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打脸打得响亮。”
“活该，让他来炫耀！”
赵翠菊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薇薇啊，今儿算是长脸了！”
顾曦辰站在她身旁，笑了笑没吭声。
他只默默看了徐薇一眼。
“娘，这么多人呢，稳住点……”
徐薇小声提醒道。
赵翠菊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高兴过了头。
她一边擦着笑泪，一边赶紧招呼大家。
“好了好了，改日办席请大伙吃饭，到时候大家伙都来啊！”
众人这才慢慢散开。
大家都说着祝词，然后离开。
赵翠菊挽住女儿的手。
徐飞云和徐飞海早就笑成了一团。
二哥乐呵呵地说：“咱老徐家大喜事！我都想挂个横幅，贴满整条街！”
“你拉倒吧。”
大哥笑着踹了他一脚。
“要挂也是挂薇薇的录取通知书。”
徐国强一向沉稳，此刻也笑得眉眼弯弯。
他看着徐薇，眼神里满是骄傲。
直到赵翠菊把徐薇拉到堂屋坐下。
徐国强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闺女真有出息……我心里啊比谁都高兴。”
“叔，真是大喜事。”
顾曦辰也走了进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学校。”
徐薇听着大家的夸赞，脸上泛着红。
“谢……谢谢你们。”
她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一屋子人。
突然，赵翠菊捂着嘴哭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屋里一静。
徐薇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的手。
“娘，你怎么了？”
赵翠菊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摇头。
“娘没事，娘是高兴，是高兴……你能走出去，能去北平读大学，娘做梦都不敢想……可娘就是舍不得啊。”
徐薇鼻头一酸，也忍不住的想哭出来。
“娘……”
她轻轻抱住赵翠菊，声音有些哽咽。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给你和爹长脸，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
徐国强目光也有些发红。
“你娘说得没错，可也知道，孩子大了就该有自己的路走，咱当父母的不能拦着，只能在背后给她撑腰。”
这话一出，大哥二哥也都点头。
“薇薇，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和哥顶着，等你寒假回来，我再给你整几只鸡吃补补！”
“对，”大哥跟着应声，“你是咱家的希望，咱们都支持你。”
赵翠菊擦了擦眼泪。
“哎，我这是咋了，这是好事，我怎么掉眼泪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
“不行，今晚得庆祝一番！考上大学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徐薇一听，连忙劝道：“娘，咱日子本就紧巴，何必为了这事破费呢？吃点家常饭就行了。”
“破什么费？”
“你都考上北平的大学了，我这当娘的高兴还不行了？再说了，村里谁家孩子有这出息不是摆几桌？咱不讲这个排场，但好歹得有点肉味儿。”
她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堂屋边的顾曦辰。
“小顾，你可得留下来吃饭啊，这顿饭你不吃，我可不高兴了！”
顾曦辰正靠着屋门边。
“婶，那我就不客气了。”
“哎！这才像话！”
赵翠菊高高兴兴地抓起桌上的肉票，又从抽屉里掏了几张皱巴巴的票子。
“我这就去社里买肉去，要赶紧点，晚了可就没好的了。”
她脚步带风的出了门。
徐薇站在屋门口看着母亲的背影，眼里泛着光。
她很少见赵翠菊这么兴奋。
“爸，趁这会儿，我给你扎扎针吧。”
徐薇撩起他裤脚。
“你这腿我得再给扎一次，恢复得不错，但可别大意。”
徐国强将腿搭上小凳。
他原先的伤已经不痛了，走路也利索不少。
但徐薇还是坚持每天给他针灸。
她动作熟练下针，一气呵成。
“闺女。”
徐国强看着她低头操作的模样。
“你娘昨晚躲屋里抹了好几次眼泪，我知道她是舍不得你。”
徐薇垂着眼笑了笑。
“我知道啊，我也舍不得。”
“但你得走，你是咱家头一个大学生，将来还能去更远的地方……你走得越远，咱家日子才会有盼头。”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几针扎下，徐国强脸上没有半点痛色。
“这针还真管用，舒服了很多。”
“您要是好好配合，说不定到我走那天您就能下地干活了。”
徐国强哈哈笑了起来。
“那我非得好好配合不可。”
外头夕阳西下。
赵翠菊提着社里刚买的半斤五花肉和两根猪肠子。
“今天我得露一手，晚上咱吃红烧肉！小顾你别走啊，等着吃饭！”
徐薇抬头看向窗外。
“爹，你歇着，我去看看外头。”
徐国强点点头，眼皮有些沉重。
现在一身轻松，闭眼就能睡着。
徐薇才刚一踏进堂屋，便听见厨房那头传来顾曦辰的声音。
“徐薇，我打算送你去北平读书。”
她一愣，转头看向门口。
顾曦辰正卷起袖子。
“你……你也要去北平？”
徐薇忍不住问道。
“不是，我是说送你。”
他走过来，笑得坦然。
“我返城手续办下来了，我刚好可以送你去学校。”
徐薇有些讶异，半晌才点了点头。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顾曦辰看着她的神色。
“是啊，时间过去的真快。”
她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什么也没说。
正说着，徐飞云从鸡圈那头走出来。
他手里提着刚收拾好的一只肥鸡。
“薇薇，鸡我杀好了，晚上想怎么做？”
顾曦辰抬手接了鸡。
“我来吧，今天我露一手。”
徐飞云愣了愣。
“你还会做饭？”
徐薇也跟着好奇起来。
“真的假的？”
顾曦辰晃了晃手里的鸡。
“我做饭你们还没吃过吧？既然你考上北平医学院，那我用下乡这几年唯一学会的手艺，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徐飞云哈哈一笑。
“行，那咱们今儿可得尝尝你这手艺到底啥水平！”
顾曦辰转身进了厨房。
徐薇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在灶台前忙活的身影，竟有种奇怪的安稳感。
从认识他起，她只记得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谁知竟还有这么会做饭的一面。
锅里鸡块翻滚，香气伴着姜蒜的味道冲出来。