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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枝看到那骨头上的裂痕,也是痛哭出声,她们都不知道,那个善良的妇人,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曾经多么的绝望。

那骨头上的每一道裂痕都在诉说着她曾经遭受的苦难,她是被自己当做弟媳妇的妯娌虐杀致死,她在死前遭受了身体与心灵的双重创伤,致死都无法释怀。

穆雨洛扶着棺椁哭得泣不成声,刻骨的恨意在撕扯着她的心,让她一刻都无法安宁。

绿枝实在受不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煎熬,对着穆雨洛道:“小姐,我现在就去把她抓来,一刻都再难忍受。”

穆雨洛慢慢地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哑着声道:“我们一起去,我要用她的血,活祭母亲的亡灵!”

黎安洛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跟着她们一起。

是夜,穆刘氏还在熟睡中,就被人敲晕带出了府,随着被带出府的,还有穆青止与穆如风。

当穆刘氏被人用冷水泼醒,她打了一个寒战,看着黑沉沉的四周,开始害怕起来,借着月光,她发现自己如今正在穆家坟地。

“清醒了么?”

黑暗之中有声音响起。

“阿娘,我害怕,我们怎么到了这里?”是穆如风的声音。

“刘氏,如风,你们都醒来了?穆雨洛,你这是什么意思?”穆青止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

黎安洛点亮了一支火把,插入坟头,穆青止一家三口才看到,他们面前的坟,已经被人挖开,棺木已经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具骸骨。

三个人惊骇地退后了几步,一脸惊恐之色。

穆雨洛朝着穆刘氏道:“我几日前抓住了石头,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堂婶要不要听一听?”

穆刘氏一听穆雨洛提及石头,结合目前所见,她心头一寒,心道这棺木里面之人,莫非是堂嫂?

想起她曾经对堂嫂所做之事,穆刘氏吓出一身冷汗,她知道今晚怕是逃不过了,可人总是有着侥幸之心,没有被人说破,怎么都不愿意轻易认罪。

穆刘氏亦是如此,虽然心慌,却仍佯装镇定地道:“你抓住石头,关我们一家三口什么事情?”

穆雨洛声音森寒地道:“是么?你确定不管你事?”

穆刘氏嘴硬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事情,堂侄女,你就放了我们吧!这大晚上的,你们是怎么出城的?”

穆雨洛冷声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穆青止一听,直接朝着穆雨洛道:“堂侄女,你母亲是被那伙流匪杀死的,大家都知道啊!”

“穆刘氏,你来回答,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我…我不知道!”穆刘氏嘴硬道。

“绿枝,砍下穆如风一只手,她若再不说实话,那就砍下另一只手,手砍完了,就砍脚!”穆雨洛的声音冷如冰霜,毫无一丝温度。

“好!”绿枝应声,抽出身上的匕首,朝着穆如风的手砍去。

穆如风吓得朝着旁边一滚,哭着喊道:“阿娘救我!”

绿枝又岂能容他躲过?心中发狠,一匕首刺入穆如风的手臂。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继续!”冰冷的声音响起。

穆青止此时方知,自己的枕边人可能做了他不知道的事情,惹得穆雨洛发疯,他厉声道:“刘氏,你到底做了什么?”

“住手!我说,我说!”穆刘氏可以不管穆青止,但她最爱儿子穆如风,如今见到儿子受伤,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大嫂,是我打死的,他们家的药,也是我下的,可是,我是被石头逼的,他说我若不出手,他就杀死如风,我没有办法。”

“还想说谎来逃脱罪责,绿枝,再给穆如风两刀。”

随着惨叫声再起,穆刘氏终究招架不住,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出来。

“我那时候,原本只是想领取一两银子的报酬,就去告诉了那个蒙面人,你是被人收养的,那人就问了我一些细节,譬如大哥捡到你时的穿着,是不是衣料讲究,明显能够看出你是富贵人家之女啥的。”

“我对这些并不知情,对方就说打听到这些可以给我五百两银子,所以,我就去大嫂那里打听,谁知道大嫂她嘴紧,我只能天天去她面前讨好卖乖。”

“那段时间,我每天一醒来就要想着如何讨好她,才能打听到我想要的消息,最后我旁敲侧击,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我把所知道的消息卖给了蒙面人,他问我想不想得到更多银子,我自然是想的,所以,他就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伺机下在穆府众人吃食之中。”

“我回去一琢磨,这大哥家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一想到他们家的家产,就提出只要我能够得到大哥家产,就帮他们下药。”

“那蒙面人说他们不要家产,我若想要,想办法吃绝户就行。所以我就对大哥家下了药,然后把穆时宴藏起来,通知他们前来。”

“我…我原本没有想要杀大嫂的,是她最先发现我下的药,她骂我白眼狼,我…我想着那些天在她面前讨好卖乖的日子,心中就开始痛恨她,我用棍子打她,让她住嘴,可无论我怎么打她,她都一直骂我。”

“我…我忍无可忍,就剥光了她的衣裳,我…她如果不骂我,我不会那样对她,我错了,堂侄女,你杀了我吧,如风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孩子!”

“穆家几十条人命,你觉得只用你一个人的血就可以洗清他们的怨恨么?”穆雨洛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插入穆刘氏心中。

她当时杀了大嫂,心中其实是懊悔的,可是在那一刻,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凌虐的心,就算如今想起,她还是后悔。

穆青止却是惊呆了,原来自己堂兄家的灭门之祸,居然是自己的枕边人带来的。

自从穆时宴被穆雨洛接走,他们一家又过回贫穷的日子之后,他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一时的贪心。

后来又经历了瘟疫,一家人侥幸捡回一命,而且这命,还是眼前的堂侄女救的。他们一家人在蔺州就更加抬不起头来,蔺州之人,谁不承穆雨洛的恩情?而他们,却因为财产之争,差点把穆时宴害死。

如今方知,他知道的,还不够,自己身边之人,终究是一条贪婪的饿狼,为了谋夺家产,帮着外人,害死了兄长一家几十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