大的人了,还玩水呢。”远处漂浮在海水上有个木头人偶,有人在这里的话就会听到木头玩偶口吐人言,还透着酸溜溜的味道:“都老夫老妻了,还热恋仙侣似的,不显恩爱会死啊?会死吗?啊!?一个个都不知道长大,一点成熟都没,就是两个小屁孩!”
这厮貌似忘记了,他被两个他嘴里的小屁孩拿捏得稳稳的又算什么呢?
唔~这个问题还是不要再去考虑了,伤了人家小木偶的幼小心灵不好,不好~
这边宋雪衣回神过来,脸上身上已经被浇了几回。
“魂飘哪里去了?”灵鸠打趣的喊道,她已经游出去几米远。
宋雪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嗯?”灵鸠的笑容渐渐化为了疑惑,“你怎么了?”
在她失去谨慎的瞬间,一层海浪忽然打来。
灵鸠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当然不怕这程度的海浪,只是惊讶宋雪衣会用这么大的浪来报复她。
她也就泼他点水而已,这厮就这么报复她?不得了是吧!
灵鸠半点分明是自己先作死的自觉都没有,眼看着海浪就要打在身上,她一动,忽觉脚下的海水起伏了下,然后她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以为这样就能对付得我了?灵鸠无声的轻哼,轻轻一跃,然而……腰身被抱住了。
不要回头看灵鸠就知道是谁,一个响指打出来,一个大浪向他打去。
只是灵鸠显然忘记了,她正被他抱在怀里呢,这浪打过来他是湿了,她也得遭殃。
灵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透心凉,她回头看了眼,之前以为要打在自己身上的浪依旧停在那里——所以这浪是故意吓唬她,吸引她注意力的吗?
“噗。”灵鸠咂嘴,抬头看去,眼前的男子笑得一脸欢快单纯。
宋雪衣伸手,把灵鸠脸上的鬼藏面具取下来,看着她滴水未沾的真容,低头就去亲着她的眉眼。
灵鸠向后躲了躲,这厮立刻就追上来,无聊的游戏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你这么兴奋干嘛?”过了一会儿,灵鸠忽然发现宋雪衣兴致有点高,立刻打住。
宋雪衣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低哑,“鸠儿不看看自己的样子。”
灵鸠闻言,先看的却不知道自己,而是面前的男人。他一身白衣已经湿透了,粘着身子,勾勒出他身躯的弧线……本来打算把宋雪衣面具也取掉的打算立即打消,这湿身的形象要是配着他的真容,就是活脱脱的祸害。
凭他的形象,灵鸠不用看自己就知道自己在对方的眼里是个什么样,故作轻松的说道:“什么都看过了,还在意这个?宋小白,你的定力要好好练练!”
宋雪衣毫不犹豫的说道:“不想练。”
他笑着,澄澈的眼眸里好像能溅出月潭水,灵鸠着迷的看着,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这行为立刻就让宋雪衣轻轻吸了一口气,虽然他已经很压抑了,可声音还是传入了灵鸠的耳朵里。
“哈哈,外面都传我是妖孽,把你这个仙门正道给勾引了,现在想想这设定狗血却也带感。”灵鸠双腿也攀在了他腰身上,笑眯眯的看着宋雪衣,“如果你真的是无情无欲的仙,我一定把你拉下来!宋小白,我喜欢你,真是喜欢死你了!”
“鸠儿,你是故意的吗?”她突然热情奔放了,反倒是让宋雪衣更压抑了。
他真想把人就这样办了,还是融入骨肉般的办!
灵鸠咬了他的脖子一口:“每次你都说是我的错,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那么看我,我特么也忍不住啊!”
宋雪衣一怔,然后笑了出声,笑声传得很广。
“最后作死死掉的还是我。”灵鸠嘀咕一声,也就她自己听见。
宋雪衣“嗯?”了一声。
灵鸠什么话都没解释,把他的手拉出来,然后把伴月戒戴到他的中指处。
一抬头就看到宋雪衣笑而不语的样子。
“你早就等着我送呢?”
宋雪衣点头:“鸠儿只会送给我。”
“那不一定。”灵鸠道。
宋雪衣笑容干净,让他看起来像个不经世事般的贵公子,可是那话却霸道极了,“鸠儿只能送给我。”
“是是是。”灵鸠看他笑容,也懒得和他争着玩了。
“我的鸠儿……”宋雪衣这话就像是从肺腑深处发出来。
灵鸠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干嘛了,提醒他一句:“我明天午时要醒。”
“嗯。”宋雪衣笑容一直就没消失过。
灵鸠就想,这人怎么想着那事儿,都能米死人不偿命,一点猥琐感都没呢?
只是……这份好心情,却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影响了。
如果说前一秒宋雪衣对灵鸠是春风抚雪,极致的温柔和美好,那么这一刻,他眼里浮现的一丝暗色就足以将人吓破胆。
“妈的!这个死渣渣,老子就知道他是个伪君子!渣渣啊!输不起的死渣渣!”夏侯乖乖的叫骂声传入灵鸠他们的耳朵里。
只是对他话语里针对的那个人,他的语言能力立即就会打折,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相同的词汇。
夜色中,一连八道影子朝他们这边袭来。
哪怕有夜色的掩饰,灵鸠还是一眼就看清了这八道影子的真容。
它们是八柄形状奇异的飞刀,既可组合在一块,又可分散,以一种阵型,速度极快的射到灵鸠他们这边。
灵鸠看得熟悉,这飞刀组成的阵型,和夏侯乖乖教过她的驭器绝学。
砰——
八柄飞刀瞬间被震成粉末。
灵鸠按住宋雪衣的手臂,“不要杀他。”
宋雪衣没动,却也没有说话。
灵鸠讶异的看过去,随即又好笑又无语,“你在想什么啊?别乱吃醋!”
“今日你一直在偷看他。”宋雪衣声音低低的。
“什么叫偷看,我那是光明正大的看,还有我是在观察对手,你别想有的没的。”灵鸠一本正经道。
宋雪衣:“我不喜欢他。”
夏侯乖乖听了这话,暗道:这世上除了个小妖魔,你还有喜欢的人吗?
灵鸠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我要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光明正大的打败他!”转头看向那八道飞刀碾碎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看错一个人,既然他真的是个伪君子,那就说明今天他被我压制很痛苦,他越是装得不在乎大度就会越痛苦,这可比直接杀了他要让他难受多了。”
这个解释让宋雪衣接受了,他抱紧她的身子一闪身就离开了这处,空气中只飘荡着一句还没有消散的话:“明日别再总看他了。”
“喂,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啊?”依旧漂浮在海水里的木头玩偶默默的来了这一句。
老子的存在感真的就这么低吗?啊?啊?啊?你们两个白眼狼!给老子回来说清楚!
夏侯乖乖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决定还在继续在海水里飘一飘,来自我治愈。
海岸处。
孙佑贤望着远方,在那里依稀可见不同寻常的光晕。
他伸手擦拭嘴角流出的鲜血,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下沉透着无奈的遗憾。
“一瞬间毁尽了八刃,这样的实力怕是不止三丹境,可惜……”
这清风般的男子摇了摇头,紧抿着嘴唇,不再看夜海一眼,转身离开了此处。
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行为,使得他在生死境地中走了一趟。
沈家密室里,沈浪深再次出现在这里和沈修面见。
沈修:“又生了什么事?”
“父亲……”沈浪深将今日的见闻和自己的猜想都对沈修说了出来。
沈修幻影的表情也随着他的述说不断的变化,等他说完之后也沉默了。
“父亲,以儿子之见,还是先不要取他们的性命了?”沈浪深道。
“迟了。”沈修摇头,“那人已经入了蜱厖缝隙,就等着他们。”
沈浪深脸色一变,“那我先拖住他们?”
“不用。”沈修眼中的深沉哪怕是幻影也叫人看得心惊,“倘若他们真的是上古家族门派的弟子,自然就有他们的本事,身上也有保命的宝贝,那人未必杀得了他们。”
沈浪深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
沈修又道:“就算他们真的是,可依旧被那人所杀的话,责任也全在那人的身上,我们到时候做做样子即可。”
“父亲高见。”沈浪深低头。
沈修道:“不过这段日子,你不要和他们交恶,只管旁观看着即可,也不用刻意讨好。”
沈浪深应下。
“你是我沈修的儿子,记住这点,不要让为父失望。”
“儿子记得。”
最后的这句话语,沈浪深已经听了不下于十次,每次都给他带来强烈的荣誉感,同时还有巨大的压力感。
翌日午时即将到来的时候,灵鸠和宋雪衣才姗姗来迟。
他们不知道之前所有人都因为他们差点闹翻天,要是灵鸠忽然不来,这将是这场炼器大会最大的败笔和遗憾。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宋雪衣坐到了昨日坐着的位置,他侧眸看了一眼,昨日那个小白鼠男子依旧在那儿,见他看过来,立马绷直了身躯,连续的干笑几声。
他以为自己吸引了宋雪衣的注意力,谁知道宋雪衣一秒都没有停留,便将目光收了回去。
小白鼠男子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点遗憾,暗道:自己难道有受虐倾向不成?要不然怎么今日早早就来占这个原本的位置!
“你要是再不来,老夫还以为你要放弃了。”丰老看着走到广场的灵鸠,打趣了一句。
灵鸠还是选了昨日的台面,淡淡的回应道:“怎么会不来,我可是答应了他要全力以赴的。”侧头看向孙佑贤。
孙佑贤听到她的话,对她笑了一下却没有回应她。
灵鸠眸子轻眯,“昨天晚上休息好了吗?今天状态怎么样?”
“嗯?”孙佑贤有点心不在焉,“抱歉,刚刚在想事情,你说了什么?”
灵鸠并没有重复之前的话,“我说,今天我会更加不留情的打击你哦。”
这般毫不掩饰的挑衅,立刻就把观众们的激情提起来了,不少人都在较好。
沈子华皱眉:“这女子炼器本领的确了得,只是心性未免太差了!”
沈廉看了他一眼,“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心性才是好?”
“自然是像贤这样。”沈子华毫不犹豫的说话,“贤大度,对每个对手都客气,不会说这种话。”
“你也知道他是孙佑贤不是黑煞。”沈廉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性格,每个人都和孙佑贤一样,他孙佑贤就不是孙佑贤了。”
沈子华听出他是在教训自己,有点不满的撇嘴,却没有反驳他。
沈廉皱眉:“你是孙佑贤的好友,所以站在他那边为他着想,可你要弄清楚一点,他们现在是对手,对手即为敌人,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黑煞只是口头挑衅却没有暗中耍计,这已经算是好性子了。身为胜者说点得意的话算得了什么?有本事就该用本事打败她,而不是暗地里怨恨。”
沈子华挪了挪嘴唇,低声道:“反正贤的性子比她好,这点总没错。”
“看来你也该出去历练历练,看看这片修仙大陆的残酷才行。”沈廉冷声道。
沈子华不怒反而笑了,“我正有此意。”他早就想出去了。
沈浪深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这会儿炼器大会关键的最后一场比试开始了。
经过昨日的淘汰,今日剩下的炼器师包括灵鸠和孙佑贤在内,只有十人。
“这一场比的是……”丰老说话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将一个个箱子抬了上来,一共五十个,“修器。”
他走到箱子面前,“这里共有五十个箱子,箱子里面放着五十个或受损,或炼制失败却并未完全毁掉的残次灵器。你们要做的就是从中选择,每成功修复一件灵器,以修复的程度加分。”
“这箱子被下了禁忌,你们没办法看见里面的灵器,老夫还得告诉你们,这里面每件灵器都不相同,有受损严重也有受损轻微的,无论你们挑中哪个,并不会因为受损严重修复就额外加分,所以这一场运气也很重要。”
一名模样粗狂的炼器师问道:“这里足有五十个箱子怎么算?随便我们拿吗?”
丰老道:“不。每个人一次都只能选择一个箱子,唯有将选择箱子里面的灵器修复好,才能继续选取下一个。”
“也就是说,这分是可以抢的。”灵鸠慢悠悠的说道。
丰老听了这话,心头微微一跳,点头道:“没错。”
灵鸠笑了,“也就是说,如果他抢得这里的一大半,就能赢了我。”
所谓的他,大家都知道她在说谁。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因为灵鸠并不是在问人,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们谁还有什么问题吗?”丰老又问了一声。
半响都没有人说话,在他准备说开始的时候,灵鸠来了一句:“这次炼器大会的胜出者奖励应该很好的吧?”
“呃……”丰老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灵鸠认真道:“你想想啊,第一场就算了,第二次我可是用普通的材料练出四个完美的乾坤灵器给你们,现在第三场又给你们修补这么多残次品,够你们赚多收啊!”
丰老:“……”
沈廉:“……”
所有人听到的人:“……”
灵鸠却好像没有发现他们的反应,就算发现了她也要说:“如果最后的奖励太差的话,会显得你们上古家族很小气,很没面子哦。”
众人半响都没有反应。
灵鸠这种情况从未发生在历来的炼器大会上,偏偏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竟然让人无法反驳。
最后还是沈廉站了出来,缓缓的说道:“黑煞姑娘放心,我们自然不会丢自己家族的脸面,更加不会亏待了各位。”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灵鸠朝他笑着点头。
沈廉有点无法直视她的笑容。
“好了,我没问题了。”灵鸠收回视线对丰老道。
丰老默默说道:“那就开始吧。”
他话语一出,锣鼓声响起,灵鸠随手一招,一个箱子从中飞出落到了她的面前。
本来打算亲自去拿箱子的炼器师见此都是一怔,随即一个个都有样学样。
“运气真不错啊。”
观众席中的沈子华看到灵鸠和孙佑贤都打开了各自第一个挑选的箱子,哪怕他不会炼器,一眼还是看出灵鸠选择箱子里的残次品比孙佑贤选的要受损轻微,灵器的品阶也低,更好修复。
他们倒没怀疑灵鸠在选择箱子的方向作了弊,这箱子上的禁忌他们不可能看破。
“你们看到箱子里除了破损的灵器外,还有一份材料吧。”丰老的声音响起,“那是给予你们修复灵器的材料,若是用完依旧没有修复成功受损灵器则算失败,同时你们要是可以用少部分材料修复灵器成功,剩下的材料就留下,用在下一件灵器上。”
他一句话说完的功夫,灵鸠就已经把第一件破损灵器修复完成。
她选择的这个破损灵器绝对是五十个箱子里最好修复的破损灵器之一。
箱子上的禁忌挡不住她的眼睛,那就怪不得她作弊了。而这些破损灵器的破损之处也逃不过她的注视,只要一眼就能对症下药,修器阵,修器身,对于她来说并非难事。
灵鸠手一招,又一个箱子落到她这边,将箱子打开取出光芒暗淡的灵器看了一眼,三秒后成功修复,再去挑箱子。
丰老呆了,沈廉呆了,沈子华呆了,沈浪深也呆了,旁观这一幕的全部观众们也呆住了。
这算什么?
捡箱子,拿灵器,再捡箱子,再拿灵器吗?
你确定你真的修复灵器了吗?原来修复灵器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没错,在观众们看来,灵鸠的态度实在是太简练而快速,每一件破损的灵器就好像在她手里走个过场就能手到换新。
灵鸠一来到大会就对孙佑贤说过要把他打击得彻底,众人听了大多都认为她是故意挑衅。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所作所为却完美的证明了她说到做到。
另外八名炼器师也发现了她的行为,一个个呆愣的看着她,甚至有人哭丧着脸,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他是来参加炼器大会不求出最大风头,但求也能风光风光,向众人表现自己本事的,而不是来找刺激找打击找坑爹的!
碰到这种妖孽,根本就不能快乐的玩耍了好吗!?
这名哭丧着脸的炼器师眼神几次闪速,最终把手头上修复的破损灵器丢在一边,开始聚精会神的看着灵鸠的动作。
他想有这个人在,他就出不了半点的风头,倒不如好好观摩一下这人的炼器绝技,说不定能学到点什么,一时顿悟突飞猛进了也说不定呢?
打着这个主意的人显然不知他一个。
灵鸠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专心的选择最简单的灵器修复,短短不到半会儿的时间,她就独自一人占了二十个箱子。
这会儿她才转了下目光看了孙佑贤那边一眼,他才刚刚拿到第三个箱子罢了。
“嗯?”灵鸠脸色微微变化。
在宋雪衣那边的夏侯乖乖看到孙佑贤的动作,一下沉默了。
“果然是这样。”灵鸠走神只是一瞬间罢了。
她取到第二十一个箱子,将里面的灵器拿出来,然后双手飞舞,根据灵器受损的问题,做出最有利的修补,用了特殊的技巧加快速度,不但能修补灵器还能让它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啊!”观众席中传来惊呼声,然后这惊呼声越来越多。
沈子华微瞪着眸子,语气控制不住惊诧:“他们的手法,怎么这么像!”
“不是像,本质是一样的。”沈廉低沉道。
“这不可能,她怎么会贤的绝技?”沈子华摇头。
沈廉没有回答他。
此时此刻不止他在疑惑,只怕所有人都在疑惑,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眼前的情况?
观众席里最了解情况的估计只有宋雪衣和夏侯乖乖了,只是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炼器大会场地。
孙佑贤成功修复灵器,本能的去取下一件。
他并没有去看灵鸠,也不知道灵鸠到底修复了多少灵器,他只是全心全意的对付这场比试。
只是他一个侧眸,余光看见的东西动荡了他的心神,将他从那种全心全意的境界中拉出。
孙佑贤呆滞的看着灵鸠的手法,手里的灵器差点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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