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恶的亡灵术士,恰似一条蛰伏于最深沉黑暗之中的毒蛇,吐着充满恶意的信子,不动声色地对这位骑士施下了恶毒的诅咒。
诅咒如同一片黏稠的黑色浓雾,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蔓延,像是无数冰冷的触手,冷酷地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曾经,那象征着荣耀的银色铠甲如同月光下最璀璨的银河流淌在身上,闪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辉。
可如今,黑暗的气息喷涌泛滥如同潮水一般无情地将其笼罩。
那银色的光辉一点一点地被吞噬,铠甲变得暗沉无光,就像一颗失去了光芒的星辰,徒留黯淡的躯壳。
他的战马,那曾经高大威猛、如同神话中神兽般的伙伴,在诅咒的折磨下发出痛苦的嘶鸣。
嘶鸣声如同利箭穿透人心,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每一声嘶鸣都像是对命运的悲叹,最终,战马在无尽的痛苦中轰然倒下。
他,就这样在黑暗力量的无情扭曲下,被硬生生拖入黑暗的深渊。
从一位追求荣誉的英勇骑士,变成了指挥亡灵大军的将领。
曾经眼中对荣誉的炽热光芒,也被黑暗的阴霾所取代,只余下无尽的空洞与哀伤。
如今,那亡灵术士施加的束缚已然消逝不见,如同黑暗中的阴霾被一缕清风悄然吹散。
但杜拉罕的命运却并未如同破云而出的阳光那般走向光明,他仿佛被一种无形的、神秘莫测的力量牵引。
在这股力量的引导之下,躲在某个隐匿于世间的神秘角落,那是一个被遗忘与孤寂笼罩的地方。
他的使命变得单一而又沉重,那便是抵御那些闯入的入侵者。
杜拉罕就像一位被命运无情囚禁在黑暗舞台上的舞者。
每一日,都只能机械地、毫无生气地重复着这单调乏味得如同永远循环的噩梦般的任务。
杜拉罕的身影,在这日复一日的重复中,仿佛渐渐与周围冰冷麻木的亡灵大军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黑暗死寂中的一部分。
当死亡骑士杜拉罕,再一次如往昔那般冷峻得站在亡灵大军之前时,他那被黑暗侵蚀,仿佛能冻结一切的双手举起。
指挥着这支宛如行尸走肉般冰冷而又麻木的队伍,去抵御那些贸然闯入这片死寂之地的入侵者。
就在这时,杜拉罕那早已被黑暗与孤寂浸透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般的双眼,突然捕捉到了一抹异样的光芒。
在那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般短暂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救赎的曙光,那光芒如同希望的灯塔,在他黑暗孤寂的世界里投下了一道身负荣耀的骑士投影。
此次前来的入侵者们,其中固然有着几个具备一定实力的人类。
他们身怀着各自的技能与力量,看似不可小觑,可在杜拉罕这位历经无数战斗的死亡骑士的眼中,他们也不过是些渺小得如同蝼蚁般的存在。
这些入侵者在他看来,就像风中飘摇的微弱烛火,虽闪烁着光亮,却根本无法与他这团历经黑暗洗礼的熊熊烈火相抗衡,实在没有什么堪称特别厉害的角色。
然而,就在杜拉罕准备继续发起进攻之时,一个少年清澈的声音宛如一道划破寂静夜空的流星之光,瞬间打破了这仿若死亡般的寂静。
那声音像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在这沉闷压抑的氛围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真是精彩的剑术!”
杜拉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所吸引,他停下了继续攻击的动作,缓缓地转过头去,于是,一个少年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那少年身姿挺拔,宛如风中傲然屹立的白杨,修长且矫健。
其容貌俊美,恰似精心雕琢而成的美玉,每一道线条都恰到好处,精致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
他的一举一动,无不表明,这是一位荣耀的骑士。
眼眸深邃而明亮,其中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光芒,像是藏在深山幽谷中的神秘宝石,散发着迷人而独特的光晕。
少年扬起了下巴,神色坦然且无畏,清澈的声音缓缓响起。
声音虽然还带着些许稚嫩,却又充满了坚定不移的力量和仿若与生俱来的自信。
少年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是满满的敬意。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然后向前迈出了一小步,站得更加笔直。
只见少年行了一个古老而庄重的礼,大声且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要求——进行一场骑士决斗。
说这话时,少年的眼睛依旧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杜拉罕的身体微微一震,那双原本冷漠而空洞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名为云凌的少年,心中被眼前这个少年所深深震撼。
杜拉罕在这个被死亡和绝望浸透的世界里徘徊了太久太久。
那些曾经与他交手的敌人,或是心怀恐惧地逃窜,或是阴险狡诈地偷袭。
像这样以骑士的身份平等对待自己,并且堂堂正正请求决斗的骑士,仿佛遥远得如同隔世的存在,实在是太难得了。
杜拉罕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心中暗自思忖:
‘这看似勇敢的行为,大概率是一种为了挣脱眼前困境而蓄意谋划的骗局吧。’
毕竟,只要是稍有头脑的人听到云凌提议让自己下马,都会毫不犹豫地得出这样的判断。
杜拉罕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犹如实质般地在云凌身上扫视着,像是要把这个少年看穿。
然而,当杜拉罕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对面的少年身上,与少年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刹那,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杜拉罕不质问自己:
‘我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