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放我鸽子。”周闵琳冷冷留下一句,转身走向医生办公室,背影倨傲又冷淡。
他转身重新回到钱斐身边,护士已经将她送进了观察室。她脸色苍白,额头还有细汗,眼神清明。
“你未婚妻好像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谢清宴笑了笑,“她不是小气的人。”
钱斐垂下眼帘,喉咙干涩地动了动,没有说话。
吴越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主子还是第一次对这个女人这么重视,他怕贸然进去,破坏了两人之间美好的氛围。
吴越忍不住多观察了钱斐几眼,暗道她跟主子真有夫妻相。
“进来。”
谢天谢地,谢清宴终于发现了吴越的存在。
“查到下药的人?”
吴越摇头,“那个女服务员说有一个带着口罩鸭舌帽的男人给了她一颗药,让她伺机扔进去钱小姐的香槟里,然后送钱小姐上去酒店。”
谢清宴语气冷冽,“药查到哪里来?”
催情药是违禁药,一般途径买不到。
“应该是黑市那边买的。”
谢清宴点头,“沿着这条线索,查一查谁买了催情药。”
吴越领了命令就出去了。
顾沉舟拍完广告,赶到医院时已是大晚上。
走廊灯光微暗,空气中还有些消毒水的味道,他抬脚走向306号病房,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便开了。
房间里灯光柔和,钱斐躺在病床上,裹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睁眼盯着天花板,已经睡了一整天,她毫无睡意。
顾沉舟松了口气,轻声喊她:“阿斐。”
钱斐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瘪,望着顾沉舟的眸子黑白分明,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换了衣服了,早上出门前他穿的是白色衬衫。
她头偏到另一边,似乎不想跟他说话。
顾沉舟以为她气自己来晚了,歉意解释,“今天广告NG了很多遍,所以现在才能赶回来,你现在好些了吗?”
钱斐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抗拒:“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
顾沉舟一怔,下意识去握她的手,却被她缩回去。
“怎么了?”他皱眉,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打电话给我又挂断了?”
她猛地扭过头去,不看他,声音冷得像冰:“我说了,不想见你,顾沉舟,你走吧。”
她继续说:“我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要你这个男朋友有什么用?”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放得极轻:“阿斐,是我不好,打了电话为什么又突然挂断?”
钱斐终于看向他,眼神里满是伤心,“难道你还要我听你们现场直播?”
空气瞬间安静,顾沉舟怔怔地看着她,语气无奈:“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给你打电话,她还问你洗好了没有,”钱斐的声音越来越哽咽,“顾沉舟,你知不知道我在宴会上差点出事?我一个人被人下了药,是谢清宴把我送来医院的,你倒好温香软玉。”
她一字一句,如同刀割。
顾沉舟眉头皱紧,“我手弄脏了,去洗手,谢一梦催我继续拍摄。”
钱斐苦笑:“洗个手连衣服都换了?”
她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顾沉舟,我们分手吧。”
顾沉舟瞳孔一缩,脸色一瞬苍白:“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她说得异常清晰,没有丝毫犹豫,“我累了,也不想再这样互相折磨了。我累了。”
顾沉舟心头猛地一紧,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在气头上,说的话我不计较。等你冷静之后再说。”
两人正僵持着,病房门忽然被轻轻敲响。
谢清宴站在门口,淡淡道,“我听护士说你醒了,来看看你。”
实则是他在门口听见两人吵得凶,才想过来看看情况,钱斐刚刚洗完胃,不宜动怒。
顾沉舟回头,眉头瞬间皱紧,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谢清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钱斐忽然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别走。”
顾沉舟脸色瞬间难看:“什么意思?”
“我说让他别走。”钱斐撑起身体,缓缓坐起身,“我现在只想让他陪着我。”
“你是让我走?”顾沉舟咬牙,语气已经压不住怒火。
“哦,你总算听懂人话了。”钱斐看着他,态度冷淡。
谢清宴原本想保持沉默,但看到钱斐明显在赌气,他微微垂眼,解释道:“我今晚只是在宴会现场,见她状态不对,才送她来医院。”
“路过?”顾沉舟冷笑一声,“谢总的‘路过’还真是及时。”
谢清宴眉心一皱:“顾先生,如果你担心的是我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大可不必。”
顾沉舟忽然转头看向钱斐,“我知道你出事,我没在你身边,你很失望,我保证这种事情下次不会再发生了。”
钱斐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柔软,只有疲惫。
顾沉舟看着床上的钱斐,喉结微动,“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走出病房,病房门“咔哒”一声合上。
谢清宴坐到床边,轻声问:“你还好吗?”
钱斐轻轻点头,眼眶却不自觉地泛红。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我想睡了。”她声音很轻,整个人像脆弱的琉璃一碰即碎,让人心疼。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谢清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一丝克制的怜惜。
“嗯,那你好好休息。”他说完,转身走出病房,替她关上了门。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点滴液体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
钱斐拿起手机,点开了赵雅歆昨天发给她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顾沉舟和谢一梦面对面站着,顾沉舟的手落在谢一梦的头顶,那一幕看上去格外亲昵。谢一梦红唇微扬,笑容温柔缱绻。
这个动作,远远超出了普通同事该有的距离。
钱斐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她才缓缓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她闭上眼,失眠到天亮。
……
谢清宴的办公室外,吴越敲了敲门,手里拿着一份牛皮纸信封。
“主子,您吩咐查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谢清宴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眼看向他。
他目光沉静,却透着一丝隐晦的紧张,伸手接过信封,却在指尖碰到信封边角时,轻轻颤了一下。
昨晚,他趁钱斐熟睡时,从她的发梢悄悄取了一根头发。
谢清宴慢条斯理地撕开封口,一页检测报告被抽了出来。
他低头,眼神一行一行地扫过数据,心脏“咚”地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