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燃脑子转得很快,没有继续深问陆雨时生母的过往,而是直接得出结论:“所以,林小姐不是自杀。她是被陆叔叔无辜牵连的?”
选择和陆叔叔身世有关的惠心大厦,更像是某种警告,又或者是威胁。
看吧,你再跟我们作对,这就是你的下场。
……
如果是这样。
林小姐,确实无辜。
他似乎是能明白陆雨时为何是现在这般活人微死,老气横秋的状态了。
罗鹏摸了摸鼻子:“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张燃自语道:“会是谁干的呢?”
罗鹏一听这话,便觉得自己高估了张燃的智商,叹道:“这还用猜,除了张家老二老三,谁这么记恨你陆叔叔?而且陆老师那天婚都没结完,就回了电视台播新闻,结果新闻播到一半,提示屏幕上出现了林小姐的新闻……”
他叹了一口气:“听说陆老师当天播完新闻后,满手的血,吓坏了演播厅的人。”
“血?”
张燃想起来了,他当时回国来照顾他时,确实发现陆雨时手心有一道不算浅的血痂,他当时问他也不说,还以为是他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扎进了皮肤里,现在想想,可能是他自己故意的。
违心地娶了不爱的人,却在婚礼当天失去了挚爱,想用工作逃避婚姻,却被迎头一击,同一天失去了心爱的人,还要亲眼看着那些人给爱人泼脏水。
这里头随便拿出一件事,都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可这些事,都发生在同一天。
比起这些,手上的那点伤确实不算什么。
张燃又问:“那陆叔叔对林律师是什么态度?”
罗鹏:“还能什么态度,爱屋及乌,心怀愧疚呗。”
爱屋及乌?
触及到了知识盲区,张燃尴尬地笑了笑:“罗鹏,我中文其实一般,会说不太会写,当然我字大部分都认识,但成语确实……有点难。爱-屋-及-乌这四个字,要是我没猜错,是个成语吧。”
罗鹏终于在张&顶级好命&燃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的不自信,心中找回了一丢丢的平衡。
原来,你也有不会的。
他点点头:“显然!”
张燃:“这个成语的意思是,陆叔叔喜欢林律师?”
毕竟,长得完全一样。
罗鹏:“………………”
张燃:“你不说话,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罗鹏打量张燃,半开玩笑地狐疑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张燃含笑打量起罗鹏来,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关心关心陆叔叔的感情状况,不可以吗?毕竟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等等,一模一样!我居然会说成语!我果然是天才!”
说着,自我认可度爆棚地点点头。
罗鹏:“………………”
知道你是天才,低调一点会死吗?
罗鹏觉得不能再跟他聊天了,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他起身准备离开:“我稿子还没写完,陆老师回来又要找我麻烦,先回去搬砖了。”
张燃:“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陆叔叔到底喜不喜欢林律师?”
罗鹏脚步一定,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张燃:“林蔷死的时候,怀了他的孩子。你觉得他还会爱上别人,哪怕那个人长得跟林蔷一模一样,是因为你没有去过一个叫云山别墅的地方。”
说罢,转身离开了。
张燃一头雾水:“孩子?云山别墅?”
他举起病恹恹的平安,平静地看着一张猫脸,质问道:“平安,你爸秘密怎么这么多?他居然对我隐瞒了这么多事?最可气的是,他的助理居然知道的都比我多!!!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平安:“喵呜~~~”
张燃一秒变脸。
上午十点,王敏芝的遗嘱准时公开。
汇聚在子初药业会议室里的,除了王敏芝的父母,董事会的各大股东,还有一些子初药业内部的早期元老,这些人在子初药业上市之前就拥有一定的原始股份。
林薇走上台时,台下议论纷纷。
“董事长怎么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女律师……”
……
林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当众宣读:“本人林薇,零下律所的合伙人律师,也是子初药业董事长,法人代表王敏芝女士的遗嘱委托律师,接下来由我来宣读,王敏芝女士的遗嘱。”
“根据王敏芝女士和陆雨时先生的婚前协议,王敏芝女士一共有一套面积两百三十平,市值一千五百万的不动产,和一辆八十万的奥迪代步车,银行账户合计一百三十六万的存款,这部分全部留给王女士的父亲王乾先生。”
对王敏芝的事业而言,房子,车子,存款都不算什么。
真正值钱的是子初药业的股份。
“另外,王敏芝女士和陆雨时先生共同持有子初药业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对于这部分股权,王女士另有安排。”
齐颂立刻看了一眼陆雨时。
陆雨时看着站在台上念遗嘱的林薇,脑子里很多次闪现出林蔷的样子。
林蔷跟他回海州后,就找了一份小学老师的工作,是她自己通过面试找的。
陆雨时觉得她不太适合当老师,且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其实是很重要的,劝她仔细想想。林蔷却很坚持。
“你不是也过了法考吗?你可以去律所实习,也许当律师,比当老师更适合你。”
“当律师就是当牛做马伺候人,很累的。”
“谁跟你说的?”
“林薇啊。”
“……那难道当老师就很轻松吗?”
“我知道当老师不轻松,高危行业,现在的孩子各个金贵,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当然,要是反过来,学生说你打你骂你,那就只能算你活该。都是伺候人,只不过老师伺候的是不讲道理的小祖宗。律师伺候的是没办法自己解决问题的成年人。两者比较,我觉得还是伺候小祖宗好一点。跟小孩子打交道到底还是轻松一点。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这些又是谁跟你说的?”
“武亦涵,她姐就是老师。”
“你不喜欢当律师,当老师,那你为什么要去考这考那?”
“……以前年少无知啊。再说了,多考个证不就多条路?”
最后还是去了,那是她第一份正式工作。她在陆雨时面前一惯像个孩子,现在还要去给一群小孩子当老师,陆雨时实在是很难想象林蔷站在讲台上,一本正经讲课的样子。
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结果也没去成。
现在看着林薇当着这么多人念遗嘱,不禁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