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虞作势就要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菜地的方向走，忽地想起什么。
侧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明危。
“你可以在这等我，有事的话等我回来再说。”
她在屋里的时候就察觉到院中来了人，他停留了半晌也没走，应是有事情找她。
“我跟师尊一起去。”
明危视线扫过合欢宗的那群弟子。
眼里是不难看出的警惕和些许敌意。
温石乐有些尴尬。
他们刚才是有些冲动了，态度不太好。但那也是因为看到地里的那些菜变成那样，一时间怒气上头。
而且他已经很克制了。
就算再生气，也都用的尊称和您。
明危这么看着他们，应该是怕他们对息心尊者做什么。
但以他们的修为，就算要对尊者怎么样，也伤不了尊者一点儿皮毛。
日落黄昏。
太阳渐渐西沉，留下一抹柔和的余晖，将整个合欢宗染上一层朦胧的金色薄纱。
白日里瞧着郁郁葱葱的绿色菜地，此时如同被霜打过，蔫儿蔫儿的，明显和前几日看到的时候不太一样。
叶瓣耷拉着往下，表皮也变得有些皱皱巴巴的，像是马上要不新鲜了一般。
温石乐他们再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种的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心疼又气愤。
可想到刚才息心尊者说她没对菜做什么，只好把怒意给压下去，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些。
“尊者，您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菜平日里我们都是用灵力滋养的，长得别提多精神了，可现在都看着垂头丧气的，难道一夜之间它们还都会自己长残了？”
“对啊，好多菜马上就可以收了，这下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收。”
“您要是真没做什么的话，那它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个站在少虞对面，语气质问。
明危拧眉，眉眼冷冽。
“我师尊是息心尊者，不是你们可以这样质问的，注意你们的……”
“明危。”
少虞淡声唤了句。
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你们想知道原因，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答案。”
她抬手一挥。
金光乍起。
偌大的一片农田四周骤然升起数道金色光柱，仿佛和金色的落日余晖融在一起。
细碎的金光笼着这片农田，像是夕阳下泛着涟漪的湖面。
“这是……”
少虞淡淡吐出两个字，“阵法。”
温石乐一愣。
“阵法？覆盖面积这么大的阵法得多庞大啊，耗费多少灵力啊……”
“我们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阵法的痕迹，这阵是什么阵？为什么要布置在这里啊？”
“不会就是因为这个阵法，所以才导致我们的菜变成这个样子吧？”
“可这阵看着不像是不好的阵，反而……我站在阵法的边缘感觉到体内灵力的涌动，这边的灵气好像特别充沛一点。”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
一个人说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少虞等着他们讨论完，声音渐渐小下来，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简单的聚灵阵而已。”
话音落下，合欢宗弟子皆是一惊。
“聚灵阵？我记得元清宗整个宗门地界就布下了很大的聚灵阵吧。”
“没错，聚灵阵难道不是高级阵法吗？息心尊者怎么说是简单的？”
“从来没听说息心尊者会阵法，现在竟是连聚灵阵都会布。”
“把聚灵阵布在这里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了……”
“好像是有点。”
温石乐终于明白过来。
“息心尊者，您把聚灵阵布在这，是不是为了让我们不用再费力用自身的灵力滋养这些菜？”
有聚灵阵在，这一片空间的灵力会比其他弟子都要浓郁。不用耗费他们的灵力，这些菜自然而然就受到了灵力的滋养。
“倒还不算太笨。”
少虞揶揄了句。
温石乐红了耳根，低垂下头。
原来真的是他们误会了息心尊者。
但……
“为何有聚灵阵在，这些菜却蔫儿了？不是应该长得更好吗？”
有人疑惑问道。
“因为这阵法还没有完全成。”
少虞解释道。
“低级的聚灵阵的确简单，但想要覆盖如此大面积的农田，并且长期维持，光靠我的灵力并不够，还需要灵石来支撑，但所耗费的灵石不是小数目。”
话说到这已经很清楚了。
合欢宗根本没有拿不出灵石。
现在聚灵阵用的都是少虞自己拿出来的灵石，但这些灵石还不够。
这才导致阵法尚未完成。
这些天他们都在修炼，并没有来地里用灵力滋养蔬菜，所以这些菜才蔫儿了。
温石乐抿着唇。
把腰间挂着的锦囊袋解开，递到少虞手边。
“我不知道聚灵阵还需要多少灵石，但这些是我所有的灵石了，都给您。”
他径直盯着少虞，眼神坚定。
“阵法，就拜托尊者您了。”
“我这也还有一些，都给您。”
“虽然我的不多，但这些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我的灵石都放在房间里，等我回去拿过来给尊者您用来布置阵法。”
不一会儿，明危怀里捧着一堆装着灵石的钱袋，沉甸甸的，数量不少。
他看向少虞。
“师尊，这些……”
“拿着吧。”
少虞看了眼他怀里的一堆钱袋。
“这些应该足够完成整个聚灵阵了。”
天色渐暗。
“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都回去吧。”
她云袖一挥，正要把明危怀里抱的钱袋都收进随身空间里。
“尊者——手下留情！”
远处，传来慕寒烟一声焦急的大喊。
她的身影迅速地由远及近，很快就就到了合欢宗众人前面。
“尊者，他们就是一时冲动，有什么事情都由我来承担，拜托您饶过他们吧！”
慕寒烟那张娇艳的脸上尽是视死如归的悲壮。
双手张开，挡在弟子们前面。
闭着眼睛，一副不会反抗的模样。
“你承担？你承担什么？布阵吗？”
少虞淡声问。
慕寒烟一愣。
缓缓睁开眼睛，“布阵？布什么阵？您不是要杀了……”
她说到一半，忽地发现弟子们的眼神都有点一言难尽。他们一个个手脚俱全，连头发丝都没有乱半分。
都好好的。
“你们……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